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興趣的都可以拿起來看一下哦。”周六下午一點多,廣州市地王廣場的攤主懷左和小魚正在招待客人。
曾經低迷的地王廣場,被二次元盤活。(圖/張文曦)
谷子集市開始營業前,她們早早到達地王廣場攤位,從樓下倉庫搬來一堆讓年輕人瘋狂的小物件,前排最顯眼的位置放著暢銷乙游男主的不織布制品,其余的按IP分類擺放。
下午一點,一些攤主陸續進場。(圖/張文曦)
再過不到兩個小時,這個曾經紅火、如今已冷清多年的商場,將被二次元愛好者淹沒。 從2023年下半年把地下兩層改造為周五和周末開張的谷子集市后,曾經繁華、后又衰落的地王廣場,靠著二次元起死回生。 這里說的“谷子”,是“goods”的音譯,一般來說,就是圍繞二次元人物開發的周邊商品。吧唧(徽章)、立牌、亞克力制品和明信片等都屬于谷子的類型。
周六下午的谷子集市。(圖/張文曦 攝)
在這里,你能看到四十多歲賣谷子的大叔、大學在讀的攤主學生、從游戲公司辭職的畫手,還有無數因喜愛動漫而聚集起來的人。它有點像屬于二次元的天光墟,攤主賣自己喜歡的東西,消費者淘自己喜歡的東西,而谷子,就成為了聯結愛好者的社交貨幣。
背著“痛包”的女生和攤主攀談起了某部動漫里的情節,雖然只見面五分鐘,兩人看起來卻像有著共同話題的熟絡好友。人們圍在負二層欄桿的四周,觀看負三層不同發色、打扮的愛好者跟著音樂自發跳舞。
谷子集市旁邊還經常有隨機舞蹈的活動,不少coser參與。(圖/張文曦 攝)
一個外賣小哥腳步匆忙,一邊向四周焦急地張望,一邊對著電話吼:“你的攤位到底在哪里?”如果是第一次來地王廣場谷子集市的人,面對一百來個攤位,難免會摸不著頭腦。 除了廣州的地王廣場,上海的大悅城、西安的銀泰百貨、佛山的順聯百花商場等,都引入了二次元的集市。谷子集市,在全國各地生根發芽。 但在蓬勃生長的背后,谷子集市也面臨著自己的問題。在2024年賣到800元一對的吧唧,因官方今年再販發售,跳水式地拉低了市場價,現在在官網上只需要13.5元。很難說,谷子經濟不是又一個泡沫。那谷子集市的熱度,又能維持多久呢?谷子經濟,能讓這些商場一直活下去嗎? 一塊吧唧,救活快倒閉的商場
谷子救活了不止一個沒落已久的商業廣場。 這些小小的物件,撐起了近年來不斷崛起的“谷子經濟”。微博平臺數據顯示,2024年中國泛二次元用戶規模達5.03億,近乎占了網民總數的一半。國內相關市場規模連年擴大,2024年中國谷子經濟市場規模達1689億元,較2023年增長40.63%,預計在2029年突破3000億元。 三次元的錢終究還是吹到了二次元,二次元紙片人收獲了三次元偶像的待遇。在傳統的谷子商店之外,主要賣二手商品的谷子集市隨之興起。可翻看、可比價、可以和同好交流,讓谷子集市成了最接地氣的二次元線下聚會形式。 曾經輝煌、如今沒落的老商場、舊IP,也從二次元中找到了新的出路。
重生后的地王廣場,成了二次元的谷子集市。(圖/張文曦 攝)
在很多80、90后的廣州人心中,地王廣場曾是老牌商場的代名詞。但隨著天河區出現越來越多的商場,地王廣場的人氣開始走下坡路。有記者曾在2019年探訪這個火爆一時的購物區,卻發現這里已經變得冷清,部分商鋪也已經關門歇業。 然而,自從開辦“谷子集市”之后,這個沒落的商城人氣重新回升。從剛開始的40多個攤位到現在的100多個攤位,遇上大型漫展或節假日,這里的氛圍堪比漫展現場。
經常有人在地王廣場谷子集市的群聊問攤位事宜。有人還把自己的群昵稱改成了“收周六日攤位”。(圖/受訪者提供)
