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詩歌|讀睡詩社
《彈指一揮間》
文/葉小松
我每天都在行走,每天的行走
權當告別這個世界的巡演。
啊,春去秋來,淘寶商購來的貨物
并不是什么金帛珠玉
他們頂著太陽一路開開心心走來
或許琳瑯滿目只是一種慰藉
又或假作真時真亦假
跳過那么多好看的風景,平常心
倒顯得情真意切。
有時坐看風起云涌,有時
挑燈夜讀,萬里河山也躲不過
我的一念之間。媽媽,
算算冷眼看過的,真心哭過的
在這人世,我們一輩子擁有的也不過
是這摳摳搜搜的彈指
一揮間……
《蒸糖蒜》
文/章玉林
兒時,
端午的碗。
白瓷里漾著
雄黃酒般的日光。
蒜瓣裹著節氣,
在鍋蓋下
醞釀整個夏天。
母親把擔憂,
熬成三寸甜。
我們咽下就長出,
不生瘡的童年。
《雪兔》
文/水箬野客
村莊 不遠,與你為鄰
豐收的田野闃寂而落寞
枯黃的草叢藏不住弱肉強食的欲望
狩獵
往往在一場大雪之后
兩只野兔,在茫茫雪野
覓食
亦或求愛
狡兔三窟。最不該在窩邊留下腳印
即便你躲過鷹眼,也未必
能逃過叵測的人心
宿命——是潔白的雪地上
洇下兩朵血紅的梅花
但愿這精致的盛開
能喚醒這個深冬的噩夢
《讀你》
文/房甲青
晨曦在粽香氤氳里醒來,我仿佛
看到古老湖泊的清澈
那是一雙似星辰的明眸
照亮我,詩界的幽谷山河
你的詩
輕撫歲月,慰藉四季
字里行間流淌著悲慈的梵音
深愛里,你以詩為翼,忘命翱翔
你的筆尖,跳躍著渴望
每一個字,都是靈魂深處的熾戀
風急月黑的雨夜里
你把傷痛,化作筆下的雨滴
潤浸著過往與未來的期許
你用清晨的鳥鳴,降解
成癮的思念
你用生命,精繪著靈魂的地圖
無盡的星際便有了經緯
《灑脫的野草》
文/凡富堂
夏天深了
茂密的野草
就是生活的寫照
它們身世卑微
卻心向陽光
活得極為灑脫
然而無常的世界
總是無疾而終
只有日子的平靜
才是個例外
沒有馴化的生活
只有馴化的人
時光總是保留著
它奔騰不息的激情
而人們卻被時光
消耗殆盡
只有風知道
從百般的驕傲
到一再謙卑
要走過多少艱辛
《畢業照》
文/陸勤元
放學鈴聲留不住六月的風
陽光卷成未改完的試卷
粉筆灰懸浮在最后一課
黑板的裂痕里
卡著半本沒有讀完的夏天
校園門前,大樟樹下
孩子們站成參差的剪影
后排是筆直的廣玉蘭
前排是運河與派河大橋
中間那塊光斑
正緩慢長出蝴蝶的翅膀
快門按下時
沒說出口的再見變成書簽
有人把它折成紙飛機
輕輕放在相片的邊緣
《這里荷花已開》
文/陸勤元
初夏的光暈里
還沒有復刻六月的足音
這里的荷塘已漲滿綠潮
一朵朵荷花身穿粉紅連衣裙
踮著腳尖,站在綠絨絨的舞臺
好像幼兒園正在舉行歌舞晚會
荷苞攥緊希望,懸在風中
是優勝者舉起的獎杯
蓮蓬歪著腦袋,細數蜻蜓倒影
恍若小孫子在我面前炫耀獎品
我準備把蟬聲編成夏日詩行
游人已經包圍了整個荷塘
文/陸勤元
地鐵口擴張了城市的瞳孔
立交橋流淌著光的血液
數據流成為纏繞新生兒的臍帶
路邊飄著幾朵橙色的云
他們像母親,抹去灶臺的灰塵
菜市場門口,撒落幾片菜葉
白熾燈下的蜜雪冰城空寂荒涼
營業員們集體患上失語癥
詹記的收款碼蜷縮在柜臺邊
指紋停留在手機殼上
計算器是一枚褪色的印章
證明付款碼里的賬戶余額不足
路燈亮起的瞬間
所有的影子都有了脊椎
《一場劃船雨》
文/崔偉群
沒有河水豐盈的托底
蛟龍也要困守淺灘
帶著兩萬白鷺子民心愿
一行白鷺上青天祈雨
一場及時雨急行軍趕來
沙啦聲濕透凌晨、黃昏
低洼的白鷺渡
水從鳳港河、樂安河湍急而來
比雨水還急的村里后生
相約從城里、從外地趕回
河面的龍舟如彩云飄蕩
兩岸鄉民的脖子長如白鷺
夕陽像鄉民的笑臉掛在天邊
黃昏仿佛有意姍姍來遲
《醉花》
文/晚風
她毫無掩飾自己的欲望
似乎盈盈眉眼處有一縷秋波
送了又送
趁著酒意
她欲將一生的修行都盡數拋卻
沉淪一世而又何妨?
