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雨江南,駿馬西風冀北。這是典型的中國式意象組合。那么,千里黃沙中的孤膽英雄,可謂是十分符合這種傳統審美的形象。比起中文片名,很有跟風味道的《天地英雄》,我倒是認為英文版的翻譯更為貼切: Warriors of Heaven and Earth.
我覺得本片是中國少有的能拍出騎士風采的類型片。盡管在服裝設計和故事選擇上本片顯得西化,然而究其精神實質,仍舊是最傳統的忠孝節義中國式道德。只不過是將其定格在了武士這一群體的身上,而非官吏或儒生,從而獲得了一種新鮮感和陌生化。
武士精神的淪喪,在中國大約始于宋朝。“崖山之后再無中國”說的不只是民族血統,同時也是民族精神。因此,這個設定于盛唐時代的片子更多的包含了一份撫今追昔的意味,興味闌珊的滄桑,和男主角深沉的面容一起,貫穿了整部影片的始終。
真正的武士,在中國的起源應該說是戰國時期的俠士們。“重信義,輕然諾”、“尚義輕生”、“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不侮矜寡不畏強御”、“功成身退”,與季布、荊軻、聶政、高漸離、魯仲連等一個個擲地有聲的名字一起,成為了后世武人的圭臬和楷模。在《天地英雄》中我們很容易看到這些道德標準的影子:李校尉因為沙塵暴中的救命之恩,答應為駝隊護航,之后便以此為己任,即使發覺卷入亂局也從未離棄;而李校尉之所以被朝廷通緝,是因為不肯殺婦孺百姓,“仁”也;李校尉的舊部們為了兄弟義氣拋棄安逸的生活和家庭。開片的這一切都給我們一種十分熟悉的感受,水滸式的豪爽奔放,三國式的忠義干云,看得人心中疏朗,男兒氣足。
如果這一切只停留在開始,那么這就是一部宣揚個人英雄主義的中世紀騎士故事。因為天地英雄的崇高感,來自于這批武士們對國家歷史的自覺承擔,一種茍利國家生死以的精神升華。
對于何平導演而言這部《天地英雄》無疑是凝結著自己半生的心血所成就的產物,從還早于《雙旗鎮刀客》就開始的構思到最后的拍攝足足十多年的時間,就一部電影來說是太過奢侈了。可惜的是事與愿違,電影并沒有對得起導演的一番心血,并沒有得到預期的評價。
《雙旗鎮刀客》的成功應該說帶有一些運氣的成分,黃土高原的獵奇景致加上小李飛刀只聞其名不見其形般的處理手法都給了觀眾無限的遐想,所以當何平導演娓娓道來這個電影其實是脫胎自自己醞釀許久的另一個本子之時,人們對于那傳說中的影片自然是心存覬覦。而至于當年為什么沒有拍攝這部《天地英雄》何平導演的說法很明了,就是因為當年沒有人敢投資,只好選取了小成本的《雙旗鎮刀客》先來展現自我表達,結果自然不需多言,電影紅了,導演自然也紅了。
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投資方的橫加干預還是確實何平的本子有缺陷且駕馭題材的能力有限,總之這部《天地英雄》讓絕大部分觀眾的評價都是很簡單的一句:“沒意思”,尤其是對于結局中舍利子的夸張神力更是微詞成篇。 結尾處理太過于突兀,導致前面營造的寫實打斗風格與英雄壯舉變的有些毫無意義,以至于影片的結尾影響了全片的質量。
《天地英雄》最大的貢獻還是影片中展現的新疆風光,至于當中打算塑造的人物群像可以說是相當失敗,每個角色的性格都相當蒼白,除了王學圻的安大人還能讓人記住之外其他的包括兩位主角姜文和中井貴一的性格設定都太過于道具感。作為影片當中唯一的一個女性角色,趙薇的存在實在令人疑惑,很有可能這就是何平導演對商業運作的一處妥協,標準花瓶角色,甚至都有破壞氣氛的嫌疑。同時作為商業片,黑場的處理又顯得太過于藝術化,撕裂了本片應有的緊湊節奏。雖與《雙旗鎮刀客》一脈相承,可是《天地英雄》缺少了刀客的肅殺,著重彰顯了男人重于生的豪情。不得不說,在姜文導演的《讓子彈飛》出現之前,國內也只有何平導演能拍出如此具有男性主義的西部情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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