“蹲明天的轉攤,AB區均可”“收明天拼攤”“出火影一番賞,地王廣場面交”……地王廣場谷子集市大群群聊中,基本上只有關于攤位和谷子的討論,不少人直接把自己的群昵稱改成了“收周六日攤位”。 每周五至周日下午一點,這里就會迎來它的黃金時間。攤主陸續帶著拉桿箱進場,里面裝著滿滿當當的周邊。一張120厘米乘以60厘米的桌子,一塊藍白色桌布,兩把折疊椅,就是他們一天的營業場所。簡易的攤位挨個排列,桌上擺滿琳瑯滿目的谷子。攤位費依據時間和位置不等,最低是周五的負二層,只需要13元/天。不過,就算是最搶手的周六攤位,一天的攤位費也只要30元。
地王廣場谷子集市的攤位價格。(圖/受訪者提供)
在地王廣場人流量大時,即便是身形纖瘦的女生,都要側身才能從兩邊攤位的夾道中艱難通過——幾乎每個攤位前面,都站滿了駐足翻看、挑選谷子的人。
人們希望能在這個二次元中古市場里淘到低于市價或市面上少見的谷子。在其他商店里拍照識圖對比價格會被店家側目,但在這里則再正常不過。一只手拿著谷子,另一只手拿起手機對準拍照,搜尋全網價格進行比對,是獨屬于這里的顧客常態。
同時見過地王廣場最鼎盛和最沒落時期的人,看到這樣的情景,很難不感慨。 多談愛好,少談錢
“你們這里能定制嗎?定制完圖紙會給我們看一下嗎?” 一個40多歲、挎包上別著吧唧的媽媽帶著14歲的女兒,問懷左和小魚能不能定制游戲《賽馬娘》的不織布周邊。 “可以的,會提前發給你們看,想修改可以免費改。”懷左和小魚售賣的動漫形象不織布都是自己手工做的,這種獨一份的定制品,受到二次元人群歡迎。
懷左和小魚習慣把比較熱門的角色放在攤位上的顯眼位置。(圖/張文曦) 從白云區合租的房子出發,她們花了近一小時才能到達商場。她們說,現在還好有監控,貨物可以放心存在倉庫里。過去沒這條件,每次擺攤結束都要用小拖車把所有東西都運回學校。 對懷左和小魚來說,愛好是支撐擺攤的重要動力。有時跟顧客聊天,聽到對作品的夸獎,比賣出去更開心。
她們并沒有打算通過擺攤賺多少錢,如果和客人聊得開心,或者對方買了她們同樣喜歡的人物的話,通常都會給對方打折。
懷左甚至覺得,高興的話,白送一個都不是問題。有個女生買了兩個《代號鳶》和一個《戀與制作人》的不織布制品,挑選制品時,和懷左邊聊邊吐槽,很投緣。結賬時,沒等顧客說,懷左主動提出“把零頭抹掉吧”。
懷左和小魚手工制作的動漫形象不織布制品。(圖/張文曦)
兩人的不織布定價一般在十幾到三十幾元不等,如果工藝或圖層特別復雜的,就會加收相應的費用。如果有漫展的話,在運氣還不錯的情況下,營業額會比平時好看一些,但客流不多的話可能只有一百多元。而賺到的錢,也大都花在了像JK、買谷子這樣的愛好上。小魚不好意思地說,生意不好的時候,可能還會買兩抽盲盒緩解一下心情。
和他們一樣,大部分來擺攤的人,都不是完全沖著錢來的。 幾個擺攤的攤主都表示,自己賣這些谷子,并不是圖能從中盈利多少,而是一直以來收藏的谷子實在太多了,所以才擺攤售賣。“我賣的價格基本上就是我當時買的價格。現在擺攤也是因為想退坑加手頭緊,換一點手頭的現錢。”一位從高三開始買谷子,現在大三在讀的攤主這樣說道。
畫師庫里在谷子集市里畫了不少動漫角色的手繪。(圖/張文曦) 谷子集市里,可能容納了一切和動漫相關的人和事物。 “十五元兩幅(繪畫打印稿明信片)”。庫里的繪畫攤位,在谷子攤位中顯得格外顯眼。 我下單了兩幅畫,和畫師庫里閑聊。他今年剛從游戲公司離職,此前做槍戰類游戲主美術師。4月時,一個朋友跟他說可以到地王廣場擺攤賣畫。他想了想,覺得重新拿起畫筆不是什么難事,就來了。
