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1878年出生在寶應(yīng)縣一個書香門第。
她是家里最受父母重視的女兒。
她22歲嫁人成家。
她的丈夫在新婚半年后就去世了。
她在婚后收養(yǎng)了一個兒子,兒子長大后家喻戶曉,還為她種了滿院子的白芍藥。
她的兒子叫周恩來。
周恩來的祖父周攀龍有四個兒子,分別是貽賡、貽能、貽奎、貽淦。按照叔伯兄弟之間的排名,分別是老四、老七、老八和老十一。
周恩來的生父是老七周貽能,生母是萬冬兒。而我們開頭提到的“她”則是周恩來的養(yǎng)母陳氏,當(dāng)然,給予周恩來的關(guān)愛的,還有八媽。
周恩來的生母萬冬兒比“她”只大1歲,是清河縣知縣萬青選的女兒。據(jù)說,萬冬兒是在一個大雪天出生的,所以父母才給她取了這樣一個名字。萬冬兒是家中第12個女孩,所以人們也會叫她為“十二姑”。
萬冬兒聰明伶俐,相貌非常端正,西方人喜歡稱周恩來總理為“東方美男子”,這也是因為周總理遺傳了生母萬冬兒的顏值。
有人喜歡靚麗的外貌,有人喜歡開朗的性格,而萬冬兒則是聚集美貌與好性格一身的女子,從小活潑開朗的她,也成了萬青選最疼愛的女兒,沒有之一。
這倒不是因為萬老爺自帶偏愛,原來,石冬兒的30多個兄妹中,最后順利成家立業(yè)的只有17個,不少子女都早早夭折了。萬冬兒是萬青選年近花甲才出生的女兒。
萬冬兒出生在以“三寸金蓮”為美的年代,但是她卻不愿意纏足,父親疼愛她,依著她,直到十一二歲才纏足。
因為喜歡,所以重視,為了能讓女兒培養(yǎng)女兒管理家務(wù)事的能力,萬青選每次外出辦事時,都會帶上她一起去,讓她旁聽,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對她進行潛移默化地教育。
萬冬兒的母親張氏是鄉(xiāng)間女子,沒有讀過書,更不知道如何去打理一個家族,在主持萬府家務(wù)時,因不擅長管理,導(dǎo)致沒有辦法顧及到每一家的感受,這就讓大家對她產(chǎn)生了不好的看法。萬老爺對她很失望,但也無可奈何。
等萬冬兒年紀(jì)稍微大一些后,萬老爺便委托她來打理家務(wù)。畢竟之前跟著父親開拓過視野,也從父親那里學(xué)到不少社交的技巧,所以管理家務(wù),與人相處這種事兒對她來說就是手拿把掐。
萬冬兒沒有辜負父親對她的信任,在把家務(wù)事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同時,還和家族成員之間相處的非常融洽,看著女兒如魚得水的樣子,萬老爺笑得嘴巴都閉不上了。
家里再疼愛女兒,最終還是要嫁人的,經(jīng)過萬老爺?shù)囊环暨x,他們把女婿人選鎖定在周家。雙方經(jīng)過商討后,最終定下了這門親事。就這樣,萬冬兒在20歲那一年嫁給了周恩來的父親。
值得一提的是,20歲的姑娘出嫁,在當(dāng)時是比較晚的。有人合理懷疑說,可能是因為萬老爺太疼愛女兒了,所以他根本就舍不得讓女兒過早離開自己。但那時候的周家正處在鼎盛時期,周恩來的爺爺正在海州直隸州知州上任。遇到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家庭不容易,不然萬老爺可能都不會20歲嫁女,等到她25歲再嫁也是有可能的。
萬冬兒有管理家務(wù)事的經(jīng)驗,再加上她精明能干、處事果斷,善于排解家庭糾紛,所以到了周家后,萬冬兒也從“萬家管理者”變成了“周家管理者”。她能夠精準(zhǔn)到位的解決家里面的糾紛,還能用妥善且不傷害大家感情的方法,把家里面打理的和和美美的。
周恩來稍微長大一點后,萬冬兒就會帶著他一起去處理這些棘手的家務(wù)事,這給日后周恩來的辦事能力以無形的影響。
