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維這輩子,真是個大起大落的人物。他女兒黃惠南回憶說,父親晚年一直對兩個人耿耿于懷,這倆人就是郭汝瑰和廖運周。
為什么呢?因為這倆家伙直接把他帶進了淮海戰役的大坑,讓他指揮的第十二兵團全軍覆沒。這事成了黃維心里一輩子都解不開的疙瘩。
黃維是誰?
黃維,1904年2月28日出生在江西貴溪一個普通農村家庭。家里窮得叮當響,父親早早去世,母親靠紡紗織布、干農活把他拉扯大。小時候的黃維挺爭氣,腦子好使,讀書也認真,先上了縣立第一高等小學,后來又進了鵝湖師范學院。
1924年,他碰上了貴人方志敏,方志敏一看這小伙子有出息,就把他推薦去了黃埔軍校第一期。那時候黃埔軍校可是個大熔爐,陳賡、徐向前、左權這些后來的牛人都是他同學。黃維在學校里成績拔尖,軍事訓練一點不含糊,畢業后就直接投身戰場。
1925年,他跟著部隊去打陳炯明,參加了兩次東征。1926年北伐戰爭開始,他一步步往上爬,從國民革命軍第九軍團長干到第十一師團長。1928年,他考進陸軍大學深造,1931年畢業后當上了第十八軍第十一師第三十二旅旅長。
1934年,他升成了第十一師師長,1935年拿到了陸軍少將的軍銜。1936年,他還被派到德國學軍事,見識了洋人的打法。1937年盧溝橋事變一響,他趕緊回國,投入抗日戰爭。
抗戰那幾年,黃維沒閑著。他先是當第十八軍第六十七師師長,后來升成第十八軍軍長,帶著部隊打淞滬會戰、武漢保衛戰這些硬仗。1939年,他晉升陸軍中將。
1940年,他調去當第五十四軍軍長,1942年又去昆明當防守司令部司令。1943年,他進了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干了中將高參和軍委會督訓處副處長。
抗戰勝利后,他當過青年軍第三十一軍軍長,之后還干過青年軍編練總監部副監、聯勤部副總司令、新制軍官學校校長這些大活兒。可以說,黃維這前半輩子,真是一路打拼出來的。
到了1948年9月,蔣介石親自點名讓他當第十二兵團司令官。那時候他正在江西橫峰縣蓮荷村籌辦新制軍官學校,心里其實有點不想去,但最后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10月底,第十二兵團在漢口湊齊人馬,之后開到河南確山、駐馬店一帶集結。結果沒過多久,11月6日解放軍就發動了淮海戰役,黃維的兵團直接被卷了進去。
到12月15日,雙堆集戰役打完,第十二兵團被圍了28天,最后全軍覆沒,黃維自己也被俘了。這一下,他從將軍變成了戰俘,人生徹底翻了個個兒。
家庭生活:和蔡若曙的恩怨糾葛
黃維的個人生活也挺值得一說。他的妻子蔡若曙,1912年出生,1976年去世,是個出身名門、長得漂亮又聰明的女人。1929年,黃維在杭州認識了她,當時他其實已經有家室,但愣是瞞著這事兒跟蔡若曙談起了戀愛。
沒多久,蔡若曙懷孕了,兩人就奉子成婚。婚后,蔡若曙跟著黃維到處跑,戰場上顛沛流離,也沒少幫他操持家里的事兒,算得上是個賢內助。
1948年夏天,蔡若曙懷著第九個月的身孕,黃維卻接到命令要去武漢,兩人只能匆匆告別。淮海戰役打完后,她聽說黃維陣亡了,差點沒崩潰。
后來到1950年,她才打聽到黃維沒死,只是被俘了。她二話不說,帶著三個孩子從臺灣經香港回到上海定居,就等著黃維回來。
那些年在上海,她靠著自己的書法特長在街道居委會抄公告、畫板報,后來還考進了上海圖書館工作,硬是撐起了這個家。
不過,蔡若曙后來的日子不好過。黃維被俘后,她一個人帶著孩子熬了27年,精神壓力大到不行,最后得了嚴重的抑郁癥。1976年5月8日,她走到北京護城河邊,跳河自殺了。
黃維聽到這消息,整個人都垮了,跑到河邊跳下去想救人,可撈上來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體。這事兒對他打擊太大,頭發一夜白了不說,還大病了一場。