畫師庫里正在手繪《BanG Dream! It's MyGO!!!!!》里的角色長崎爽世。(圖/張文曦) 與游戲公司的高強度工作相比,他覺得現在的生活更加自由,周一到周四有單子就畫,沒有就可以休息,陪伴家人。 畫作的價格和人物的大小、復雜程度、工藝及紙質有關。庫里畫過一幅A4紙大小的假面騎士的色紙,售價為400元。 畫畫期間,不少人駐足觀看,有還戴著紅領巾的女學生,有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結伴好友,還有妝面精致的coser。 大概是沒有仔細聽清定價的規則,畫完結賬時,庫里的這兩幅畫超出了我的預算,但我罕見地沒有追問——在一個二次元集市里,人們都在盡可能多地談論愛好,少談論錢。 “不理解但加入”的中年人
在絕大多數二三十歲的年輕攤主當中,少數幾個五十歲左右的攤主在人群中分外顯眼。 一位顧客問麗姨有沒有《進擊的巨人》的谷子,麗姨擺擺手——她不懂這些,讓顧客自己找。麗姨告訴我,她唯一能認出來的動漫只有《夏目友人帳》,因為“來買這個的人特別多”,一來二去,就記住了。
《夏目友人帳》是麗姨唯一能認出的動漫IP。(圖/張文曦)
這些讓年輕人瘋狂、讓商業體重生的動漫人物,對55歲的麗姨而言是陌生的。 麗姨說,擺攤是因為女兒很喜歡動漫,家里谷子實在太多,得盡量清一點出去,“家里至少還有這里的一大半”,麗姨指著她的攤位說,帶著不加掩飾的埋怨語氣。 在菜市場賣了十幾年肉制品的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到地王廣場“賣這種東西”。
麗姨的攤位上擺滿了各個動漫IP的谷子。(圖/張文曦)
麗姨攤位上的谷子數量比別家多很多,且高出一大截,用了三個亞克力展示架和網格才勉強放下,擺滿從國漫《非人哉》到日漫《藍色禁區》等主流動漫的周邊。桌子隔壁放了個大箱子,里面都是10元以下的舊IP老谷子,讓顧客自己翻。 “價格都是女兒定的,但讓我說,其實有很多(谷子)砍砍價,我都愿意賣。”麗姨曾經因為賣得太便宜,結果回家被女兒一頓“數落”。
麗姨攤位上的谷子數量遠遠多于其他人。(圖/張文曦 攝)
她大半輩子都在和菜市場打交道,賣吃進肚子里、供養生命的東西。她一邊整理貨架,一邊說自己不明白為什么年輕人會癡迷這些不實用的東西,“還有在那里抽盲盒,一抽抽很多,這其實不對的。” 麗姨說,過去女兒自己擺攤,現在找到工作,攤位只能由她代為看管:“現在年輕人很辛苦的,好不容易有個周末能睡個懶覺,還是不要讓她來擺攤啦。” 在我們聊天的三十分鐘里,麗姨做了兩單生意。一個男生買下了兩個吧唧。她收款后拍下吧唧的照片,發到一個叫“加油努力干”的小群里。
每賣出一件谷子,麗姨都會拍照留底。(圖/張文曦 攝) 攤子曾經被人偷過兩個谷子,于是此后每賣出一件,麗姨都會拍照留底,方便清點庫存。從她坐在攤位后的角度來看,確實容易被堆疊的谷子和置物架擋住視線。
擺攤過程中,也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有一次,一個“學生妹”指著她攤位上的立牌,和她說這個立牌不值這么貴,網上只要90元。看了對方出示的網絡售價,她半信半疑地改了價錢,95塊錢賣了出去,后來被女兒念叨了很久——這個立牌當時120元買回來的,怎么信外人不信我呢? “那我也沒辦法呀,我不懂這些。”麗姨有些委屈。
二次元經濟,開始洗牌
拿到攤位當晚,清賢收拾了四五個小時。他將一個假面騎士亞極陀的SHF、一個《美少女戰士》水兵月SHF和四五十個高達扭蛋裝進行李箱和書包里,還塞了一些在他看來是“經典時尚小垃圾”的色紙和食玩卡,心想:如果能都清理掉也不錯。 今年35歲的清賢從高二開始接觸動漫,自認是個“老二次元”。偶然從朋友口中聽到地王廣場擺攤火熱的消息,看著書架上眾多的模型和扭蛋,他想,如果以略低于閑魚上的價格售賣,說不定能好好清一撥閑置?