她因被圍觀而不愿回家
她因被嘲笑而輕啟朱唇
“今夜,我就要為自己豎起一座牌坊
即使我醉生夢死
我也有眾多的追隨者”
《黃土高原的落日(外一首)》
文/煒楓
野性的風啃噬刺槐
蘇醒的原野繃緊脊梁
秦腔在溝鹼游弋
黃土的肋骨硌疼了無定河的喉嗓
蛛網交錯的溝壑 爬上大地額頭
崖壁攤開龜裂的掌紋
每道褶皺里
都流淌著千年沉淀的黃昏
風撕扯經幡的嗚咽
沙粒跳起永恒的祭祀舞
突然 沉睡的龜甲裂開一道縫
逃逸出幾粒甲骨文
照亮所有未解開黃土地的年輪
夕陽在羊群背上融化
暮色蘸著寒意浸透芨芨草顫抖的睫毛
凝滿鹽霜
牧羊人將影子疊進褡褳
空鞭梢懸在蒿草上 驚飛
枯枝上棲息的烏鴉
窯洞睜著琥珀色的眼睛
石碾嚼碎滿天殘葉
當山脈彎成一張舊弓
土壤脈搏里的陶瓦 石斧 捧著光的裂縫——
地平線正在吞咽落日
炊煙 突然刺破暮色
有人站在年邁的光陰里
彎腰拾起 半枚帶血的指紋……
麥客
老榆樹下的磨刀石嚼著關中土話
鐮刀與陶盆咬住旱煙袋
炊煙掀開夜的痂
泛白的地平線 長出朝陽
霧靄蒸騰 在杏黃與熱浪交織里
布谷鳥啼鳴 扯出夏的序幕
麥浪如潮
捧著大地的希望 從歲月的書頁走來
破舊行囊 裝著期許 疲憊 苦澀
草帽下 脊椎彎成一個問號
目光堅毅 如長勝將軍握緊鋒利希望
彎腰 鐮刀親吻麥稈 斬落馬下
汗水滲進泥土
滋養一枚沉甸甸的夢想
走村串巷 如追夢的蜜蜂
麥訊牽引腳步 趕場 攆麥
在季節扉頁 用勤勞編織生存的網
烈焰炙烤 麥芒刺痛肌膚
灌鉛的腰背在午后麥穗里咯吱作響
簡陋的被褥
裹挾著 夢里孩子的歡笑 家的方向
如今 生命里第八十茬麥熟
在瞳孔里鋪展
如弓弩的脊梁撐不起往昔劇情
收割機的轟鳴里
生銹的鐮刀在墻角默寫《齊民要術 》
你擦拭刀刃 眼角的光墜入麥茬
長成驚蟄時
第一株返青的遺囑
而故事 被風一季一季傳唱……
《江湖》
文/張占云
砍柴斧
鈍了
磨成鉤
走過的路
做桿
去釣魚
風來
一葉舟
雨時
一葉舟
水淺
一葉舟
水深
一葉舟
《靈感哪兒去啦》
文/米書
把心里的雜陳
安上翅膀,任其自由的
像雄鷹一樣翱翔天空
任憑電閃雷鳴
像彩虹的思緒
被風云攪擾
瞬息間無影無蹤
翻江倒海亦無憑
繩記長成甲骨
刻畫的那縷情思
像少女蕩漾的春心
任憑風月去猜尋
我向長空擲出墨硯
卻只接住,一縷消散的云
《修剪之后》
文/章玉林
六根斷桅,
戳進春天的港灣。
樹汁的錨鏈,
鎖住欲飛的綠。
貓在年輪里,
打撈羽毛的殘骸。
《情系汨羅江》
文/寒山獨見(湖南)
雨絲扯碎云天
粽葉裹著千年愁緒下沉
孩子指尖叩問窗玻璃:“水為什么哭?”