郭汝瑰和廖運周的“背刺”
黃維晚年對郭汝瑰和廖運周這兩個人恨得牙癢癢,原因很簡單,這倆人直接把他坑進了淮海戰役的絕境。
黃維的女兒黃惠南回憶,父親一提起這倆名字,眉頭就皺得能夾死蒼蠅,眼里全是壓不下的火氣。他覺得自己不是沒本事,第十二兵團被全殲也不是他指揮得不好,而是被這倆家伙從背后捅了刀子。
先說郭汝瑰,1907年出生在四川銅梁,黃埔五期生,算是黃維的學弟。他在國民黨那邊混得不錯,當過國防部第三廳(作戰廳)的廳長,專門負責制定作戰計劃。表面上看,他是蔣介石的親信,手里攥著核心機密,可實際上,他早就加入了中共,是個地下黨員。
1948年淮海戰役的時候,郭汝瑰干了件大事。他利用自己的職位,把國民黨的作戰計劃提前漏給了解放軍,還在關鍵時候忽悠蔣介石改了方案,直接把黃維的第十二兵團往解放軍的包圍圈里推。
黃維本來是想去救徐州那邊的部隊,結果被郭汝瑰這么一搞,兵團開到雙堆集就動彈不得了。28天后,彈盡糧絕,全軍覆沒。郭汝瑰這手“內鬼”操作,算是把黃維坑得死死的。
再說廖運周,也是1907年出生,安徽鳳臺人,跟郭汝瑰一樣是黃埔五期生。他當時是第十二兵團第110師的師長,同樣是中共的地下黨員。
1948年11月27日,雙堆集戰役打到最慘的時候,黃維一看情況不妙,決定突圍,還特意把最精良的武器裝備給了廖運周,讓他帶隊沖出去。
結果呢?廖運周壓根沒打算突圍,直接帶著部隊起義,倒戈投了解放軍。這一下,黃維的計劃全泡湯了,兵團士氣直接崩盤。本來就糧食沒了、彈藥沒了,還指望突圍翻盤,現在連突圍的部隊都跑了,剩下的人只能等死。
廖運周這一招,等于在黃維頭上又砸了一錘子。黃維后來跟女兒說過:“我不是笨蛋,也不是草包。第十二兵團沒了,換誰來都不一定比我強。雙堆集那28天,部隊沒吃沒喝,凍得要死,還硬扛著,誰能做得更好?”
他覺得,郭汝瑰和廖運周這倆人的背叛,才是兵團完蛋的根本原因。他不是輸在戰場上,而是輸在信任上。
被俘后的日子:從抗拒到特赦
1948年12月15日,雙堆集戰役結束,黃維被解放軍俘虜,手被繩子綁著押進了戰俘營。剛開始,他死活不服,對解放軍的改造政策特別抗拒,連學習會都不參加,還留著胡子不剃,說這是國民黨軍隊的象征。
1952年,他得了五種結核病,病得挺重,后來周恩來批了外國藥給他治,到1956年才好。1959年,第一批特赦名單出來,沒他。一直等到1975年3月19日,他才作為最后一批戰犯被特赦放出來。
出來后,他被安排到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當文史專員,月薪200塊。他挺拼的,整天鉆研“永動機”,跟個科學怪人似的。可這也讓他跟蔡若曙的關系越來越淡,她覺得他眼里只有研究,沒了家。
蔡若曙自殺后,黃維整個人像丟了魂,身體也越來越差。不過他沒閑著,后來還當了全國政協第五、第六、第七屆的常務委員,還干過黃埔同學會理事、祖國統一聯誼委員會委員這些活兒。1989年3月20日凌晨,他因為心臟病突發,在北京協和醫院去世,85歲。
黃維這輩子,真可以用“跌宕起伏”四個字來概括。從農村窮小子到國民黨二級上將,他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上來,北伐、抗戰、國共內戰都留下了他的影子。
可淮海戰役這道坎,他沒邁過去,第十二兵團沒了,自己也成了戰俘。晚年他對郭汝瑰和廖運周的恨,歸根結底是覺得這倆人毀了他的信任,也毀了他最后的機會。
黃惠南回憶父親的時候,能感覺到他對那段歷史的復雜心情。他不覺得自己無能,也不覺得自己輸得冤,就是咽不下那口氣。郭汝瑰和廖運周,成了他心里的兩根刺,拔不掉,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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