清賢當時準備擺攤售賣的商品。(圖/受訪者提供)
這或許也是自己積壓已久的二次元庫存的一場“復活”。 一個熱心攤主幫清賢找到了待轉讓的攤位。清賢交了24塊錢轉攤費,開始了他的嘗試。
他和其他攤主閑聊,說自己想在這里賣扭蛋和手辦。對方的語氣中夾雜著善意勸告和一絲譏嘲:在這里,超過20元的都算是高價貨。他那些東西,恐怕很難賣。
稀少的顧客印證了對方的話。擺攤沒多久,清賢就意識到自己的收藏“并不適合這里”。如今的二次元經濟,和他印象中的早已天差地別。
清賢擺攤當天的谷子集市。(圖/受訪者提供)
清賢記得,以前逛越富廣場動漫區幾乎見不到一個女生,無論開店的、淘貨的、看手辦的,基本都是男生。位于中山六路的越富廣場,曾經是2010年以前廣州的動漫商品集散地,起初靠賣盜版漫畫書起家,后來一些店主從日本和中國香港進貨,憑借大批高達、假面騎士等模玩和手辦撐起了好幾代廣州人的動漫回憶。
逛動漫星城時,他發現隨著商城內動漫IP一同增多的,還有關注動漫的女性人數。自己嘗試在谷子集市擺攤時,才發現在集市中女性人數已經遠超男性,成為了二次元主力軍,“十個人里面可能有八個是女生”,同年齡段的男生寥寥可數。
接觸二次元的女性數量越來越多。(圖/視覺中國)
消費者偏好的商品類型,也發生了變化。
對于很多“老二次元”來說,手辦和玩偶是二次元收藏的傳統選擇。而和傳統的手辦相比,現在流行的谷子有占地面積小、價格也更便宜等特點。清賢是假面騎士SHF手辦的愛好者,這類手辦最便宜都要200元打底,而現在流行起來的吧唧、明信片和小卡,最便宜的可能只要幾塊錢。
即便定價低于閑魚平臺均價,但開攤許久,清賢才賣出去一套全新的獨角獸扭蛋,售價170元。買下這個扭蛋的男顧客來來回回從攤位上翻看了三次,最后砍價10元才買下。兩個“鎮店之寶”成了滯銷產品。
最容易賣出去的,反而是他當成閑置物品清理的色紙、食玩卡,一般在3到4元,最貴也不超過20元。
清賢感嘆二次元的消費降級。他算了算,加上這個170元的扭蛋,一天下來營業額也沒有達到300元。
谷子集市里不乏這類售賣日本漫畫原畫切頁的攤位。(圖/張文曦)
隔壁攤主的情況和他形成鮮明對比。那邊主打售賣日本漫畫的原畫切頁,涵蓋《犬夜叉》《鋼之煉金術師》《名偵探柯南》等熱門動漫IP,顧客大部分是女生,以中學生和大學生居多。切頁A4紙大小,單價不算貴,8.8元一張。
清賢發現,這樣的低價周邊反而更加受歡迎,經常有人一買就是十幾張。隔壁攤主告訴他,賣8.8元一張的原畫切頁一天最多能賺四位數。雖然對方也賣比較貴的日本原裝亞克力立牌,以及一些年代久遠的稀有切頁,但整體上還是走薄利多銷的路線。 越便宜的東西越好賣,在谷子集市里不外如是。 谷子集市,何去何從? 谷子集市確實救活了老商場,但繁榮的景象背后也有隱憂。 說到今年的收入狀況,麗姨吐起苦水:今年地王廣場已經沒有去年剛復蘇時那么景氣,去年她平均日銷售額一般有三四百元,但今年不好時可能只有一百多。她還見過有攤主忙活一天,什么都沒賣出去。 “有些小年輕,一天在這邊吃個飯再點兩杯奶茶,扣掉攤位費和路費,基本沒剩多少,沒準還要倒貼錢。” 懷左和小魚也有同感。懷左分析,去年谷子集市剛剛興起,無論是攤主還是顧客都對這里有很高的熱情。隨著時間推移,她發現這里變得有點“無聊”,翻來覆去擺攤的都是熟面孔,大部分動漫IP的熱度也不可能一直維持在高位。 而同質化程度愈發嚴重,也沖淡了人們對這里的新鮮感。絕大部分攤主擺攤都是賣出閑置谷子,因此很少會有新商品。來得頻繁的話,經常能看見同一個攤主擺出了和上周一模一樣的谷子,“攤主自己都不愛逛了,更何況客人呢?”懷左說。 在小紅書筆記里,子君形容自己的店是地王廣場里“生意最差的谷子店”。
