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永夏

端午是我國民間三大傳統節日之一，歷來很受人們重視。因為時值盛夏，毒蟲孳生，在過去醫療水平低下的年代，常常疾病蔓延，瘟疫流行，所以端午節的許多習俗都與驅瘟防疫有關。

過去每到端午節這天，家家一早就將艾枝插在門上，意在御鬼邪于大門之外；或用艾蒿編成人形、虎形（編成虎形的謂之“艾虎”)，掛在門楣中央或戴在身上，以禳毒氣、除瘟病。還有的地方，端午這天男女頭上都戴艾葉，據說這樣也可以驅瘟辟邪。

這些習俗歷史久遠，南北朝宗懔的《荊楚歲時記》就記載說：“以艾為虎形，或剪彩為小虎，帖以艾葉，內人爭相戴之。”明代學者彭大翼撰《山堂肆考》載：“端午以艾為虎形，或剪彩為虎，粘艾葉以戴之。”

在蓬萊、長島等地，端午節有張貼剪紙的習俗，在一扇門上貼艾虎，另一扇門上貼葫蘆，叫做“貼艾虎”。濟南則是將“五毒”形象的剪紙做成門符貼在門上，用以驅“五毒”，防瘟疫。

除了插艾蒿以外，在膠東地區，還會加插桃枝，用以驅邪。

菖蒲、艾蒿、雄黃都是中藥材，過去在端午節這天，人們都要飲用這三種藥材泡的酒，以驅瘟防病。有的還將菖蒲雄黃酒抹在小孩的面頰、耳鼻、手心、足心等處，以防毒物侵害。

清代詩人蔡云在《雄黃酒》一詩中形象地寫道：“稱錘粽子滿盤堆，好侑雄黃入酒杯。余瀝尚堪祛五毒，亂涂兒額噀墻隈。”

還有的口含菖蒲雄黃酒噴灑在床帳間、墻壁上及隱蔽處，邊噴邊念叨：“雄黃燒酒噴上來，蛇蟲百腳（蜈蚣）快跑開。”

許多地方在端午節這天給孩子戴香包，在孩子手腕上系五彩絲線。香包是用棉織品和絲線繡成的，內裝雄黃、蒼術等中藥、香草，戴在身上可驅瘟疫。系五彩絲，常被用來驅惡辟邪。這種彩色絲縷一直戴在手腕上，要到“六月六”才剪下來，丟進河溝里，讓水將“病魔”沖走。

此俗遠在漢代就已經出現，東漢應劭的《風俗通》載：“五月五日以五色絲系臂，名長命縷，一名續命縷，一名辟兵繒，一名五色縷，一名朱索。”

在魯南等地，端午節孩子們會戴“五毒兜”，手腕、腳腕系五色“祿壽線”。

端午節繪貼五毒圖，可以辟毒蟲之害。五毒圖是以蝎子、蜈蚣、蟾蜍、壁虎、毒蛇五種毒蟲的形狀繪制的圖案。用五毒圖辟毒有多種方式，有的將“五毒”繪制在“辟瘟扇”上，相互贈送。有的將五毒圖繡在香包上，在身上佩戴。

還有的在端午節這天穿五毒衣。如明代宦官史家劉若愚的《酌中志》記載，自五月初一至十三，宮內太監、宮女都穿著繡有五毒蟲圖案的五毒衣和艾虎褂子。兒童也在端午節這天穿五毒衣或五毒背心、五毒鞋等，以辟邪、免災、祛病、除害。

蛤蟆墨是用癩蛤蟆加墨制成的藥物。過去每到端午這天，早晨天亮之前，許多人都跑到田野水塘邊捕捉癩蛤蟆（蟾蜍)。將捉到的癩蛤蟆帶回家，將墨錠從蛤蟆嘴里塞進肚子里，待蛤蟆憋死后，再放在中午的太陽下暴曬。曬干后的蛤蟆即為蛤蟆墨，據說可治多種疾病。當皮膚紅腫發炎時，將蛤蟆墨用唾沫稀釋敷于患處，可消炎解毒，所以過去民間常把它當消炎膏使用。

舊時過端午節，還有掛葫蘆的習俗。每到這天，家家戶戶都在門前懸掛紙葫蘆，以禳毒防病。紙葫蘆是用各色彩紙折疊而成，葫蘆下面綴有紙穗，顯得十分精巧美觀。端午節將紙葫蘆掛出來，除了辟邪，也為節日增添喜慶氣氛。山東德州一帶就有掛紙葫蘆的習俗。

在膠東地區，端午節當天，人們還會用露水擦臉，尤其會擦眼睛和耳朵，有明目之說。

(本文作者為濟南出版社編審、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原山東省散文學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