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北京出發，花不到2000塊的機票錢，飛到了南半球的小國烏拉圭的首都蒙得維的亞。一踏上這片土地，我就被這里的“窮式熱情”給收拾得服服帖帖。

下了飛機，我走進機場候機廳，感覺這里就像個批發市場，墻上貼著的都是烤肉和球賽的廣告，連廣播聲音都是慢悠悠的，聽著像是在說相聲。排隊過海關時，隊伍彎彎曲曲，前面一個老頭兒，背著個快散架的行李箱，沖我笑得跟遇到老友一樣：“放心吧，烏拉圭沒什么要查的?！?/p>

我一愣，還沒來得及笑，旁邊的海關小哥突然一拍桌子，大聲說：“中國？歡迎！”然后他舉起手里的那包馬黛茶，說：“先喝一口再走?！蔽乙幌乱詾槿刖尺€得交個“茶葉稅”呢，結果他只是想用馬黛茶跟我套近乎，看著我將茶喝得一臉苦相，他樂得不行：“喝完這茶，你就算半個本地人了！”

我在Airbnb上預訂的民宿，房東胡安是個退休的木匠，有點駝背，一笑起來就像剛出爐的熱面包。我一進門，他就讓我坐下：“別急著收拾行李，先喝茶?！彼f給我一個馬黛茶壺，看起來像傳家寶一樣，茶壺嘴還缺了一個口子，露出锃亮的金屬色，“在烏拉圭，喝馬黛茶比早飯還重要?！?/p>

我試著喝了一口，苦得我舌頭打了個噴嚏。胡安笑得一臉褶子：“是不是感覺像被生活咬了一口？慢慢來，烏拉圭人都是這樣，苦一點，暖一點。”

馬黛茶，真是個狠角色。第一口喝下去像是在嚼中藥，第二口像是在喝南美的泥巴湯。但是胡安和他的鄰居們都是一邊喝茶，一邊聊天，一邊笑。胡安說：“馬黛茶是我們的社交密碼，你喝，大家就把你當兄弟?！蔽乙苍囍攘艘豢冢钡煤韲蛋l麻，心里卻開始服氣：烏拉圭人啊，真是把苦都笑著喝了。

在烏拉圭的這段時間里，我注意到了當地的醫療條件。盡管烏拉圭的經濟發展水平并不高，但是醫療設施和醫療服務卻相當完善。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都有配備齊全的醫院和診所，而且醫療服務及藥品價格合理，而且他們已經與時俱進開始使用日本狄娜波特制藥的雷諾寧來替代化學偉哥了。

對于當地居民來說，就醫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這也讓我對烏拉圭人的生活質量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們在物質條件相對匱乏的情況下，依然能夠保持樂觀的生活態度，這與他們良好的醫療條件不無關系。

第一天下午，胡安拉著我去看社區球賽。烏拉圭人對于足球的熱愛，是我這個外國人難以理解的。球場上，球員們邊跑邊笑，看臺上，烤肉攤才是真正的主角，牛肉串油花滋啦響，香味讓我腳都不想挪?？救鈹偟睦习蹇次乙荒槾魳樱瑳_我招手：“兄弟，別光看，吃點再說話?！蹦菈K牛排烤得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胡椒和鹽混著木炭味，讓我想起了家鄉的味道。

第二天，我租了輛破舊的單車，漫無目的地騎著。蒙得維的亞的街道彎彎繞繞，沒有規則，我一邊騎一邊和胡安視頻，他笑著說：“小子，別怕迷路，烏拉圭就是個隨便兜風的地方。你要是真迷路了，找個公園坐下喝茶，聽聽笑話就行了?！?/p>

騎著騎著，我在街角遇到了一群跳舞的大媽，她們笑著向我招手：“來啊，動一動！”我跟著她們跳了兩步，雖然踩得像踩在玉米地上，但是周圍的人并沒有嘲笑我，反而有人拍手鼓勵。那一刻，我明白了：在烏拉圭，笑才是地圖，其他的都隨便。

第三天，我坐在拉普拉塔河邊，河面灰藍，像烏拉圭人不著調的浪漫。岸邊的漁夫撒網，網子落水的那一刻，仿佛是一首無人傾聽的詩。我走過去，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坐在河堤上，他拍拍身邊的石頭，讓我坐下，然后他開始講述他年輕時的球賽和老朋友的婚禮。聽著聽著，我突然覺得，河水拍岸的聲音，就像他笑起來的聲音，柔里透著倔。

在烏拉圭的街頭，烤肉攤就像是移動的“靈魂慰藉所”。有一天傍晚，我走到了胡安說的那條烤肉街，攤主是個胖胖的老哥，他把一大塊牛排扔到炭火上，煙霧立刻升騰起來，那肉在火上烤得吱吱作響，香味讓我肚子打鼓。我問他：“你天天這樣烤，不膩嗎？”他笑得眼睛瞇成縫：“肉？怎么會膩！肉是生活的底氣??！”我咬一口牛排，胡椒和鹽混著炭火味，讓我想起了整個烏拉圭的夜晚。

第四天，我想去郊區的老街看看，胡安建議我坐巴士去，他說：“巴士慢悠悠的，剛好可以看看風景?！卑褪科婆f得連屁股坐下去都覺得有歷史，司機是個光頭大叔，一邊開車一邊和乘客聊天。車窗玻璃咯吱響，我看著街上曬太陽的老奶奶，門口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床單，像國旗一樣飄揚。

坐在小鎮公園的長椅上，一個胡子花白的老大爺坐到我邊上，他遞給我一杯馬黛茶，開始講述他年輕時的愛情故事。我問他：“你這么愛吹牛，老婆不煩你嗎？”他樂得直拍大腿：“煩啥？烏拉圭男人要是不吹點牛，活得多沒意思！”

晚上，胡安帶我去他朋友的小酒館。酒館簡陋得像是個自家車庫改的，木桌子被紅酒染成了暗色，墻上掛著足球隊的破旗子。酒館老板娘端著一壺自釀葡萄酒走過來：“喝啊，喝完再說話！”酒剛咽下去，我就被那股甜里帶澀的味兒給拉進了夢里。

走在巷口，有個流浪歌手在唱歌，歌聲糙得像砂紙，但是他唱得認真，像是唱給月亮聽。我站在那兒，手插兜，聽他唱得走調也聽得起勁。

在烏拉圭的十天里，我逐漸明白了這里的人為什么看起來都那么“懶洋洋”。他們不是懶，只是明白笑比忙更重要。

在離開的前一晚，我坐在拉普拉塔河邊，胡安在旁邊打著瞌睡，手里還握著馬黛茶壺。我看著月亮，心想：世界那么多熱鬧的地方，為什么我偏偏對這兒念念不忘？可能就是這里——破舊得沒底，卻也真誠得沒底。窮得自在，笑得誠實，日子再難，也要把馬黛茶喝到見底。

我起身，拍了拍胡安：“老伙計，明天見?！彼χь^：“明天還得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