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靈成了快手目前的最大變量。

新眸原創·作者 | 查蔚然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快手今年一季度財報中，主角依然是AI。不過，另一個值得關注的消息，快手海外業務的經營利潤首次轉正。

在當晚的業績會上，快手CEO程一笑表示，可靈AI收入規模已經達到1.5億元。更早之前，快手方面公布的數據是自2024年Q4商業化以來，可靈AI截至2月的累計收入已經達到了1億元。

坦白講，這個規模相較于快手乃至其他互聯網大廠來講，并不算驚人，但對于前期投入大、開發和回報周期都很長的AI大模型來說，盈利本身已經是一個利好信號，尤其從現有的數據來看，可靈AI的商業化還保持著不錯的增速。

考慮到此前快手每每發財報股價就會相應下跌的情況，這一次市場對于快手交出的季度答卷給出了正反饋——5月28日，快手股價高開，開盤價達51.90港元，較上一交易日收盤價高出5.03%。

不過另一方面，如果將視線轉到快手的其他業務時，不難發現快手依然有一些“隱憂”存在，即基本面難以提振的增速。

01

“慢下來”是快手的主旋律

在AI之前，行業對于快手的關注點主要在電商，尤其是在2023年快手電商年GMV（商品交易總額）邁入萬億俱樂部之際，后者被視為快手的增長動力。

今年Q1，快手的電商GMV（商品成交總額）為人民幣3323億元，同比增長15.4%，在經歷了電商GMV破億、收入增速放緩之后，如今快手電商GMV的增速已經趨于平穩。2024年Q4、Q3，快手的電商GMV增速分別為14.4%、15.1%，與今年一季度基本持平。這意味著，即便有AI的賦能，快手電商能帶來的增長想象仍是有限的。

在興趣電商增長放緩、極致低價變成歷史的當下，全域電商先后成為抖音電商和快手電商的錨定方向。只是快手反復強調的貨架電商也仍未見起色，此次公布的財報數據中，快手泛貨架電商GMV對總電商GMV的貢獻比例約30.0%。而這一數據相較于前兩個季度沒有明顯變化，提升緩慢。而2024年Q4、Q3、Q2，這一數據分別是30%、27%、25%。

再往深研究，相較于抖音對于品牌商家、產業帶商家等可以拉動高GMV商家的吸引力，快手一直難以形成與之匹敵的競爭力。

線上營銷服務作為快手的收入基本盤，增速也在放緩。2025年第一季度，快手線上營銷服務收入的同比增長8.0%，跌破雙位數。而去年Q4，這一增速還可以維持13%的水平。這某種程度上是因為過去一年，游戲行業在派對游戲上的激戰、本地生活領域掀起的競爭，以及短劇的爆火，共同促進了廣告投放行業的繁榮，拉高了相應的收入基數。

但同時，這一數據也是快手“慢下來”的注腳。

在可靈AI徹底走到臺前之前，短劇也曾是快手押注的增長希望，且相較于可靈AI的后來居上，快手在短劇上的路徑則是被抖音后來居上。在抖音已經打造出了番茄小說之外的又一個超級流量入口紅果短劇之后，據從業人士表示，快手向IAA（靠廣告變現）短劇的轉向在撮合平臺的建設、爆款的打造以及品牌合作的競爭力上都遠不及抖音。

這或許也是為什么快手的財報數據總是不錯，但資本市場卻難以青睞的原因，“慢下來”正在成為快手目前的主旋律。

02

可靈AI的差異化路徑

2024年，Sora憑借一個視頻生成大模型做出的短片，刷新人們對于AI的想象力，同時也掀起了國內競逐“中國版Sora”的熱潮，快手的可靈AI正是在這之后應運而生。

某種程度上，快手在視頻生成大模型領域并不具備先發優勢——2024年5月，字節旗下的AI圖片和視頻工具即夢App已經上線，6月，可靈AI才正式發布。

相較于字節在大模型領域所追求的面面俱到，快手更早地將更多精力放在了視頻生成這一細分賽道上，這某種程度上奠定了其差異化的優勢——過去兩年間，國內更多的互聯網公司將精力放在了語言大模型及其商業化上，更有甚者如百度，其CEO李彥宏曾公開表示不會將精力放在視頻生成領域。

不過彼時外界對快手的關注重點還沒有太偏向AI，大家更關心快手電商的發展是否會改寫電商賽道的競爭格局。直到可靈AI開始加速商業化進程。

2024年下半年，可靈AI商業化提速，在去年Q3的業績會上，程一笑首次透露可靈AI的商業化成績——9月單月流水超千萬元，隨后披露的數字逐漸變成1億、1.5億，于是可靈AI徹底成為了快手最受矚目的業務。

從收入結構來看，P（Prosumer，從事自媒體和營銷行業的專業用戶）端付費訂閱會員貢獻了可靈AI將近70%的營業收入，他們也是如今視頻生成大模型的核心受眾群體。換言之，現在在短視頻平臺隨處可見的AI生成內容，其中有不少來自可靈AI。

除 C 端用戶外，可靈AI還面向 B 端商家提供 API（應用程序接口）接入等服務，已經與小米、亞馬遜云科技、Freepik、藍色光標等數千家國內外企業建立了合作關系。

