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老了。
前幾天,北京天通苑的郊野公園里,有網友偶遇一個老人。
沒穿上衣,褲腰別著T恤,腳上一雙老掉牙的千層底布鞋,頭發亂得像剛起床,胳膊曬得通紅。
一看臉,竟是牛群——當年那個站在春晚舞臺、跟馮鞏斗嘴的相聲大腕。
75歲了,身上連一點“明星味”都沒了。
網友一邊認出他,一邊感嘆:“哎呀,牛群變了啊。”
但牛群真的“變”了嗎?或許他一直沒變,只是我們變得太快,忘記了這個說相聲的老頭,曾有過怎樣一段跌宕人生。
一、家里最小的孩子,臺上最硬的嘴
牛群,1950年出生在天津。
家里兄弟姐妹多,他是最小的一個。上面好幾個哥哥姐姐,連最小的哥哥都比他大十三歲。
父母年紀大了,孩子又多,管不過來,牛群從小就是個“野孩子”。
不愛念書,專愛熱鬧。他愛說愛笑,最愛湊熱鬧,看人吵架都能笑出聲。
后來,高中畢業下鄉插隊,在河北農村待了幾年。有一天聽見村里一個老人打快板,牛群聽得入了迷,纏著人家教自己打。
學了一陣子,還真讓他學出來點門道。再后來參軍,進了部隊文藝隊,整天不是說段子就是打快板,自己編、自己演,大家都愛聽。
1974年,他被調進了北京文工團,開始正式接觸相聲。這一段,他遇到了第一個貴人——相聲演員劉學智。
牛群勤快,臺下練,臺上跑。創作的相聲《原形畢露》,雖然第一次登臺冷場了,但他不服輸。
咬著牙接著改,接著寫。為了拜師,他跑去找常寶華,正式進了相聲門。
日子一天天過,牛群的相聲也一天天見功底。
真正讓他“一炮而紅”的,是和馮鞏搭檔。
1987年,馮鞏的老搭檔劉偉“跑路”去了國外,牛群頂了上來。
兩人一見如故,一搭檔就火了。
他們一起上春晚,一起下基層,出了《小偷公司》《無所適從》《最差先生》這些金句滿天飛的經典作品。電視前的觀眾,年年等他們的新段子。
牛群火了,真的火了。
那個曾經住大雜院、睡硬板床的小子,一下子站到了聚光燈下。風頭一度蓋過馮鞏。
可火沒燒多久,牛群自己把這把火掐了。
二、婚姻走散,一步步把自己折騰散了
說牛群愛折騰,沒人反駁。
他干啥都能折騰得轟轟烈烈,婚姻也一樣。
他的妻子劉肅,是他恩師劉學智的女兒。算起來,這是老丈人親手把女兒交到牛群手里。
兩人結婚時,牛群剛出道,劉肅已經是文藝團里的臺柱子,演出、領獎忙得很。可她為了這個男人,甘愿回歸家庭,相夫教子。
為了支持牛群攝影夢,省吃儉用買了一臺600塊的相機。那時候她一個月工資才700塊。
牛群不是不感動,只是他愛折騰,誰都拉不住。
他拍相聲不夠,想拍雜志;拍雜志不夠,又跑去辦公司。再不夠,他干脆去當了副縣長。
這一步,走出了相聲界,走進了政壇,也把婚姻,走進了死胡同。
那幾年,他一心一意想做實事,跑項目、拉贊助,想把“蒙城縣”做成明星縣。
他忙著開會、視察、演講,家里冷鍋冷灶,一年回不了幾次。
妻子忍了幾年,終于忍不住了。“你有你的理想,我有我的日子。”
一句話,說盡了無奈。
最終,兩人和平離婚。牛群搬出家門,從此一個人過。
沒再娶,也沒人再勸。不是沒人愿意陪他,是沒人攔得住他。
而那時候,他還在不停地折騰自己的人生。
三、跌到底,才知道自己原來一直都站在高處
當年,他為了“自證清白”,把攢了半輩子的積蓄全都捐了。有人勸他別沖動,他只說一句:“我問心無愧。”
他是真的不想人誤會他。
只是這個世界,有時候不是“清白”能解決的。你越解釋,越有聲音;你越高調,越成焦點。
后來,傳言滿天飛,說他貪,說他挪用土地。他一次次澄清,沒人信。
四年副縣長,幾乎把他耗盡了。最后黯然辭職,帶著一身風波離開。
從政失敗,他回去找馮鞏。
幾次請吃飯,幾次開口想搭檔,馮鞏終于說了心里話:“你不是不會說相聲,你是不安心說相聲。”
牛群聽了,心里不是滋味。
可那時候的相聲舞臺,早已經不是他離開時的樣子。郭德綱、于謙火了,新人一批接一批,他的位置,早已被人填上了。
2007年,他試圖靠趙本山復出,在小品《策劃》里演了個角色,沒人記得。
2013年,參加真人秀跳水節目,《中國星跳躍》,他64歲,站在五米高臺上,硬是跳了下去。
一下水,整個人差點沒上來,被救生員架上岸時已經暈過去。
可他說:“不拼,就沒人記得我。”
那一刻,觀眾心酸。一個相聲大師,怎么淪落到靠跳水找回掌聲?
四、如今的他,不光鮮,但從未低頭
現在的牛群,住在北京天通苑,房子不大,裝修一般。有人說那是“窮人區”,可他住得自在。
有時候,去公園鍛煉,光膀子走來走去。別人看他邋遢,他卻覺得舒服。
有時候,去外地義演,演出完帶一盒粽子回家。
75歲了,還堅持坐地鐵、走街巷。網友說他冷漠、不修邊幅,其實他只是習慣了孤獨,也接受了歲月的平靜。
他不缺錢,退休工資加演出費,日子能過。他也不怨天尤人,清晨鍛煉、傍晚散步,比誰都規律。
有人說他“敗了”,但他心里清楚,他從未輸過誰。
不爭舞臺,不搶風頭,不走流量的路。
只是年紀大了,熱鬧看多了,反倒更喜歡寂靜。
牛群這一生,說相聲也當過官,跳過水也辦過校,什么苦都嘗過,什么風也都見過。
他沒有馮鞏那樣順風順水的晚年,也沒有趙本山那樣商業帝國加身。
但他從不妥協。
光膀子走在公園里,他的樣子像個普通老人,卻又一點也不普通。
因為他走的,是一條沒人敢輕易模仿的路。
人這一輩子,有人一路躺贏,有人一路撞墻。
牛群撞得滿頭包,卻也撞出了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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