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中野改編為二野,下轄三個兵團。這三把主帥的交椅,由誰來坐?劉、鄧著實費了一番考量。王近山被排在了第三兵團,不過是個副將,主將的位置上坐著陳錫聯。
第四兵團的主將是陳賡,王近山不敢不服,但對第五兵團的楊勇,顯然是有意見的。他問:“憑啥他可以?”鄧政委解釋說,王近山是猛將,論起打仗來,比楊勇強,但楊勇在其他方面要比王近山強。
綜合考慮下,鄧政委選擇了楊勇。為了“彌補”王近山,鄧政委給了他一份兼職——十二軍軍長兼政委。
3月,王近山和十二軍領受了渡江戰役的重要任務。他和戰士們如猛虎下山一般,氣勢如虹。仗打完后,在慶功宴上,王近山和戰友們聊天中,不由得說起了自己的家鄉。
從王近山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思鄉之情,都被陳錫聯看在眼里。于是,陳錫聯從十二軍叫來兩名得力戰士,要他們到王近山的故鄉湖北桃花鄉接王父。誰能料到,王父在來隊的途中,遭遇了意外。
1915年,王文善出生了。9歲那年,因家庭貧困,他被送到了大戶人家放牛。那時,王父雖很窮,卻裝了一肚子詩書。所以,王父總是和孩子們講三國、講水滸的故事。從小在王文善的心中就牢牢地刻下了“殺富濟貧”的思想。
當年,詹才芳化身“裁縫”,到處動員群眾參加革命。王文善的姐姐曾聽過“詹裁縫”的演講,她告訴弟弟,只有參加革命,窮苦人民才能翻身。在姐姐的鼓勵下,王文善到詹才芳的身邊當了一名警衛員。
時年15歲的王文善,決心改名字。他改成了“王近山”,意思是“靠近大山的人一定是堅強的!”隊伍出發前,王近山問過父親:“爹,你說我能打好仗嗎?”
王父很是斬釘截鐵地說:“你當然能,你是成吉思汗的后人呢!”王家的祖輩是蒙古的一個王爺——也先不花。后來在元末時投奔了朱元璋,為朱元璋打天下立了汗馬功勞。
朱元璋稱帝之后,給這位異族王爺一個特殊的賞賜,為他賜了漢姓,還劃湖北紅安給他當封地。后來,家道衰落,等到王近山出生以后,直接就是赤貧階級了。
王近山參軍后,一直忙著沒有回鄉。他想念家人,當陳錫聯提出要接他父親來隊時,他沒有拒絕。另一邊,兩位十二軍的軍人來到桃花鄉,經過打聽得知了王老伯的住處。
見面后,兩個軍人開門見山地說:“您的兒子是我們的副司令員,首長派我接您老去部隊呢!”王父一時間不敢相信,只是眼淚不停地往下流。他激動地問:“這是真的嗎?我兒子還活著?還當了大官?”
得到確切答案后,王父更是痛哭流涕。他說兒子為他爭氣了,只是孩他娘走得早,沒能等到這一刻。王父趕緊收拾行李,隨后和兩個軍人一起上路了。
在路上,兩個軍人不停地向王父講述他們首長驍勇善戰的傳奇故事。王父聽得滿臉笑容,相當神氣!突然,王父詢問:“你們首長結婚了沒?”兩位軍人答:“老人家你有福氣,我們首長娶了個漂亮媳婦,生了個大孫子,今年都快5歲了。”
說起小孩蠻蠻來,軍人講了個小故事。為了慶祝渡江的勝利,部隊給每人發了一枚紀念章。但偏偏漏掉了一個,那就是王近山的兒子蠻蠻。令人沒想到的是,小小年紀的蠻蠻,還參與了百萬雄獅渡長江。
那時,王近山的夫人韓岫巖還抱怨說:“唉,你怎么讓蠻蠻跟著渡長江呢,多危險!”王近山笑著說:“婦人之見,他跟著我,我身后有千軍萬馬來保護他,有比這更安全的嗎?”
一次在民主會上,有人提出,王近山的兒子搞“特殊化”,都相當于團級干部待遇了。王近山聽后,只是說,我舍不得吃的都給了他,你應該說他比軍長的待遇還高!
王父聽了孫子的故事,心里更是樂開了花。三人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蚌埠火車站。老人家沒有見過列車,對飛馳的“龐然大物”感到甚是好奇。于是,王父不知不覺地移動出了站臺白線……結果,一列火車飛馳而過,一股強大的氣流把王父卷了進去。
此時,睡夢中的王近山被夫人韓岫巖喊起來,告知了這個噩耗。王近山開始還以為做了一個夢,確認真相以后,他聲嘶力竭地痛哭:“為什么會這樣?老天爺,你瞎了眼!”
正當王近山悲傷之際,兩個軍人低著頭進來了。去見王近山之前,軍部來的善后人員就對這倆軍人說:“你們要準備接受處分。”兩個軍人也很自覺地表示:“當然接受!什么處分都彌補不了我們的過錯!”
令人意想不到,同樣也在情理之中,王近山沒有怪罪這兩名軍人。王近山覺得,這兩個軍人在戰場上流過血,立過功,不能因為他私人的事情,而給他們的檔案中留下污點。
為了處理好父親的后事,王近山回到了那個魂牽夢繞的故鄉。鄉親們的意見是,作為軍長的父親,說什么也要風光大葬!王近山也想當孝子,厚葬父親。但是他身上的擔子還很重,根本沒那么多時間,況且大操大辦也不符合共產黨的作風。
王近山向鄉親們解釋了以后,鄉親們明白“自古忠孝兩難全”。就這樣,王近山在匆匆看過父親的遺體后,便又踏上了革命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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