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7號凌晨1點47分,毛主席的兒媳婦、犧牲在朝鮮戰場的志愿軍戰士毛岸英的夫人劉思齊,在北京安詳離世,走完了她92年的人生路。1月13號一早,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里,劉思齊的遺體告別儀式莊重舉行。
東禮堂大廳內,劉思齊安詳地躺在花海與綠柏之間,身上覆蓋著鮮紅的中國共產黨黨旗,仿佛在訴說著她一生的忠誠與奉獻。大廳兩側,中央領導、親朋好友以及社會各界人士送來的花圈整齊排列,表達著對她的深切哀悼。
遺體告別會現場,小提琴演奏著《我愛你,中國》,悠揚而哀傷的旋律在空氣中回蕩。十點左右,毛主席的孫子毛新宇,以及李敏、李訥的孩子們,還有外孫女孔東梅等人,緩緩走到劉思齊的遺體前,靜靜佇立,深深鞠躬,隨后又走到劉思齊的子女身旁,一一握手,傳遞著慰問與關懷。在這莊重的場合,人們才得知劉思齊有四個孩子,而遺憾的是,劉思齊的老伴楊茂之已94歲高齡,身體欠佳無法到場,李敏和李訥也因年事已高、行動不便未能前來送別。
劉思齊去世后,媒體才公布了她四個孩子的名字:楊小英、楊冬梅、楊密和楊鈞。其中,長子楊小英的名字有著特殊的意義,它是劉思齊和楊茂之為了緬懷毛岸英而取的。一直以來,大眾知曉毛岸英犧牲后劉思齊再婚,但對楊茂之卻了解甚少。那么,劉思齊和楊茂之是如何相識相知、走到一起的呢?楊茂之又有著怎樣特別的身份?這要從毛岸英在朝鮮戰場犧牲說起。
1950年10月7日,毛岸英接到通知,將加入志愿軍,擔任彭德懷的俄語翻譯和機要秘書,而這一消息他并未告知妻子劉思齊。10月14日,是毛岸英在北京機器總廠擔任黨支部副書記的最后一天,他打算利用這一天與同事、親戚朋友道別,之后便匆匆蹬上自行車前往北京301醫院看望因急性闌尾炎住院手術的妻子劉思齊。
毛岸英滿心愧疚,他最近實在太忙,上次見面還是劉思齊手術當天,匆匆聊了幾句便因事離開,這一晃已近半個月。而第二天,他又得趕去沈陽參加軍事會議,之后便要奔赴朝鮮戰場。由于中國秘密派兵朝鮮需嚴格保密,毛岸英思索再三,決定告訴劉思齊自己要出個短差。
晚上九點左右,毛岸英走進病房,看到劉思齊坐在病床上翻書,臉色蒼白,身體虛弱。他趕忙上前握住妻子的手,關切詢問病情。劉思齊擺擺手,看著丈夫滿頭大汗,心中滿是心疼。兩人聊起近況,毛岸英隱瞞了報名參軍之事。過了一會兒,毛岸英說道:“思齊,我明天還得往外跑一趟。”劉思齊心中有些不痛快,因為第二天是他們結婚滿一年的日子,但她并未追問丈夫出差的地點。早在結婚時,他們就約定,毛岸英出差時,劉思齊不該打聽、琢磨和多嘴的事就不做。
劉思齊后來回憶,1950年對她而言是充滿磨難的一年。8月,她做扁桃體手術時術后大出血,還咳出血痰,如今毛岸英又要出遠門。這次,毛岸英特意跟妻子交代了一些事情,劉思齊把這些話當成了“毛岸英的遺言”。毛岸英叮囑她,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要堅持完成學業;每周六去中南海看望爸爸;多照應生活不太靈光的毛岸青;對某些人要多留心眼,盡量少打交道。他還表示,這次出差短時間沒收到信別擔心,自己肯定會給消息。
夜深了,到了晚上11點,毛岸英準備離開醫院,劉思齊堅持要送他到醫院門口。毛岸英讓妻子回病房休息,自己向前走了幾步,卻又猛地轉身,對著妻子深深鞠躬。劉思齊愣住了,毛岸英緩緩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幾步,幾次欲言又止,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然后急匆匆轉身跑了出去,頭也沒回。
毛岸英剛到朝鮮不久,就給劉思齊寄了一封沒有郵戳的信,信中滿是關切,還為自己婚后沒陪她多久而自責。然而,這之后劉思齊就再也沒收到過毛岸英的信。1950年11月25日,毛岸英在朝鮮戰場上英勇犧牲,年僅28歲。大約一個月后,毛主席知道了這個噩耗,但決定先不告訴兒媳劉思齊。此后,每到周末,劉思齊都會去中南海看望毛主席,毛主席每次看到她都五味雜陳,難以開口說出真相。
時間一天天過去,劉思齊無時無刻不盼著丈夫歸來。1952年,中央辦公廳警衛局攝影科科長侯波給劉思齊遞來一張毛岸英穿著志愿軍制服、戴著朝鮮人民軍帽子、面帶笑容的照片。劉思齊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回想起之前碰到李克農時他的異樣眼神,便急忙拿著照片趕到中南海。
