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33年,在汝河流域的蔡州城,爆發了蒙金戰爭中的最后一場大戰,在這一年的冬天,蒙宋聯軍對蔡州城進行了合圍,開局如鯨吞萬物的金國,即將迎來滅亡前的最后一戰。
在蔡州之戰爆發前,金國就已經在蒙古騎兵的打擊下瀕臨崩潰,而南宋軍隊的參戰,則讓金國徹底失去復興的機會,這個曾稱霸北方一個多世紀的王朝,最終在蒙宋聯軍的打擊下宣告滅亡。
公元1232年,隨著三峰山之戰的失敗,金國最后的機動部隊損失殆盡,汴京和中京等城市,不久后也被蒙古軍隊占領,面對大廈將傾的金國,金哀宗完顏守緒也已經無力回天,他從歸德方向逃往蔡州,并且試圖得到南宋的支援。
金哀宗進入蔡州城時,身邊僅剩下兩百多名隨從,其落魄程度讓在場者都感到唏噓,不過讓金哀宗感到慶幸的是,蔡州城的十幾萬軍民,此時仍是金國的效忠者,他們為金哀宗舉行了簡單的入城儀式,城中守軍也立誓與蔡州共存亡。
當時的金哀宗,仍將復國的希望,寄托于相鄰的南宋,他不斷向南宋派遣使者,希望能夠聯合南宋共同抗擊蒙古軍隊。
而在金哀宗不斷求援的同時,大汗窩闊臺的使者也已經抵達臨安城,已經在戰爭中取得優勢的蒙古人,此時也希望與南宋組成同盟。
△窩闊臺的畫像
在接見完蒙金雙方派來的使者后,宋理宗趙昀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此時的宋人仍未忘記靖康之恥,宋理宗最終決定對蒙古軍隊進行支援,以此來終結宋金之間的百年恩怨。
而聯蒙滅金的任務,則被交給被譽為機動防御大師的孟珙,此人出生于將門世家,其祖先曾在抗金名將岳飛的麾下效力。
在得到宋理宗的任命后,孟珙便率領兩萬軍隊從鄂州北上,他們攜帶三十萬石糧草和許多攻城器械,前去支援圍攻蔡州的蒙古軍隊。
公元1233年的9月,蒙古軍隊開始包圍蔡州城,而負責攻城的指揮官,則是蒙古將領塔察兒,此人是博爾忽的侄孫,早年曾加入成吉思汗的怯薛軍,并且以驍勇善戰而聞名。
△蔡州的城防工事
對于圍城的蒙古軍隊來說,想要攻取蔡州城絕非易事,此城屹立于淮北平原之上,其城防工事分為內城和外城,城墻的高度約三丈,城外則有汝水環繞,形成天然的護城河,
蒙古軍隊包圍蔡州城后,金哀宗便率領群臣跪拜蒼天,并且賞賜守城將士酒肉,使金國守軍的士氣大增,他們在酒足飯飽后便出城作戰,將圍城的蒙古軍隊打的措手不及,塔察兒在得知消息后,便立即率領軍隊攻打東城,結果卻被士氣正旺的守軍擊退,導致蒙古士兵傷亡慘重。
此次攻城的受挫,則讓塔察兒開始改變戰術,他決定在城外等待孟珙的援軍,并且命令士兵在蔡州城外修建堡壘,他們將蔡州城圍得水泄不通,以此來消耗城中守軍的糧草。
到了同年的十一月,孟珙率軍抵達蔡州城,得知消息的塔察兒十分欣喜,雙方隨后便結拜為異姓兄弟,而此時負責圍城的蒙古士兵,其糧草已經消耗殆盡,孟珙為蒙古軍隊提供了糧草,并且在與塔察兒進行會談后,制定合圍蔡州的戰術,由南宋軍隊負責攻打蔡州東門,蒙古軍隊則從西門發起進攻。
對于城中的金哀宗來說,孟珙的到來則讓他感到無比絕望,因為此時的蔡州城,在經歷兩個多月的圍困后,城中守軍已經快彈盡糧絕,面對蒙宋聯軍的合圍,蔡州城的陷落只是時間問題。
而此時的金哀宗也明白,蒙宋士兵對金國都有怨氣,即便出城投降也不會有好下場,因此金哀宗只能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他開始招募民兵進行守城,就連婦女也登上城墻運送石塊。
為了能夠攻陷蔡州城,孟珙下令在汝水修建舟橋,并且在東門外筑造十幾米的高臺,以此來對城內的守軍進行精準打擊。
南宋軍隊的圍城工事修建完畢后,金軍卻突然打開東門試圖突圍,結果很快便被南宋士兵擊退,此時的蔡州城已經斷糧,孟珙在得知消息后,便命令士兵堅守陣地,以此來防范城中守軍再次突圍。
同年的十二月初六,蒙宋聯軍開始發起總攻,突圍無望的金軍進行了頑強抵抗,雙方展開了慘烈的攻防戰,蒙古將領張柔中箭倒地,孟珙的先鋒將領見狀便前去救援,在奮力拼殺后將張柔救回營地。
到了第二天早上,孟珙派士兵乘坐船只突入柴譚,他們摧毀金軍在水上修建的工事,并且將柴譚之水引入汝河,導致危在旦夕的蔡州失去天然屏障。當柴譚之水枯竭后,蒙宋聯軍趁勢攻破外城,城中守軍則用大鍋熬煉熱油,往城下澆燙攻城士兵,使攻城的蒙宋士兵損失慘重。
當夜幕降臨之后,城中金軍決定再次突圍,五百多名金兵趁夜色從南門沖出,但是很快便被蒙宋士兵用弓弩殲滅。
在此后的一段時間里,蒙宋聯軍繼續對蔡州城進行猛攻,此時的蔡州城已經缺糧多日,城中軍民在饑渴中苦苦掙扎。當蒙宋聯軍攻占蔡州外城后,孟珙還對內城的守軍展開心理戰,他們在城外烹肉飲酒,并且在酒足飯飽后以歌舞助興,使聞到肉香的金軍士兵嘆息不已。
公元1234年的正月,蒙宋聯軍開始攻打蔡州內城,自知大限已至的金哀宗,隨后便以身體肥胖為由,將皇位傳給元帥完顏承麟,并且希望身手矯健的完顏承麟,能夠在突圍后延續金國國祚。
完顏承麟繼承皇位后,蒙宋聯軍便攻破蔡州內城,雙方軍隊展開激烈的巷戰,不愿受辱的金哀宗,隨后便自縊身亡,得知消息的完顏承麟則悲傷不已,他率領群臣對金哀宗進行祭奠,結果在儀式尚未完畢時,便被趕來的蒙宋聯軍擊殺。
而此時的蔡州城內,金國宰相完顏忽斜虎,正率領士兵進行巷戰,當得知金哀宗去世的消息后,完顏忽斜虎也不愿茍活,隨后便率領幸存的士兵投河殉國。
當蒙宋聯軍徹底占領蔡州城后,城中已經難尋金軍士兵的身影,他們大多在巷戰中陣亡,幸存者則追隨宰相投河殉國,而他們的壯烈之舉,則讓金國在滅亡前留下最后的體面。
蔡州城被占領后,孟珙和塔察兒對戰利品進行了瓜分,金哀宗的遺骨被一分為二,其儀仗器械和玉璽也被平分。
隨著孟珙帶著金哀宗的遺骨凱旋而歸,宋人終于洗刷當年靖康之變的恥辱,而金國的滅亡,也為歷時46年的蒙宋戰爭拉開序幕,曾在蔡州城并肩作戰的蒙宋士兵,最終也在新的戰爭中兵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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