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瑤,37歲,離異,有個上小學四年級的兒子,叫壯壯。這些年,一個人拉扯孩子,雖不至于窮困潦倒,但也談不上輕松。身邊人勸我重新開始,我嘴上說不急,其實心里也會在夜深人靜時覺得孤單。
那天,王阿姨給我介紹了個相親對象,說是她遠房親戚,叫劉峰,40歲,未婚,在做水產批發生意,人踏實,有責任心。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沿海城的小海鮮館,裝修不算豪華,倒是干凈敞亮。劉峰穿著簡單,白襯衫配灰色長褲,看起來干凈利落。他個子不高,但肩膀很寬,手上有點老繭,一看就是經常干活的人。
“陳小姐,喜歡吃海鮮嗎?”他笑著問我。
“你叫我小瑤就行,別那么客氣。還行吧,不過不太會剝蝦。”我笑了笑,語氣有些拘謹。
“那我多剝幾個,咱慢慢吃,別著急。”
說著,他一邊和我聊天,一邊麻利地給我剝蝦,手法特別熟練。我一邊看著他手忙不停,一邊忍不住問:“你這是練了多少年啊,剝得比我媽還溜。”
“每天凌晨三點去海鮮市場扛貨、挑貨、分揀、配送,不剝個蝦都說不過去。”
“辛苦吧?”
“也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自己日子好過點。累一點也值。”他說話不快,卻句句穩當,像是壓過風雨的石頭。
飯吃到一半,隔壁桌來了個穿得很潮的小情侶,點了一大桌子海鮮,吃了沒幾口,便開始吵架。男的摔筷子說:“你愛吃你吃啊!誰知道你不吃蝦啊?”
女的也不示弱,抱怨著男朋友根本不體貼,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整個包廂都能聽見。
我略顯尷尬地低頭喝湯,劉峰卻沒多看一眼,反而起身悄悄叫來服務員,把他們剩下的一大盆螃蟹和蝦打包了。那對情侶走的時候,臉紅耳赤,估計都忘了自己點了啥。
我疑惑地問他:“你這是……?”
“我看那倆人菜沒動幾口,挺可惜的。打包回去給我鄰居老吳家,他老婆癱瘓三年了,吃點好的也算換換口味。”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平靜,仿佛這只是吃飯中的順帶動作。
“你經常這么干?”我問。
“也不常,主要是……他家條件不太好,老吳人也實誠。有時候我忙不過來,他還幫我扛貨。”他說完,拿紙巾擦擦手,低頭繼續幫我剝蟹腿。
那一刻,我的心有點軟。不是被他剝蝦剝蟹的動作打動,而是他在那樣喧鬧的環境中,始終保持一種安靜的溫柔。他沒對那對吵架的小情侶指手畫腳,也沒高調做好事,就是悄悄地、實實在在地付出。
晚飯后,他執意送我回家。一路上我們聊了很多,從兒子壯壯的學習到他小時候在農村挑水上學的經歷,他說得真誠,我聽得認真。
“其實,我以前也相過親,”他忽然笑了笑,“不是沒人愿意嫁我,是我總覺得,不想隨便找個過日子的人。我希望是……愿意互相扶持,過日子過得安心的人。”
“那你覺得我像嗎?”我沒想到自己會問出這話。
他愣了一下,點頭:“像,很像。”
幾天后,他托人給我帶了兩斤剛打撈的新鮮帶魚,還特地附了張小紙條:“你說壯壯愛吃帶魚,我讓人挑的新鮮的,記得多煎一會兒,孩子牙還沒長全。”
我站在廚房,捧著那張寫著歪歪扭扭字的小紙條,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原來所謂的靠譜男人,不是穿多好的西裝,不是講多少甜話,而是把你和你孩子都裝在心里。
我們正式交往后,他帶我去見了他的鄰居老吳,那個頭發花白、眼神清亮的男人一邊和劉峰聊著笑著,一邊給我遞了張小糖:“劉峰啊,嘴笨,人好,我家都虧欠他太多了。”
半年后,我決定再婚。不是因為年齡,也不是因為生活的壓力,而是因為我遇見了一個讓我在飯桌上、生活中、沉默里都能安心的人。
婚禮沒多鋪張,我穿了一件素白旗袍,他穿了那件他最常穿的白襯衫。
“以后剝蝦的事就歸你了。”我笑著說。
“那你煮飯別太咸。”他也笑了,眼角彎彎的。
婚后的日子,簡單卻踏實。我做飯他洗碗,周末一起去海邊買菜。他會時不時給壯壯帶點海鮮零食,壯壯也開始慢慢地叫他“劉爸”。
我想,這輩子再遇上風雨,也會有人撐傘,有人剝蝦,有人一起過日子。那頓海鮮飯,不僅讓我吃得心滿意足,更讓我看清了,什么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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