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長歌》
1、青銅鼎簋盛著楚天的雷霆,裂帛之聲自《九歌》的褶皺中炸響。龍舟劃開的不只是江河,是混沌初開時盤古的斧痕;艾草懸起的不僅是門楣,是女媧補天遺落的五色石。我們在粽葉里嘗到甲骨文的咸澀,在雄黃酒中痛飲星漢的孤光——三千年不過江心一渦,屈子投下的佩玉,至今仍在叩擊文明的門環。
2、汨羅江的漩渦里,沉睡著青銅編鐘的十二律。每至端陽,潮汐便以《天問》的平仄漲落,將楚辭的基因鏈沖上現世的灘涂。龍舟的橈片是刻在時光甲骨上的卜辭,劈開長夜便有甲骨文的星火濺落。我們咀嚼的哪是糯米?分明是吞下了整部《山海經》的鹽霜。當霓虹割裂古老星圖,鋼筋刺穿青銅地脈,唯有江心的沉璧記得:所有對蒼穹的詰問,終將長成撐起天幕的建木。
3、龜甲裂紋里涌出楚地的云濤,在端午子時凝結成帶棱角的黍稷。龍舟載著青銅時代的閃電,劈開現代文明的霧障;艾煙升起商周巫祝的篆字,在玻璃幕墻上拓印《招魂》的殘章。我們以雄黃為朱砂,在電子屏幕上重寫河圖洛書——所謂祭祀,不過是給失語的青銅器安裝聲帶,讓蜷縮在基因里的《離騷》,再次震響為劈開鴻蒙的霹靂。
4、屈子投江的剎那,銀河濺落一粒星骸。三千年江水將它磨成粽子的棱角,每道折痕都嵌著《九章》的韻腳。龍舟不是舟,是盤古骨節化成的楫;蒲劍不是劍,是共工怒觸不周山的殘鋒。我們飲下雄黃酒,飲下整條漢水的嗚咽——原來所有對存在的詰難,都會在血脈里結晶為鹽。當跨江大橋截斷楚辭的平仄,摩天輪絞碎《山鬼》的月光,仍有漁火在數據洪流中打撈沉江的星圖。
5、女媧煉石的青焰從未熄滅,在端午化作江心灼灼的龍舟燈火。粽葉裹著大禹未疏通的川瀆,艾草系著倉頡未造完的古字。我們劃槳,劃的是斷鰲足以立四極的洪荒之力;我們祭江,祭的是精衛銜石填海的亙古執念。當量子計算機解碼《楚辭》的混沌,當空間站俯瞰汨羅的九曲柔腸,方知五月初五不是懷舊——是盤古的斧、刑天的舞、夸父的杖,在數字紀元里重鑄華夏的青銅脊柱。
6、青銅器上的饕餮紋裂開一道光,那是屈子叩擊天門的回聲。菖蒲劍指蒼冥,割開五月的云翳,露出楚辭星圖上未銹蝕的鋒芒。龍舟不是舟,是刻在時光脊骨上的楔形文字;粽葉不是葉,是卷帙浩繁的文明簡牘。我們以雄黃為墨,在江河長卷書寫追問——當霓虹吞沒漁火,鋼筋割裂星野,總有一粒糯香在血脈深處倔強蘇醒,提醒我們:所有對天地的詰問,終將成為自己的答案。
7、汨羅江的漩渦里,沉著一枚青銅編鐘。五月初五的潮汐漲落,是它震動的頻率。艾草在門楣投下甲骨文的影子,龍舟的鼓點撞碎時空結界,露出《九歌》殘卷里的星圖。我們咀嚼的何止是糯米?分明是吞下了整條銀河的碎鉆。那些被雄黃酒灼傷的夜色,那些被五色絲捆扎的晨昏,都在證明:一個民族最深的記憶,永遠藏在節氣的褶皺里發酵。
8、當星斗墜入江心,便有了粽子的棱角。三千年浪淘盡錦帆,唯?!短靻枴返捻嵞_在波濤里結晶。龍舟劃過的不是水面,是歷史的斷層線;艾煙升起的不是霧靄,是文明的神經元。我們在鋼筋森林懸起蒲劍,用電子焰火重燃楚地烽燧——這哪里是祭祀?分明是給奔涌的血脈安裝北斗導航。你看霓虹深處,仍有佩蘭之人涉江而來,將《離騷》的基因鏈,接續進量子糾纏的洪荒。
9、江底沉沙中埋著青銅的舌頭,年年此日吐出火紅的讖語。龍舟的橈片切開時空琥珀,露出屈子未冷的肝膽。我們以粽葉為舟,載著甲骨文的密碼,在基因長河擺渡。雄黃酒里泡著整個星系的鄉愁,五色絲纏住坍縮的蟲洞。當摩天樓投下楚辭的陰影,當數據流沖刷九歌的殘碑,終于懂得:端午不是懷舊,是給未來種下會發芽的月光。
10、菖蒲的劍氣剖開五月的子宮,楚地的云胎正孕育新的洪荒。粽葉裹著甲骨文的孢粉,在鋼筋混凝土的裂縫里悄然萌發。龍舟鼓聲震落青銅銹,露出《山鬼》巖畫上的二進制代碼。我們飲下雄黃酒,飲下整個文明的顯影液——看哪!霓虹與漁火在視網膜上顯影,數字洪流中浮起屈原的星圖。這哪里是節日?分明是文明在時光琥珀中蛻下的蟬衣,等待某個黎明重新羽化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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