我看見兩千年前浪涌
漫過你峨冠上月光
江風反復擦拭《天問》褶皺
《九章》在漣漪里舒展成脈絡
每滴雨都懸著你的姓氏
——憂思凝成琥珀
在時光杯底輕輕晃蕩
你投江姿勢已成標點
卻讓“路漫漫”省略號
在每個端午漲潮看龍舟犁開水面
滿河都是你未寫完的詩行
《風》
文/白蔭
一條馬路的兩邊
高樓林立 鱗次櫛比
如果沒有錯落有致的設計
會是怎樣的巍峨之墻
壯闊之壁
風迎墻而動 前呼后擁
這是馬路 這又是峽谷
變窄變寬的通道
會有怎樣的風區
一種與眾不同的經歷
誰在風中領出一大群孩子
誰的帽子被風吹落在地
誰在風中邂逅
誰又被風慢慢的扶起
《舊船》
文/秋葉
時光趴在你破舊的
身體上喘息
從你頭頂飛過的白鷺
見證你孤獨,卻不
寂寞的日子
像漂泊一生的浮萍
也有落地生根的夢想
在河灣處
你終于停下了
浪跡天涯的腳步
在生的彼岸修成正果
像一片落葉般安靜
又像一本書耐人尋味
《艾草留香》
文/米書
離去,你
是那般絕絕
不知是否,還有
些許浪漫留下
我們在汨羅江泮
打撈了幾千年
當每年五月
艾草留香季節
讓人每每想起
《天問》
《楚辭》
《離騷》
《黃昏頌 》
文/劉樹仁
有人指著我的鼻子說 ,古稀之人
干嘛還要趴在桌子上扣索把自己憋慌的幾句詩呢
看你頭上僅存的幾根白發也快給憋了回去
何不掏出兜里還剩的幾塊銀子,去麻將桌上買回幾許快樂呢
我搖搖頭說,我的快樂買不來
是順著我的白胡子一根根長出來的
長得銀光閃爍
長得讓我捋一捋
每一根都有讓我心弦顫動的禪音
《象鼻山》
文/劉樹仁
它,我只見過一次,遠遠的看
沒有走近,不敢走近
它太高大了,能裝進一座山
如果裝我,就像鼻孔里爬進一個螞蟻還小
它那么大胃口
家人哪會找到失蹤的我
當年沒敢走進它
多年過去了,它卻時不時走近我
駝著桂林的山與水
《端午絮語》
文/麟游女子
粽子的香氣
在城市的街巷飄蕩
艾草斜插在北方的門楣
我在異鄉的窗口數著麥芒
母親的右腿還在恢復期
三個月的時光
像一條漫長的河
橫亙在她與自由之間
哥哥的孩子在哭鬧
妹妹的律所又有案件要開庭
我的三尺講臺還要堅守一個多月
我們在各自的軌道上奔忙
把牽掛揉進節日的詩句
此刻 龍舟競渡的鼓點震響記憶
小時候母親包粽的身影
總與端午的晨光重疊
如今她困在病榻 我困在異鄉
寫不盡愧疚與思念的重量
唯愿時光慢些
再慢些
等母親康復
等歸期不再遙遠
《無題》
文/落沙雪隱
靜默的守著
這一時的黑暗
并不覺得悲涼
反而覺得有幾分竊喜
這么沉靜的時光
給了這么孤獨的人
這么深沉的夜色
可以去漂泊流浪
沒有光
連影子都沒入黑暗里封存
白天那疲于奔命的靈魂
此時竟被犒賞
窗口的夏風這般清涼
拂過靜定的面龐
安之若素的眼眸里
篤定
要在虛空里
揚起羽之翅翼
追尋
生命的自由之境
《禮物》
文/星塵(新疆)
把這廉價的情詩撕碎
拋向西邊快要燃盡的火堆
它一股腦還給我
帶著火星子的狼狽
只在湮滅的前一剎
漫天碎片露出了金邊
我不知 你有沒有后悔
把這斷線的溫存撕碎
丟給東方的火煤
它卻雷霆大作
還我一瓢冷水
澆透莊稼和草木
澆透我鋼筋水泥的堡壘
《粽葉情》
文/陸勤元(安徽)
青瓷般的溫潤
如同父親攤開的掌心
托住五月飄落的云朵
糯米,灑落在指間的月光
紅棗,村口沉浮的一抹夕陽
