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開西部歷史糖衣——《馴荒記》
今天聊聊美劇《馴荒記》。
片名American Primeval (2025),別名史前美國 / 美國狂野。
這部劇改編自1857年的芒廷米多斯山谷慘案。那一年,納府軍團的民兵在山地草甸上對前往加利福尼亞的移民展開了血腥屠殺。
1857年,猶他州的荒原上,馬蹄聲與槍響交織。這并不是好萊塢電影中的浪漫西部,沒有英勇的牛仔和馳騁的馬隊,只有一群被歷史遺棄的小人物。摩門教徒手持《圣經》爭奪土地,美洲原住民拿起刀槍為生存奮力抵抗,拓荒者在血腥中尋找出路。
《馴荒記》《馴荒記》用六集篇幅,將觀眾拽進這段被遺忘的黑暗歷史。
這部劇讓我想起了英劇《英格蘭人》,但比起那部光鮮亮麗的作品,它更陰郁、更灰暗。
劇集一開始便是一場慘烈的屠殺。摩門教民兵和派尤特人聯手屠戮移民車隊,婦孺倒在血泊中,嬰兒的哭聲戛然而止。導演彼得·博格用一個長鏡頭直視暴力,血與泥漿濺上鏡頭,仿佛要穿透屏幕。
暴力的元兇并非原住民,而是那些自詡為“上帝子民”的摩門教徒。
劇中的摩門教領袖百翰·楊化身冷酷的權力怪獸。他披著宗教的外衣,指揮私兵清除異己,甚至將屠殺罪名嫁禍于肖肖尼部落。
百翰·楊的形象令人脊背發涼,他微笑時眼角抽搐,禱告時緊握《圣經》,每一句“這是上帝的旨意”都像毒蛇吐信。當他說出“這片土地必須屬于我們”時,觀眾瞬間聯想起殖民史的幽靈仍在游蕩。
憑借《狩獵》大放異彩的貝蒂·吉爾平擔任女主角,她飾演的薩拉成為整部劇的核心。
與傳統西部片中的待救公主不同,薩拉是一個背負著高額賞金、拖著瘸腿兒子逃亡的硬核母親。
面對土匪,她能用獵槍轟碎對方頭顱;當她發現兒子偷偷接濟原住民女孩“雙月”時,她又露出脆弱溫柔。
這一刻,西部的浩大史詩被濃縮成了一個母親生死求生的本能。
泰勒·克奇飾演的艾薩克是個典型的“白皮紅心”孤狼。
他在肖肖尼部落長大,土著語說得比英語還溜,但因混血身份,無論是白人還是原住民,都把他當外人。
克奇的眼神是他最強的表演武器:他看著白人焚燒部落時,那一瞬間的瞳孔震動,如同將熄的炭火;救下薩拉母子后,他的沉默里藏著不言而喻的溫柔。
艾薩克像一面鏡子,映出種族夾縫中的撕裂與孤獨。
與傳統西部片不同,《馴荒記》沒有美化或理想化任何一方。
無論是白人定居者、摩門教徒還是美洲原住民,都被描繪成具有復雜動機和行為的個體。
摩門教徒為了建立“錫安”大肆屠殺,原住民為了守護家園與入侵者激烈對抗,白人定居者為生存掠奪而相互殘殺。
電影模糊了善與惡的界限,讓觀眾無法輕易地站在任何一方。
導演將西部描繪成一幅地獄圖景。
摩門民兵用《圣經》壓著刀刃,法國皮毛商人將俘虜做成“人肉風鈴”,肖肖尼戰士的箭矢穿透眼球,發出濕黏的悶響。這些暴力,不是為了炫技,而是深刻的諷刺。
當薩拉舉槍時,她才發現對面是一個被迫參戰的幼童;當雅各布為救妻子加入屠殺,最終卻被仇恨吞噬。
暴力在這里像病毒一樣蔓延,每個人既是宿主,也是受害者。
《馴荒記》的野心遠不止于還原歷史。
當百翰·楊高喊“我們才是真正的美國人”,當政府軍以“維護秩序”之名掃蕩部落,觀眾難免聯想到當下社會的分裂與極端。
土著長老對白人說:“你們看我們是野蠻人,只因我們不愿變成你們。”這句臺詞像一支利箭射穿了殖民敘事的虛偽。
幸存者們跋涉血色荒原,終于抵達“應許之地”,卻發現掠奪者早已先行一步。所謂“馴服荒原”不過是權力更替的永恒循環。
殖民暴力吞噬人性,
血色荒原永劫輪回。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