棹影群龍戲 濤聲萬馬過

楫飛晴散雨 鼓急水驚波

——明 謝肇淛

《西湖觀競渡》

節氣到了小滿

龍舟雨隔三岔五下過幾場

福州的江河湖海之上

鑼鼓聲漸漸密集起來了

各村各境的龍舟隊抓緊訓練

只為一決高低

陳暖 攝

全國各地

端午節少不了劃龍舟、賽龍舟

這在福州人口中

就是一句“扒龍船”

龍舟賽手們伏低身子奮力劃槳的形象

一個“扒”字就概括了

張旭陽/攝

PART.01

福州是個“龍舟王國”

水系發達

閩江穿城而過

城內又有內河107條

福州堪稱“水城”

對于福州來說

不止于內河

江河湖海皆可龍舟競渡

陳暖 攝

據說

福州所有水域里的傳統龍舟和競技龍舟

至少有5000艘

這個龐大的“龍舟王國”

平常隱藏于水邊巷尾的龍舟房里

一到農歷四五月即被喚醒

夭矯于自己的領地

林雙偉 攝

閩江

閩江是福州的母親河，流至南臺島分為南北兩支，稱為南北港。北港龍舟，更接近現代的體育賽事。1980年，北港江面上，40多條龍舟上千名槳手擊水中流，宣告福州中斷了15年的全市性龍舟賽事正式恢復。此外，光明港、新港河等地，也都是扒龍船的傳統賽場。

南港（烏龍江）

南港也叫烏龍江，流經閩侯五鎮，最終與北港合流于馬江入海。它與其支流溪源江、大樟溪、淘江等流經之處，扒龍船更鄉土更彪悍，堪稱福州傳統龍舟的活化石。

西湖

福州西湖，自古即是扒龍船的勝地，不過如今已退出龍舟賽場。想當年數十個村莊的龍舟隊會聚于此，有老對手，也有“親家船”。湖頭村的紅馬龍舟，與水部柳宅的龍舟就是“親家”。

連江定海

在連江定海，海上賽龍舟的傳統，或始于明朝萬歷年間。當時朝廷屯兵定海灣抗倭，來自中原的兵將端午賽龍舟解鄉愁，創造性地把龍舟搬到海上。村民紛紛效仿，遂成獨特風俗。

包華 攝

長樂三溪

“自古龍舟日競渡，獨有三溪夜賽航。”端午前后，夜幕降臨，長樂江田鎮三溪村水面上，龍舟爭渡，鑼鼓喧天，水中燈火輝映，岸上人潮涌動。這一習俗源自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村民白天勞作，傍晚收工后挑燈競渡。

林雙偉 攝

PART.02

千奇百怪的龍舟頭

如果你以為龍舟的模樣

就是船身細長、船頭高昂龍頭

和船尾高翹龍尾

那這個印象就太刻板了

福州龍舟 原浩 攝

北宋熙寧間

福州知州程師孟詠端午詩附注稱

“閩中龍舟制作特異

有所謂白馬、青蛙者，不盡為龍也。”

在福州

虎豹馬象、蛙蛇雞魚

都在龍舟之首的選用范圍內

扒起龍船

百獸率舞斗江河

原始粗獷的意味撲入眼簾

陳秋霞 攝

福州境社眾多，每個境社的龍舟頭都有自己的血緣和譜系。西湖附近官家村的白馬龍舟隊，遠遠看到一艘紅馬龍舟，便知道是湖頭村的隊友來了。

福州的龍舟頭形象各異：洋下村是雄雞，華大村是犀牛，荷亭村是老虎；即使是龍，也各具形態，后浦村是金龍，遠洋村是朝天龍，蓮宅是青龍；還有的是龍與其他動物的合體，馬尾有蝦龍，妙峰有青白蛇龍……

陳暖 攝

福州龍舟船槳形似柳葉，槳上彩繪花鳥以及各種含有美好寓意之物，如喜鵲登枝、鳳朝牡丹等等。這些畫工精美的柳葉槳，與龍舟相配入詩入畫，一句“柳葉槳濺桃花浪”，留給人們無限遐想。

PART.03

鑼鼓聲中龍舟飯香

2014年因舊屋區改造

白馬河畔的小柳村

千余村民散居多地

快到端午了

微信群里一喊

他們便又聚攏過來了

龍舟平常擱在龍舟厝的架子上，壯漢們放下龍舟，用勁拍了拍，讓睡龍醒來。爾后他們抬起龍頭，高舉龍舟隊旗，敲鑼打鼓在村里巡游一周，這叫做“龍頭游境，鑼鼓醒龍”。

五月初一，龍頭正式裝上龍舟。小柳路上，大鍋支起來，村宴擺起來，吃“龍舟飯”的氛圍頓時拉滿。其中的米飯叫“生炊飯”，將米浸水半小時，放進甑中猛火蒸炊，飯香濃郁，特別耐饑。飯飽了，眾人便將龍舟放上推車，推到河里訓練去了。

吃龍舟飯 吳世耀 繪

各境各村的醒龍儀式與此大同小異，還有許多鄉村，鄉人要裝一小袋“生炊飯”帶回家。你一勺，我一瓢，同吃一鍋飯，就是一家人。

有的龍舟下水有專門的采青儀式。鮮嫩的青草放進龍舟獸首的口中，讓它吃飽了更加神勇，佑護一方順風順水。

PART.04

天下龍舟競渡閩江

最近十幾年來

福州每年都在端午節期間

舉辦大型龍舟賽事

先后承辦了中華龍舟大賽

國際龍舟聯合會世界杯

世界龍舟聯賽、福州國際龍舟邀請賽

等國內國際頂級龍舟賽事

張旭陽 攝

不單單是黃皮膚的競爭

洋面孔加入進來

會讓人自豪地感覺到

在地球的另一端

我們的龍舟也能如此動人心魄

陳暖 攝

在這樣的時候，你在福州很可能會邂逅了一場或大或小的賽事。一串鞭炮響，咚鏘鑼鼓密，呼喝暴起，槳葉如飛，波濤如怒，江水如沸。觀眾凝神屏息，見那船隊一騎絕塵直插終點，頓時歡聲雷動，岸上船上一起酣暢淋漓。

陳暖 攝

觀看扒龍船，意義還遠不止于此。從城里到鄉下，從山村到水村，借助看龍船的由頭探親訪友，走動的是人情也是世故。走一走，看一看，鄉宴一擺情長在。福州是著名僑鄉，許多僑居海外的鄉親，在春節、清明之外，若無特殊情況，端午是一定要回鄉走走的。

福州三坊七巷、煙臺山聞名天下

外地游客若是在端午前后來榕

那就趕上了好時候

福州龍舟的獨特習俗

足以讓人多盤桓數日

慢慢地、細細地領略

福州的眼福、耳福、口福

記者 林亦敏

新媒體編輯 徐強

監制 管慧 王臻

福州晚報新媒體出品，轉載請注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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