每一道折痕
都是一句未拆封的叮嚀
細長的棉線是扯不斷的血脈
當煙囪吐出藍煙時
茅草屋頂開始柔軟
竹籃里裝著綠色心情
甜香的夢囈
揉進生活的縫隙里
撕開,青瓷般的碎裂
能否再換來滿屋子的笑聲
《方向》
文/劉樹仁
從酒店出來,我的酒友不醉
回家的方向不同
不用相互攙扶
躲到公路邊上,注視酒友回家
在十字路口的監控下
往右拐的酒友讓夜風刮向了左拐
我趕緊上去為他矯正方向
就像白天他在臺上發言
多次修改他講稿中的錯別字
這事過去多年
酒友現已安然退休
每當想起來,很覺欣慰
《六月的風》
文/寒山獨見(湖南)
暮春最后一片葉,飄落肩頭
我們牽著稚嫩的手,數著“六一”糖果紙疊成的星斗
那些跌進塵埃日子
原來都是命運埋下伏筆,閃著微光
或許在下一個轉角
會與溫柔指引相逢
沿著光軌跡,踏碎所有迷茫
六月,讓我們
以靈魂為筆,書寫獨特華章
用汗水澆灌,在歲月里倔強生長
將愛意盛滿心房,綻放成最美模樣
當六月風拂過發梢
我們終將,沉入地平線仍折射光芒
《愛情的模樣》
文/沈默
每次路過菜市場
曾遠遠望見年邁的父親
用力蹬著他的舊三輪
后斗里坐著我,同樣
年邁的母親
倆人有說有笑
他們頭頂白雪
仿佛一下就融化了我
《寫給五月》
文/王保金
我喜歡五月,可灼熱抑制萬物蔥郁
清晰裂縫刻在塘底,烈焰使你沉默
你慢慢地向前走動
愧疚好像占據了你的內心
在愧疚里我聽見你唱起祈禱的歌
我視野天空突然烏云密布
這一刻定是你的真誠感動上帝
我健康的莊稼我所企盼的雨水
在你眼眸的光彩中已形成
你背負的重擔逐漸消失在雨聲里
神奇的力量啊!大地的感動
此刻我看到了,田野里玉米正用雨
水恢復萎靡的長葉
《年年端午節》
文/蘭亭(北京)
屈原未出生之前,是否也有
端午節,賽龍舟,吃粽子
羽人擂響銅鼓,向上飛升
回到天龍座,仙王座
一條成王之路
迷了之后,只會下潛
潛入水底,是龜而不是歸
《花事》
文/寒山獨見(湖南)
(一)
你來,或不來
我的芬芳自成詩行
春陽一吻,便醉了時光
(二)
花期懸在暖風請柬上
等不等那道蝶影
春天已點燃滿枝倔強
(三)
你來時我開,你不來我也開
把心事釀成蜜色的海
春天是永不缺席的喝彩
《凌晨四點》
文/寒山獨見(湖南)
(一)
年輕時哼那首歌
每當這時,寂靜里重播
記憶琴弦被月光輕輕撥動
(二)
歌聲在歲月里褪色成舊默片
那時鬧鐘,突然按響
學唱執著,撞碎夢的柵欄
(三)
窗內,漏進冷光
年輕時反復學唱的歌
在耳蝸里不停生長
《紅柿子》
文/房甲青
秋,穿過澄藍
深入我眼角的皺紋,穿過皮骨
已深入我心里的那顆紅柿子
知道嗎?繁盛的夏日里
柿子還青澀地頂著粉黃的花
告訴我,是誰解開了
我栓在老家紫薇花樁的繩索
讓青春期的野蜂
一個個暴斃于趕往花蕊的池邊
絕情的秋,絕塵而去
昨夜還用盡營造霜降的狂風
翻江倒海地抽打
我陷入絕境的噩夢,及
兀立于絕枝盡頭的她
紅柿子,我在清晨醒來
朝霞如胎盤般涌動,冉冉
幻化出一輪紅日
和你重疊
《為你,我依然過著黑白顛倒的日子》
——致O.Z.B
文/房甲青
為你,我依然過著黑白顛倒的日子
甚至忽略了梧桐花最后的張望
我熟悉你在凌晨的
每一次狂歡和失落
因你,在這個文人相輕
武者逐鹿的季節
人們忘記了差異,拋卻了紛爭
在釋放中還原了自然顏色
