據此前報道,中國足協紀律委員會原主任王小平被指控受賄645萬元,移交檢察院后翻供自辯無罪。北京市社會科學院體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評論家金汕2年前曾在微博談及了有關當時張稀哲12場處罰的相關細節。
微博原文內容(發布于2023年9月28日)
憶王小平前主任對張稀哲處罰十二場的特殊觀點
事情還要從12年前的2011年說起,年底的一天我接到當時北京市足管中心主任楊俊生的一個電話。他告訴我說,你已經當選為中國足協中超公司的理事和執委,我當時一頭霧水。怎么我這個經常批評足協的人,會成為它下面重要機構的執委和理事呢?楊主任跟我說,中國足協考慮到需要傾聽各方面的意見,所以準備在社會上招幾個人擔任這個職務,里面有記者、文化人等,一共才幾個,你當選也是咱們北京足協討論后推薦的。當然也經過中國足協與各俱樂部投票,你以24對23票險勝原籃管中心主任李元偉。我頓時感到不好意思,李元偉管理過那么大的一個盤子,而且對籃球改革卓有成效,他怎么也比我強的多,可能與足球界對籃球界摻和足球的事兒有看法造成的吧。第二天報紙新聞出現了“學者戰勝官員”的文章。
我也清楚認識到,雖然頂著理事和執委的名稱,但是可能也只有一點會議上的發言權吧。擔任這個職務以后也確實隨著足協官員到各個賽區視察工作,幾度參加年度的開幕式和年終評選儀式,有時候還以執委身份給裁判員頒獎,包括到廣州看恒大爭奪亞冠等等比賽。而且享受了五年位置極佳的足協官員觀看聯賽的證件。
我覺得收獲最大的還是有機會和各個俱樂部老總有了接觸機會,比較深層次地了解他們之間的關系和與足協相處既不滿又懼怕的心理。
還是回到標題上來吧。有一次參加年度頒獎會議,足協紀律委員會主任王小平和我聊天兒,他問我,你對處罰張稀哲十二場比賽有什么看法?因為不久前剛剛做出判罰決定,作為足協紀律委員會的主任,他肯定是希望我贊同他的處罰。我說張稀哲的行為肯定是不對的,但是十二場的判罰確實是罕見的,我覺得判六場更適合一些。
我這明顯是往槍口上撞,既然他是重要的決策者之一,他當然希望我說判的非常準確。但是你既然問我,我只能按照我覺得公正的方法來闡述。王小平作為這方面一言九鼎的人物,他當然不會贊同我的看法,他振振有詞地說,判罰十二場是準確的。首先。他這種行為在足球場上是違背體育道德的。他接著加重語氣說,尤其他這種行為,正好是國家召開一個重要會議的時刻發生的。如果他的做法引起了球場的一些騷動,后果將是非常嚴重的。所以在這個時刻,必須從嚴判罰。我當時說咱們足協包括國際足聯并沒有在什么期間犯規要重罰的條文吧?他也就沒有再說什么了,總之已經判罰了,我也不可能說服他。當天我還碰見國安隊一位德高望重已經退休多年的老教練,我說了王小平對判罰的看法,這位教練快人快語,說“廢他媽話,裁判法有這一條嗎?張稀哲有那么大本事嗎?把沒發生的事假設后果再加重處罰,那叫濫用職權!”
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了,重提此事,也是因為張稀哲又一次遭到了重罰。而罰人方找不到證據,被罰方說根本就沒有罵認,在號稱重證據的年代愣是可以藐視證據,最后的結局還是證據可以忽略,權力才能決定一切。
從王小平和我談話就可以看出,權力不容許辯解更談不上監督的時候,那就沒有什么公平可言。
如今,王小平已經進了看守所,我無意落井下石。而且我對于他的結局也替他感到可惜。他是北京體育大學畢業的,應該說對體育很內行,后來在政法大學擔任教授,也應該說很懂法,是體育界不可多得的復合型人才。但是手中掌握了權力,又利欲熏心,就毀掉了他的一切。和他幾次交流,感到他說話沉穩嚴謹,而且挺有親和力,加上她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站在講壇一定很有氣場。他更有多年在足協工作有很多生動的案例,講課肯定會大受歡迎,如今成為階下囚真替他感到惋惜。
其實豈止王小平,就我五年擔任中超理事和執委期間與這些官員包括足球界人士接觸看,他們絕非人們所想象的是無能的大草包,恰恰他們能走到這個位置是具有相當能力的,尤其支起職業聯賽這么大盤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像經常主持會議的于洪臣無論是發言還是做總結都口若懸河、條條有理,他在足管中心、田管中心都擔任重要職務都有合理之處。有次天津一位江湖上劣跡斑斑帶有痞氣老總(如今也進去了)提出一個無理和帶有挑釁性的要求,于洪臣當即有禮有節地給予反駁,而且揭露他的一些行為,弄得對方啞口無言、面帶羞色。
站在普通人的立場上,都對足協這些進去的官員感到不理解。他們幾乎占盡了體制內一切優勢條件,大多趕上了福利分房,而且都在首都的黃金地段,無論是公務員工資乃至退休金,都高出普通人很多。生活無憂,而且地位受人尊敬,為什么偏偏要選擇一條和小偷騙子一樣殊途同歸的路呢?
再說陳戌源當過超大型國企的董事長,保守的估計,正當收入幾千萬也沒有問題,他為什么還貪婪地到足球這個圈里來收取不義之財呢。還有李毓毅既當過上海的區長,也當過上海體育局局長,和陳戌源一樣,都積累了足夠的財富。但是明知足球是一個高危行業,是體育界曾經被整肅的最厲害的行業,但是依然前赴后繼、勇往直前、鋌而走險。
這是一個權力不受監督的時代,又是一個沒有信仰的時代。這一切都是造就他們今天的基礎。而當他們把自己的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而且覺得犯罪成本很低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會考慮日后會常年蹲在監獄里苦度余生。
有一個跟他們有深度接觸的朋友分析說的很對,像李毓毅這樣的官員,全家都移民外國,他的生活當然不再拿普通人做參照系,他要和那些在美國住著別墅豪宅、開著游艇度假的人看齊。如此貪得無厭淪落到今天也是自作自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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