毛主席看到照片后愣了一會兒,傷心地告訴她毛岸英兩年前就犧牲了,還說以后就把她當親閨女。劉思齊瞬間崩潰,癱在地上嚎啕大哭。過了許久,耳邊傳來“思齊,你爸的手都涼了”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看到毛主席坐在沙發上,臉上滿是痛苦。劉思齊走上前握住毛主席的手,擦干眼淚說:“爸,我以后不哭了。岸英要是看到我這樣,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我得振作起來!”毛主席看著眼前22歲的兒媳婦,默默點頭,從此待她如親閨女。
為了讓劉思齊早日走出痛苦,毛主席對她關懷備至。1954年劉思齊高中畢業,毛主席安排她去蘇聯莫斯科大學數理系深造。在蘇聯,劉思齊因學習俄語、課程難、不適應環境等原因,學習壓力大,身體也不好。毛主席得知后,馬上給她寫信,叮囑她注意身體、努力學習,還讓她多關注國內形勢。
1957年夏天,劉思齊回國,向毛主席表達了想轉回國內繼續學業的想法。當時毛主席在外考察,收到信后立刻回信,表示理解她的想法,但強調要自己拿主意并跟組織申請,同時建議若組織不同意,就去蘇聯換文科專業學。劉思齊跟組織申請后得到同意,1957年秋天回國進入北京大學,先在俄文系學習,后轉到中文系研究古典文學。1961年秋天,劉思齊從北大畢業,被安排到解放軍工程兵的一個科研單位做翻譯工作。
毛岸英犧牲11年,劉思齊也30歲了,卻依然單身。母親張文秋想和她聊再婚的事,她總是搖頭拒絕。其實,毛主席一直想勸劉思齊再婚。1959年,毛主席認真地對劉思齊說,安排她去朝鮮見毛岸英是希望她永遠銘記他,但共產黨人不提倡守舊思想,她應該重新組建家庭,這對她的身體、心情、工作以及國家建設事業都有好處,也是對岸英最好的懷念和安慰,還表示要幫她物色對象。1961年,31歲的劉思齊依然單身,毛主席決定好好和她談談,還寫了封信,勸她趕緊下決心嫁人,不要挑來挑去。
劉思齊被毛主席的關懷打動,點頭答應再婚。毛主席便著手為她物色伴侶,這時空軍副司令兼空軍學院院長劉震推薦了楊茂之,他當時在軍學院的強擊機教研室當老師。很快,關于楊茂之的詳細情況報告就擺在了毛主席的辦公桌上。楊茂之1932年出生在河北唐山,父母是當地受人尊敬的漁民。新中國成立后,他決定當兵,成為空軍首批學員之一,后因表現出色被安排去蘇聯深造,進了蘇聯的紅旗空軍學院。在莫斯科的第二年,劉思齊也來到莫斯科進修,兩人在中國留學生聚會上曾碰過一次面。
劉震告訴毛主席,楊茂之在單位很受重視。毛主席便安排兩人見面,沒想到他們之前就認識。相處一段時間后,兩人覺得合適,便有了結婚的念頭。后來,劉思齊和楊茂之一起去中南海,告訴毛主席他們即將舉辦婚禮。毛主席特別開心,把自己剛寫的《卜算子·詠梅》抄了一份送給他們當禮物。1962年2月,32歲的劉思齊和30歲的楊茂之在北京正式舉辦了婚禮。婚禮很簡單,毛主席雖沒到場,但特意讓秘書捎來300塊錢和一封親手寫的信,祝福他們新婚快樂,囑咐劉思齊好好過日子,有難處就找他,有空也多回中南海。
婚后,劉思齊和楊茂之有了四個孩子。長子出生時,楊茂之與劉思齊商量后取名“楊小英”,以緬懷毛岸英。盡管劉思齊再婚,但她對毛岸英的懷念更深了,生前常去朝鮮為毛岸英掃墓。2020年10月,北京朝鮮萬壽臺美術館舉辦“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周年紀念中朝美術交流展覽”,90歲的劉思齊老人親自到場參加,并上臺為朝鮮畫家柳河律所做的毛岸英雕像進行揭幕儀式。她動情地說,抗美援朝時,中朝有許多英雄兒女犧牲,毛岸英是其中之一,他既是自己永遠的遺憾也是驕傲,希望中朝兩國人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友誼長存。
楊茂之與劉思齊攜手走過了漫長歲月,他們用愛與責任詮釋了生活的真諦。楊茂之以長子之名紀念毛岸英,展現了他的寬廣胸懷與對歷史的敬重。他們的故事,如同一部生動的歷史畫卷,承載著愛情、親情、友情與家國情懷,在歲月的長河中熠熠生輝,激勵著后人珍惜當下,傳承先輩們的精神與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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