我已記不清,是從哪一年的
深夜落魄里,搜索到
你斷斷續續的聲音
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
你雪花般的身影
便驚喜地發出了詭異的聲音
連夜游的灰貓都支起來了
警覺的尖耳
沒來得及想
你身處遙遠的歐羅巴
更沒糾結,每四年才能相會一次的天規
便像虔誠的教徒,熾熱地
折服于你絢爛的石榴裙下
暗無天日
《你之與黃楊》
文/房甲青
終究,還是沒有熬到立冬
你的詩意最多到深秋
就像失去血色的枯葉
總模仿不出雪花的弧度
更別說夏秋以外的星際
我不在乎,我的仰望又一次
早于冬至凝霜
光滑的枝丫醞釀著一場雪
你又怎么能讀得懂黃楊
所謂純凈,經風吹后
無非留下悲戚的殘葉
葬花吟的前奏都發不出音
而于黃楊,還有四季的心事
初冬的黃昏,將至未至
我突然聽到雨燕沙啞的幽怨
仿佛穿越大半個世紀的雨夜
所有沉落青藤般蔓延過窗
我知道,今夜的明明暗暗
將是黃楊茂密的無邊叢林
《淺夏微涼》
文/寒山獨見(湖南)
暮春最后一朵花,飄落肩頭
我們牽著稚嫩的手,數著“六一”糖果紙疊成的星斗
那些跌進塵埃日子
原來都是命運埋下伏筆,閃著微光
或許在下一個轉角
會與溫柔指引相逢
沿著光軌跡,踏碎所有迷茫
六月,讓我們
以靈魂為筆,書寫獨特華章
用汗水澆灌,在歲月里倔強生長
將愛意盛滿心房,綻放成最美模樣
當六月風拂過發梢
我們終將,沉入地平線仍折射光芒
《五月》
文/王保金
五月來了一一
雨水正用它細膩的涼爽將它迎接。
恬靜的五月,輕盈灑脫,面對
草木那瑩潤的蔥綠閃現
出無限遐想。
五月,年輪的我們的五月
穩穩地在塵世的垛口張望,
內心已遺忘四月的窘況,
真誠融入這充滿生機的大地。
啊!一片紫霞從高山升起,
一匹白馬奔馳在草原,
那蹄聲飛進你心里,你的眼眸一一
那白云下纏繞蒼松的
紫藤,在你微笑里盛開,山腳
的河流,按你的暢想歌唱。
五月,遼闊大地上的五月
我寄身在你時光里,在你希望里
跋涉,若遇征途絆腳的石頭,
我不會再遲疑。
《那次差錯,勝過幾十年的曖昧》
文/房甲青
想起你,我便看了一眼
窗外翠綠的廣玉蘭
時值小雪晴午,一水淡藍的天空
驀然發現,淺白的半個月亮
還掛在西北,如你一樣
幽怨地看向我
許久,有片流云替我
說著執拗的問候
你緘默。直到一陣風吹來
那片被蟲子侵蝕過的葉子
悄然滑落黑黃的曲線
是你簡短的應答
是的,我們未曾謀面
甚至,連那株美女櫻
撒落花瓣時,輕觸地面
我都以為是你的聲音
要我怎樣,你才相信
那次差錯,勝過幾十年的曖昧
《真想》
文/房甲青
真想和你促膝長談
在這金葉鋪地的初冬里
哪怕你只給我一個短發凌亂的背影
我也能坐成石桌石凳的彩虹
真想和你相對而坐
在咖啡屋二樓靠窗的簡座里
哪怕咖啡忐忑的升騰里沒有
糖色潔白的薩克斯曲
也能嗅到你柔美的傷痕
真想和你相視一笑
在莫測的云界里
哪怕你是虛擬迷亂的白狐
你的名字也將會是
抵御逆光的心燈
從昨夜開始,我為我的偏執
咽下一杯純白月影,灼痛
粉碎了我漏洞百出的身體
讓我重新期待
一場傳說中的雪,像蓉花一樣
飄滿最初的天空
《失約》
文/房甲青
凌晨三點醒來,夜燈
半睜著眼,不敢說出
似睡非睡的原因及
潮濕的浮腫
暗夜在詛咒,裸露的微光