萬冬兒是周恩來的生母,但是周恩來卻稱呼她為“干媽”,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周恩來不滿一歲時,他最小的叔父,也就是我們前文中提到的老十一周貽淦因肺癆病危。在當(dāng)時的那個年代里,不管是小家族還是大家族,都非常看重有沒有后代。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這樣的一句話:“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句話出自《孟子·離樓上》,早年注釋這句話的是漢代學(xué)者趙岐,他認為在禮儀上,不孝順的行為有三種,其中不娶妻生子,斷絕祖先的祭祀,是最大的不孝順。
當(dāng)時周貽淦和十一嫂陳氏剛結(jié)婚一年,周貽淦就被檢查出來重病,為了使他在彌留之際得到一些安慰,也為了避免外人說他不孝順(因為沒有給周家留下后代),同時也為了讓十一嫂陳氏重燃生活的希望。
周貽淦的父親經(jīng)過慎重考量,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將萬冬兒的親生兒子恩來過繼給周貽淦夫婦。彼時,周貽淦因病纏身,家中光景一度黯淡,十一嫂也陳氏因丈夫的病情與生活的重壓陷入愁云。這一決定不僅是對病中兒子的慰藉,更是希望通過恩來的過繼,讓十一嫂陳氏在撫養(yǎng)孩子的過程中找到對生活的期盼。
當(dāng)時,萬冬兒只有恩來一個孩子,雖然她很舍不得,但知書達禮,懂得為家人考慮的她,還是同意把恩來過繼給老十一一家了。
大約過了60天,周貽淦就因病去世了。周貽淦去世后,扶養(yǎng)恩來的責(zé)任便落到十一嫂陳氏頭上,也就是我們文章開頭提到的“她”。
陳氏出生在蘇北寶縣城的一個書香門第。她的父親陳源是秀才,兼通醫(yī)理。陳氏從小喜歡看書畫畫,性格隨和,待人真誠。因陳源沒有兒子,她又是全家最小的一個,所以陳源便開始全力培養(yǎng)她。
在家人的疼愛下,陳氏和萬冬兒一樣,得到了難得的念書機會,除了讀書寫字之外,她還學(xué)了很多的唐詩宋詞。
到了15歲時,陳氏已經(jīng)可以自己填詞作詩,而且還能寫得一手漂亮的書法。陳氏完完全全就是現(xiàn)在家長口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別人家的孩子”。
陳氏淡泊寧靜,不爭不搶,聽從父母的安排嫁到周家。但誰也沒想到,她剛嫁進來一年便死了丈夫,年僅20歲的她就要開始守寡。
好在周家人有考慮到她的感受,為了能讓她帶著希望和寄托活下去,他們把剛年滿一歲的周恩來過繼給陳氏。從這之后,陳氏便肩負起養(yǎng)育周恩來的責(zé)任,這也是為什么周恩來叫萬冬兒“干媽”,叫陳氏“娘”的原因。
丈夫雖然英年早逝,但陳氏也明白周家人是很在意她的,尤其是周恩來的生母萬冬兒。為了挽救小叔子的生命,為了弟媳今后的生活著想,她毫無怨言地把兒子過繼給對方。為了不辜負塵石冬兒的一番好意,陳氏也暗暗發(fā)誓,她一定要把恩來養(yǎng)育成才。
為了更加精心地照顧他,陳氏還特意請來乳母蔣江氏。蔣江氏雖然沒念過書,但是她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勞動婦女。
恩來剛學(xué)會走路后,蔣江氏就領(lǐng)著他到后院一片土地上、種瓜種菜、鋤草捉蟲、涉水澆地,使他從小接觸到春耕、夏耕、秋收、冬藏的生產(chǎn)知識,等恩來稍微大一點后,她就帶著他去挖野菜。
蔣江氏很喜歡拉著恩來的手給他講故事,她的手掌因常年操持農(nóng)活磨出厚實的繭子,恩來有的時候也會好奇地問,為什么她的手上會有這些厚厚的繭子,而母親手上卻沒有。她微微一笑,說這是勞動人民才有的“勛章”。
恩來的啟蒙教育則是由陳氏負責(zé)。恩來四歲時,她就剪一個個字塊放到小柳斗里,教他認字、寫字、練習(xí)書法,五歲時,她就把恩來送到私塾讀書。
