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馮曉暉

在《贛游記 | 婺源·沱川印象》中，我介紹l 江西婺源縣最北部的鄉鎮——沱川。鎮政府所在地鄣村街并非旅游景區，盡管每年有數萬來自全國各地的藝術類專業學生前來寫生實習，并在此短暫居住，但學生們畢竟不是游客。小鎮的大多數居民，依舊過著悠閑、平淡的日常生活，鮮少受到打擾。

我在鄣村街住了一個星期。白天帶學生實習，早晚時常拎著相機，在鎮子的小巷、河邊、橋頭游逛。其實，我并不那么專注于這里的明清民宅——來徽州次數已多，見過各種古建筑早已司空見慣，少了最初的驚艷。

我更在意的，是這里依舊保留著原生態生活狀態的居民，以及他們日復一日的真實的生活場景。正如我此前發布的《影像記憶 | 枇杷樹旁的老太太》《尋味中國 134 旅游的副產品：婺源古鎮里的榨油坊》。我始終認為，這才是旅行中最值得記錄與呈現的部分。古鎮與老宅，不過是他們生活的背景，若將本地居民抽離出去，這些所謂的“古村古鎮”，便徒只剩空殼，或者成為虛假而“繁榮”的景區。

然而，記錄本地居民的日常生活頗為不易。我們畢竟是外來者，很難與被拍攝對象產生交流，更遑論讓對方讓對方從容面對鏡頭。在人與人之間距離感普遍較強的中國南方，這一點尤為突出。

因此，只能采用盲拍——將相機拎在手上，或放在腿上，憑感覺去調整焦距并完成構圖，悄然按下快門。成功的概率低，尤其是在清晨與傍晚光線不足的時段，更考驗運氣。

本文中的照片，大多便是這樣拍下的。人文攝影，原本也無需太多解說。以下僅做些大致的分類，以饗讀者。

在農村，人們總喜歡端著飯碗在屋外吃飯，或站、或坐、或蹲。當年，村里人扎堆吃飯、聊天的場景隨處可見。而今，隨著村莊“空心化”，一個人獨自“干飯”已成為了常態。

我最想拍攝的是孩子們，但其實最難拍的也是孩子們。不上學的時候，他們很少出門。上下學的時間不長，他們總是很快地穿過小鎮，或者由父母接送。在孩子面前舉起相機，更顯得冒犯，所以拍出幾張像樣的照片并不容易。

上面這兩張是背后拍的，不算盲拍。正面幾張都沒抓住。小女孩身著紅衣、打著小紅傘，在古鎮的巷道中尤為亮眼。其中一張已在前文用過，那是我在沱川拍攝的最滿意的一張。

未入學的小孩，坐在店鋪里看動畫片。

這個男孩很有趣。我路過時，看見他正擺出類似瑜伽的動作，姿勢十分古怪。父親過來時，他馬上回到桌前。父親問他：為什么從昨晚到今早作業還沒做完？他不吭聲。

難得拍到老中少同框的畫面，村里人太少。

河邊這里算是人多的地方，大家聚在一起，也多是枯坐，少有交談。

清晨，河邊浣衣。

兩個肉鋪的老板都勸我買點帶回去，說這里的土豬肉特別好吃。

小巷里，一座佛像。

夜晚，回家的母女。晚上很難遇到人，弱光的環境下也無法拍攝移動的對象。

主路旁的小店門口，一位小女孩穿著紫色的塑料翅膀，打扮成天使模樣，跑了過去。

本地的狗，總是這樣懶散，似乎喪失了行走的能力。

最后一天拍的兩張照片。沒帶相機，用手機盲拍了第二張。可能是一對姐弟，在已經關閉的“幸福食堂”前。小男孩吃著芒果，又高興又啰嗦，女孩正在做英語作業，她告訴我自己讀三年級了。

最后一張是經典場景——沱川鎮政府前的小店，也是我在鎮上看到人最多的地方。孩子們在吃早飯。

豎版，還有一只貓，只有它發現了我在盲拍。

這兩張照片，幾乎囊括了全部元素：地名、鎮政府、店鋪、徽派風格的建筑造型、本地的居民——老人、中年人、孩子，還有只慵懶的寵物。

沱川系列游記至此告一段落。

許久未出行，這次借著帶學生實習，順便寫了幾篇老風格的文章。這些系列還會繼續，我們，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