偷窺了它的一絲不掛
窗外的風支支吾吾
沒有翻身的欲望
夜游的字詞散落了一地
我卻啞口無言
我在等待,等你抽離出
眼淚里的輕,化為霧
化為細雨,化為雪的白
《年輕的時辰》
文/秋葉
幸福不只有陽光燦爛
應該有毛毛雨
雨后的陽光有銀鈴般的清脆
我們反復折疊信紙
直到折痕成為年輪
有落花流水的時光散漫
日歷蜷縮成火
焚燒所有準備到來的日子
時光是灑落一地的花瓣
拔掉煩惱像閃電般發達的根系
快樂像藍鯨一般
吞并所有的煩惱碎片
風變換著模式捕捉世間萬物
沾著露珠的心事在枝葉上閃爍
每一顆樹都迎身而立,說出一切
《那個盛夏》
文/剛毅(北京)
烈日當頂
光照如烤
早年的盛夏
百姓家難覓空調
遙憶那段生活
品嚼快樂味道
沏壺“碧螺春”
杯中月光搖
飯后鄰居聚院坐
搖扇侃山茶香繞
風沁心爽樂陶陶
灰墻庭院中
古槐冠繁茂
臥把竹藤長椅
微風輕拂面
怡神自逍遙
護城河泛清
兒時常嬉鬧
提著兜網捉魚蝦
水仗打得逐浪高
流水清涼暑盡消
一碗過水面
透涼更筋道
豆芽蒜瓣黃瓜絲
麻醬紅油碗中澆
爽口解暑夏美肴
古井掩綠中
井旁沖涼澡
你搖柄來我提桶
相互戲水暑趕跑
夏日童趣漾歡笑
那個盛夏
故事成疊
百姓家雖說沒有空調
生活卻是有滋有味
更滲有—番懷戀
每每聊起夏日趣事
老街坊們總是興致如昨
滔滔不絕,津津樂道
《詩二首》
文/李洪
1.阿疆
一個人把小酒館喝醉
被幾聲似是而非的貓叫引出
追過廣場尋找春夜發芽的椿樹
巷子很深,無人遞過來一盞燈火
七樓窗口扔下的怒斥
再次打痛插滿疲憊的雙肩
尾隨犬吠在風中流浪,那些燈柱
多像舞姿綽約的像樹
塔吊嘶叫著轉過來
抵近廣告牌上返青的麥子
數到第五根肋骨的時候
向南而去的流星
也許正經過開滿野菊的山谷
2.病中
我的手指僵硬,挑不動銅鏡里那條春天的褶皺
母親啊,請遞給我左手
拂去覆在我身上的枯葉和朽泥
我還未死亡的耳朵,渴望再聽見
黎明逃離的太平鳥叫
《鄉愁是孤獨的引子(組詩)》
文/李洪
1.獨自喝酒
揉皺的舊信紙,蜷縮在掌心
壓制住斜伸的命運線
雨下個不停,對面廊橋上的側影
越發模糊了
輕吟,那幾段柔化的對白
比消散的月光更加鋒利
繼續喝酒,繼續按住杯子上
那條醺醉的
意欲再次躍起的裂紋
2.春寒
被戳穿的陽光漏著風
依然寒冷。昨夜淋濕的貓叫
從緊閉的窗隙滑落,鈴聲更加急促
背靠醒來的樹,我開始懷念
相伴冬夜的燈盞
一個人經過南城大道
想為孤立的棕櫚樹披上外衣
鳥鳴躍上塔樓頂的時候
廣告牌上的櫻花
似乎又多開了幾朵
3.春夜
比桃花更薄。我的相思
又萎縮了三寸
無法掩蓋穿透時間的皺紋
喝一口酒,彈一下佯醉的風
依然記不起,你將婉笑
埋在了哪棵丁香樹下
黑鴉占據著亮燈的窗口
抻開一條縫,讓那只尋覓的秋沙鴨
安靜地游回湖面
4.渡口
那些金屬的鼓點早已上岸
圍住火把熄滅的秋夜
送行的人群未及轉身
逆流的船已經駛出日歷
當龜背石游回白露,幾只蟋蟀叫得更大聲
枯瘦的依然枯瘦
看不清誰把半開的葦花
插在了孤冢之上
《黃河謠》
文/張帆
那個身上掛滿佛珠和
手轉經筒的,不是同一個人
但是同一個寺廟的喇嘛
他們都相信神和雪山
黃河流經的兩岸,西風一樣蒼涼
有安靜吃草的牦牛,有低頭飲水的羚羊
天空孤獨的雄鷹,怎樣用力翱翔,都飛不出