2024年7月,她租下了一家商場扶手梯隔壁的店鋪。
因為有信仰和相關研究,子君起初在店里放了一個神像供奉,很多人看到神像根本不敢進店。直到把神像撤走,生意才好了些。 和每周只營業三天的谷子集市不同,固定商鋪的鋪租更貴,生存壓力更大。子君說,周一到周四幾乎沒什么人會來這里逛,收入基本靠周五和周末谷子集市帶來的人流量。
子君的店鋪進門處,放了《哪吒》的卡牌。(圖/張文曦)
她算了筆賬,每個月鋪租加上電費三千多元,有時銷售額剛好夠交鋪租和電費。幸運的是,她的店被電影《哪吒》“救活”了一段時間。電影上映之后,突然多了很多人來買卡牌,一張電影稀有人物的貴價卡牌能賣到180元。那段時間,光是這部分收入就能撐起月銷售額中的大頭。只是隨著時間推移,熱度消退,買家不像熱映時那么多了。
一直以來,谷子集市的攤主和周圍商戶之間都存在著微妙的關系。一方面,商戶的人流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一周三天的集市攤位。另一方面,攤位會以更低廉的價格分流走一部分商戶的客流。比如同樣一款《排球少年》吧唧,在品牌谷子店里賣50元,攤位只賣一半價格。
地王廣場圍起了一部分區域,暫時用作簽繪區。與此同時,一些大型谷子店已宣布準備進駐地王廣場。(圖/張文曦)
上周末,地王廣場已經把一部分原本用作擺攤的區域圍了起來,攤位數量總體少了一些。今年三月底,本來在負一層大門門口可以擺攤的位置也被取消。很多攤主討論,這可能是為了開設更多的潮玩或大型的同人谷子店鋪。 擺攤空間緊縮,也意味著每次的搶攤競爭更加激烈。
一些地王廣場的谷子店陸續倒閉。(圖/社交平臺截圖)
與此同時,一些體量小的谷子店陸續倒閉。有知情人士表示,第一批進場的小店幾個月前被通知漲租,好幾家店鋪已經難以維持,紛紛閉店招新。攤主們擔心,這又是一次類似士紳化的進程:二次元愛好者發起的谷子集市重振了瀕臨倒閉的老商場的人氣,盤活了這個充滿城市回憶的空間。商場雖然得到時代紅利,但它們終究青睞攜資進場的大型商戶。最后身兼愛好者和攤主兩重身份的人們,空間被擠壓,被迫離開這里。
生意的本質是交換,但在二次元愛好者眼中,這個交換過程最好能多帶一些熱愛的成分。至少在某個時刻,這種熱愛曾經短暫超越了鐵一般的商業規律,重新讓人們看到一個行業、一個商業體乃至一群人重新振作的光芒。 對于習慣了這里的人來說,最害怕的,或許是這個依托熱愛搭建起來的理想國,終歸是一場不含興趣成分的生意。 (應受訪者要求,懷左、小魚、庫里、麗姨、清賢、子君均為化名)
參考資料:
[1]艾媒咨詢 | 2024—2025年中國谷子經濟市場分析報告 [2]新浪微博,《2025微博泛二次元內容生態研究報告》 [3]陳清賢,社會觀察系列——廣州地王廣場谷子集市擺攤記
編輯 詹騰宇 運營 鹽浴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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