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鏡頭，剛卸任政府職務的埃隆·馬斯克在得州火箭工廠的背景下，用“替罪羊”形容自己過去130天的華盛頓生涯。

“我們看到非常不公平的是，‘政府效率部’成了一切的‘替罪羊’。”馬斯克在6月1日播出的采訪中直言不諱，“所有的裁員，無論真假，都被怪罪到了政府效率部的頭上。”這位全球首富的表情混合著疲憊與不甘。

就在兩天前，馬斯克剛以一場白宮新聞發布會結束了他作為“政府效率部”負責人的任期。

特朗普總統在橢圓辦公室將一頂印有“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帽子遞給他，以掩蓋他眼角的淤青——馬斯克稱這是“過度工作的痕跡”。

當硅谷的“快速行動”哲學撞上華盛頓的政治高墻，這場耗資29億美元政治獻金換來的改革試驗，最終在官僚體系的迷宮中黯然退場。

“替罪羊”的誕生

今年1月20日，特朗普宣誓就職當天即簽署行政令，組建名為“政府效率部”的顧問委員會，由馬斯克牽頭。

這個部門承載著一個雄心勃勃的目標，削減2萬億美元聯邦開支，相當于2024財年聯邦預算的三分之一。

馬斯克帶來了硅谷引以為傲的“第一性原理”思維，試圖用技術驅動重塑聯邦政府。

上任伊始，數百萬聯邦雇員收到“買斷”和“強制周報”郵件，外國援助機構——美國國際開發署團隊從萬人規模被銳減至不足300人。

馬斯克描述了一個怪現象：“人們認為是政府效率部阻止他們拿到社保，但這完全不是事實。”無論政府哪個部門出現問題，公眾都將矛頭指向政府效率部。

更令他沮喪的是，5月22日共和黨控制的國會眾議院以一票優勢通過了特朗普稱為 “大而美”的大規模稅收與支出法案。

馬斯克在采訪中諷刺道：“一項法案可以很大，也可以很美，但我不知道是否能同時做到又大又美。”

數據背后的真相

在政府效率部的官方網站上，一組數字被顯著標注，截至5月26日，該部門已為聯邦政府節省約1750億美元。

表面看是亮眼成績，實則暗藏尷尬——這僅完成了馬斯克削減1萬億美元階段性目標的不足五分之一。

更諷刺的是，盡管實施了大規模裁員、機構關停、合同削減及公共服務縮水等措施，美國本屆政府任職以來的開支與去年同期相比不降反增。

政府效率部的改革主要集中在外援和多元化項目等“軟目標”上，而國防、醫療等核心預算因政治敏感性難以觸及。

特朗普這一行為的這本質上是一次試探性改革——他們想看看能裁減多少聯邦雇員，如果效果良好且廣受好評，不管馬斯克在不在，改革都可能繼續推進。

現實是殘酷的，裁撤28萬個聯邦崗位的“瘦身計劃”，導致多個聯邦部門陷入人手不足的窘境，公眾服務幾近癱瘓。

白宮戰場內幕

在華盛頓的130天里，馬斯克幾乎與特朗普內閣的半數成員發生沖突，財政部長貝森特曾與他在白宮爆發激烈爭吵，據目擊者稱，貝森特一度對馬斯克開罵。

國務卿魯比奧公開指責馬斯克“毀了美國國際開發署”，交通部長達菲則因航空交通管制裁員問題與其公開沖突。

這些矛盾暴露了特朗普政府內部的分裂，也凸顯了硅谷式“快速行動，打破常規”理念與華盛頓官僚體系的水火不容。

知情人士透露，政府效率部負責人的角色讓馬斯克“精疲力盡、惱怒不已”。更嚴重的是，政治工作已經殃及他的商業帝國——特斯拉汽車遭到抗議者焚燒，銷量明顯下滑。

5月20日，身心俱疲的馬斯克公開表示：“將大幅削減對政治選舉的投入。”這距離他豪擲2.9億美元助特朗普當選，僅僅過去半年。

告別后的暗箭

5月30日的白宮告別儀式看似充滿溫情，特朗普稱贊馬斯克“不知疲倦地領導了幾代人以來最大規模的政府改革”，并承諾將推動“政府效率部”削減開支政策永久化。

馬斯克回應道，他將作為“總統的朋友和顧問”繼續訪問政府效率部，并相信該部門團隊“只會變得更加強大”。

溫情脈脈的面紗在24小時內被撕破，5月31日，白宮突然撤銷了對賈里德·艾薩克曼出任NASA局長的提名。

這位美國支付服務商“Shift4支付”的創始人是馬斯克的密友，也是SpaceX的關鍵客戶，曾花費數億美元參與該公司太空項目。

據法新社報道，艾薩克曼由馬斯克直接向特朗普推薦，提名撤銷發生在馬斯克離職后僅一天，被輿論視為“對馬斯克的冷落”。

路透社援引匿名消息人士稱，馬斯克對此感到失望，認為背后有政治動機。

改革遺產與未來困局

隨著馬斯克離場，政府效率部的命運引發諸多猜測，該部門約100名雇員將繼續留任各政府部門。

馬斯克曾向特朗普表示，他們將在美國獨立宣言簽署250周年——2026年7月4日完全結束任期，“政府效率部的最后一步，是刪除它自己。”馬斯克在社交媒體上如此寫道。

據一位了解政府效率部組織架構的美國總務管理局員工透露：“馬斯克的團隊成員已經很多了，他們不會離開，所以混亂局面還會繼續，什么都不會改變。”

事實上，政府效率部成員泰勒·哈森已在3月被任命為內政部政策、管理和預算助理部長，另一名成員卡爾·科則成為能源部辦公室主任。

根據2月19日的行政命令，政府效率部的工作重心可能從裁員轉向法規削減。

各部門必須報告“非法法規”以及那些“給個人帶來巨大成本”且其公共利益無法彌補的法規。

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最終只實現了1750億美元的支出削減，不到其設定目標的五分之一。

而在他離開后第二天，特朗普撤銷了其密友艾薩克曼的NASA局長提名——這位SpaceX關鍵客戶曾被馬斯克親自推薦。

華盛頓的政治機器繼續運轉，馬斯克團隊成員已正式融入聯邦機構，泰勒·哈森成為內政部助理部長，卡爾·科當上能源部辦公室主任。

改革名義上仍在繼續，只是不再需要那位來自硅谷的“替罪羊”。

信息來源：
馬斯克：我進退兩難——金臺資訊2025-06-03
馬斯克：我不想做“替罪羊”——央視新聞2025-06-03
馬斯克發聲：不想為本屆政府所做的一切承擔責任——魯中晨報2025-0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