陳氏對恩來的教育絕對不是溺愛,她屬于嚴(yán)母。不上學(xué)的時候,陳氏也不允許恩來睡懶覺,早早就把他叫起來,然后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到窗邊讀詩。空暇時,她還會給恩來講各種各樣的故事。
自己有學(xué)識是一回事,把自己的學(xué)識完完全全地傳授給別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很多老師是自己有文化,但是卻不會教學(xué)生,最后還要說學(xué)生不聰明。這樣的情況在陳氏這里就從未出現(xiàn)過。
陳氏明白,想要讓恩來好好讀書,就要讓他真正愛上讀書,而不是為了讀書而讀書。為了提起恩來對念書的興趣,陳氏通過玩游戲的方式來教育他。
有一種游戲是比賽拼詩:把一首古詩上的字分別寫在一個個字塊上,裝入柳斗混合起來,再將字塊倒在桌子上,然后看誰先將字拼成詩。
這樣的學(xué)習(xí)方式既有樂趣也不枯燥,她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恩來喜歡上了學(xué)習(xí)。
對于那時候的恩來來說,絕對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除了有陳氏照顧他之外,生母萬冬兒也會帶著他一起管理家務(wù),處理人際關(guān)系。
周恩來6歲那年,萬冬兒從淮安搬到清河縣清江浦外婆家居住。周恩來和陳氏也一起過去了。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萬冬兒和陳氏的關(guān)系是非常融洽的,兩人并沒有因為過繼這事而出現(xiàn)矛盾。
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
三人的和睦日子還沒有維持多久,萬冬兒就因身患重病去世了,她死的那一年,周恩來才9歲。
萬冬兒的逝世讓陳氏悲痛欲絕,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一個個打擊接踵而至。陳家雖然家底殷實,但隨著社會的變遷,他們這個家族也逐漸走向沒落,生活自然也變得越來越拮據(jù)。
不久后,陳氏就被病魔奪取了生命。陳氏的去世更是讓周恩來悲痛欲絕,他是被陳氏帶大的,他的知識是陳氏傳授的。周恩來曾深情地說:“直到今天,我還得感謝母親的啟發(fā)。如果沒有她的愛護,我不會走上好學(xué)的道路。”
后來,周恩來在西花廳內(nèi)種了很多白芍藥花了解周恩來來的人都知道,這些花是她為陳氏種的,陳氏最喜歡白芍藥花,而他也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對陳氏養(yǎng)育之恩的感謝。
生母萬冬兒、養(yǎng)母陳氏相繼去世后,八媽肩負起養(yǎng)育周恩來的重擔(dān)。盡管周恩來是周家的長孫,要開始管家,照管家里財米油鹽,外出應(yīng)酬,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所以八媽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盡量愛護他、關(guān)心他。
新中國成立后,周恩來夫婦還多次接八媽來北京西花廳小住,還講八伯、八媽的孫兒周爾輝留在北京讀書。八伯一家是唯一親眼看到周恩來任開國總理的。周恩來對八伯一家的照顧,也包含著對那些已經(jīng)逝去親人們的懷念。若他們九泉有知,一定會為他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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