大地的蒼茫和黃河九曲十八彎的悠長
遠處,一座座雪山
或行、或立、或坐、或臥
千姿百態之相
都像佛
雪山的女兒,卓瑪
常常趁月夜來河邊汲水
她頭頂上的瓦罐,裝滿了月光
一路上,她胳膊上的玉鐲,叮叮當當
《大富水上的小漁船》
文/張帆
河水悠悠
小船悠悠
劃來劃去
劃不出大富水的溫柔
劃不出天地盡頭
河水悠悠
小船悠悠
一條小船
是_一戶漁家
是一位老漁翁
涓涓流淌的大富水
孤獨了一條小木船
木船上的漢子孤獨了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孤獨地
守著一個家
木船是大富水的王
漢子是木船的王
女人是漢子的王
女人是王,只因為
有了女人才有家
河水悠悠
小船悠悠
劃來劃去
劃不出悠悠歲月
劃不出綿綿鄉愁
《漁婦》
文/張帆
清晨,漁婦打起河里的第一桶水
將昨天的勞累
泡在木盆
洗干凈后,晾在桅桿上
那粉紅色的衣裙
像火鳳凰迎風而飛
黃昏,用炊煙的柔情
將河上打魚的男人召回
然后,坐在船頭
織著漁網
一梭一梭
像鯉魚扳籽
晚上,用一支竹篙
將船斜靠在岸邊
用她的勤勞和善良
點燃油燈
把漁艙照得亮亮堂堂
把家照得和和美美
《漁鄉黃昏》
文/張帆
溫柔的晚風
抹去了天邊的羞紅
咿呀咿呀的櫓聲
驚醒了水鄉不老的春夢
一只只水鳥
帶著回家激迫的心情
沖破了黃昏厚厚的迷霧
對岸,葉笛聲聲
思念悠悠
水妹子的眼睛,望穿了湖水
湖面上升起了一輪月亮
在一片焦急的期待里
有一只小船
在向岸邊偷偷靠攏
《秋天:老觀湖暮晚》
文/張帆
夕光
只剩下薄薄的一層
淡淡地浮在湖面上
不在顯得那么晃眼明亮
河中的荷葉
憔悴而枯黃
在秋風中低下頭來
搖曵著黃昏的蒼茫
遠去的河水
對河灘有些戀戀不舍
流到水天相接的地方
突然拐了一個彎,彎到了游子心上
當煙霧一縷縷升起來籠罩了大地
暮色也越來越朦朧
河水依然不露聲色
始終保持著一顆沉靜的內心
只有當白鷺飛出蒲草蕩的一瞬間
蘆葦的情緒有些波動
潔白的蘆花啊,把鄉愁
飄飛得紛紛揚揚
西風中,一位老人佇立山崗
飄泊了這么多年,他一直
把遠方當故鄉
把夕陽當爹娘
《遠去的聲音(二首)》
文/李洪
1.古戰場遺址
箭矢射落最后的吶喊
月亮掛在枯樹頂端,默不作聲
三只松鼠沒有從燒焦的樹洞出來
一襲白衣飄過,露出斷腸的箜篌
馬蹄踏下,號角紛紛揚揚
片刻寧靜不過是殺戮的引子
狼嚎再起,撲倒面北誦經的人群
黑色滲入石頭縫隙,滲入來不及閃避的眼睛
倒下的白亂作一團
只有一根直立的骨,向谷口突圍
2.晉祠
不會輕易打開那扇塵封千年的門
放出桀驁的龍,就讓它們盤旋在廊柱上吧
鎮住刀劍挑起的血雨腥風
唐朝僧人祈福的晚唱
會從另一個方向敲響風塵仆仆的耳朵
不過是紅墻外癡情的柳啊
聽風聲日夜吹痛回望的翹檐
走進后院的佩劍少年,早已忘卻
高頭大馬迎娶的誓言
只有一池化作珠淚的秋水
倒映出仍舊清晰的影子
誰的白紙船泊在水邊
我已丟失了真身,無法返回
就讓左邊的周柏作證
終究,擁擠的圣母殿
不會有屬于我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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