以P端用戶付費為主，加上C端用戶訂閱和B端商家合作，共同組成了可靈AI現如今的收入。

與此同時，快手內部也在更加重視可靈AI。4月底，快手成立了可靈 AI 事業部，下設可靈 AI 產品部、運營部和技術部，負責可靈、可圖等系列大模型業務，快手高級副總裁蓋坤擔任可靈 AI 事業部負責人。由此，可靈AI成為了與主站、商業化、電商、國際化、本地生活并列的一級業務部門，重要程度來到了前所未有的位置上。

某種程度上，可靈AI良好的商業化成績背后的支撐，是其相對領先的技術。

可靈AI在4月宣布推出可靈AI2.0，還提出了理念多模態視覺語言(Multi-modal Visual Language, MVL)，即一種可以將文字、圖片、短視頻等不同格式文件結合起來進行輸入編輯的新交互模式。

5月初，全球AI基準測試機構Artificial Analysis更新了全球視頻生成大模型榜單，快手可靈2.0模型位居圖生視頻（Image to Video）賽道榜首，超越了此前保持領先的是可靈1.6（Pro）模型，這也是可靈連續第三個月登頂該榜單。那時候，排在可靈模型之后的是Google Veo 2、Pika Art 。

只是，可靈AI如今的領先優勢更多是建立在其差異化路徑和先發優勢之上，并不代表其在視頻生成大模型領域的投入和技術壁壘難以突破。此外，算力成本與長視頻缺陷仍是可靈AI現階段難以進一步突破的難題。

03

快手在AI上的野心不只可靈

快手是否會將可靈AI作為超級流量入口進行打造尚未可知，但可以確定的是，快手對于AI的押注遠不只可靈。

今年Q1，快手的營收基本盤線上營銷收入達180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8%。快手這部分收入主要由外循環營銷服務和內循環營銷服務兩部分構成，其中，前者由于短劇、小游戲以及本地生活等行業的發展，成為主要的增長驅動力。而在這兩部分服務中，AI推動的消耗都達到了60%左右。

具體來講，今年Q1，Universal Auto X(UAX，全自動投放)解決方案的總營銷消耗占外循環總消耗的比例提升至60.0%以上。電商商家使用全站推廣智能體4.0或智能托管進行營銷推廣的總消耗，占內循環總消耗的比例達到60.0%。

對比之下，其前兩個月發布的Q4財報中，UAX的營銷消耗占比外循環總消耗的比例達到55%，同樣提升了5%。

在電商業務上，AI更多起到提質增效的作用，包括財報中提及的為商家提供的全套智能開播工具，包含AI話術生成、直播講解提詞器、智能選品等能力。

更直觀的數據還體現在快手AIGC營銷素材的日均廣告消耗上，達到3000萬元，只是這一數字的增長比較有限，相較于上一季度的數據幾乎沒有變化。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快手還在探求一些和品牌的合作，例如在快手和北京同仁堂合作的宣傳短片中，重現了網絡上的熱梗“林黛玉倒拔垂楊柳”，具有比較不錯的傳播效果。

總而言之，除了讓可靈AI作為流量入口，服務專業內容生產者和普通互聯網用戶外，快手還在試圖用AI賦能現有的業務，重構內容的生產、分發和商業化路徑。

某種程度上，如果可以憑借AI奠定快手作為科技公司的屬性，也會更加有利于快手的估值。

只是，試圖走這一路徑的不只是快手，現如今國內包括字節、騰訊、阿里等在內的科技公司，都在試圖用AI重寫自身的業務邏輯，同時加速AI在B端和C端的商業化進程。

以快手更加直接的競爭對象字節為例，其更早發力的即夢AI，同樣擁有文生視頻和圖生視頻的能力，且商業模式與快手的可靈AI近似。

今年5月，即夢AI還超過了字節另外兩個快速增長的產品，豆包和紅果短劇，登上了中國區App Store免費榜的榜首。

在具體體驗之中，即夢AI的便利性和速度還要優于可靈AI，前者大概用五秒左右的時間就生成了3S左右的視頻，細節清晰、動態動作也沒有糊掉；后者在排隊3小時以后的生成效果，并未與前者拉開太大的差距。

此外，豆包作為字節的又一個超級流量入口，已經擁有過億的月活躍用戶，且在C端用戶中憑借趣味性強的對話功能，擁有較強的出圈效果。而在這一App中，同樣有“照片動起來”和“AI生圖”功能，位于聊天框的上方。

可靈AI面對的競爭對手也不只有即夢AI，騰訊混元已經聯合高校研發Follow-Your-Pose-v2，支持16秒動作模仿視頻，側重企業場景整合。

更不必提，2025年Q1，快手的研發開支為33億元，同比增長16.0%；而騰訊同期的研發支出為189.1億元，同比增速為21%，前者的開支不過后者的六分之一，且代表決心的增速也不及后者。

換言之，對于如今的快手來講，在視頻生成領域的后來居上的態勢，能否在強競爭環境中保持下去，尚無定數。但至少此刻，二級市場選擇向快手拋去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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