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ities winning from war

Armaments manufacturing revives a trio of towns in Europe

在德國翁特爾呂瑟斯，萊茵金屬（Rheinmetall）這家德國防務承包商的軍工廠生產線上，色彩鮮亮的綠色彈藥格外醒目。

攝影：蓋蒂圖片社

2025年6月10日 | 布爾日、翁特爾呂瑟斯與華沙

法國布爾日這座鵝卵石鋪就的小鎮地處該國“空白對角線”區域——這片中央農田帶常被城市居民在趕路時匆匆掠過。1860年，拿破侖三世決定在此建造火炮鑄造廠和軍火庫，因其遠離法國脆弱的東部邊境，位置安全。布爾日僅有6.4萬人口，直到最近，隨著現代武器制造商訂單流失，當地就業機會不斷減少?！霸幸欢温L的蕭條期。”當地商會會長塞爾日·理查德回憶道。

然而如今，布爾日正迎來顯著復興。面對俄羅斯的侵略和美國的政策波動，歐洲各國政府紛紛增加國防預算。長期經歷工業衰退的防務依賴型城鎮，正迎來逆轉。法國、德國和波蘭的三個城鎮展現出巨大潛力，但也面臨著隨之而來的壓力。

布爾日即將迎來繁榮。兩家歐洲大型防務公司已在此運營工廠：制造導彈及導彈系統的MBDA，以及生產“凱撒”（CAESAR）自行榴彈炮和155毫米炮彈的法德合資企業KNDS。未來五年，兩家公司預計在當地投資高達10億歐元（11億美元）。當得知這筆資金時，“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布爾日左翼市長揚·加呂說，“10億歐元，你敢信嗎？”

在城鎮外圍，MBDA正拆除現有廠區旁的舊建筑，計劃擴建。在城鎮另一端，KNDS自2022年以來將“凱撒”火炮的產量提高了兩倍。據當地議員弗朗索瓦·科米爾-布里戎稱，兩家公司預計未來五年新增2500個工作崗位，其影響還延伸至為巨頭供貨的數十家小型分包商，他將這一擴張稱為“龐大”。

從多數方面看，這是值得歡迎的變化。新崗位將是高技能且高薪的。得益于埃馬紐埃爾·馬克龍總統2019年啟動的七年期國防預算增加，布爾日已從企業的新訂單中獲益。失業率從2015年的10.3%降至2024年第三季度的6.7%，低于全國平均水平。

但這也帶來了挑戰。其一是為新來者規劃服務設施——托兒所、學校、住房和醫療資源。加呂已致信法國其他54個依賴防務的城鎮的市長，協調申請額外的國家援助。為吸引游客，他還為擁有哥特式大教堂的布爾日爭取到了2028年“歐洲文化之都”的稱號。另一個問題是技能缺口：當地人需要合適的培訓項目和學徒制才能受益。企業負責人已反映招聘困難，部分居民擔心房價可能上漲。

這些擔憂在翁特爾呂瑟斯同樣存在。這座綠樹成蔭的德國小鎮位于漢諾威附近，被呂斯瓦爾德森林環繞。定期的試射轟鳴聲是當地生活的背景音——這里是德國防務巨頭萊茵金屬最大的生產基地。重型卡車隆隆駛過小鎮，上下班高峰時通往公司的通勤車流堵塞道路。萊茵金屬擴建后的工廠員工數量即將達到約3500人，幾乎與翁特爾呂瑟斯的居民數量相當。和布爾日一樣，這既是負擔也是福祉。

萊茵金屬的雄心勃勃的擴張計劃包括在該鎮新建一座彈藥工廠，以補充已有的自行榴彈炮、“山貓”（Lynx）和“美洲獅”（Puma）兩種裝甲車生產線。去年的落成儀式上，時任德國總理奧拉夫·朔爾茨和國防部長鮑里斯·皮斯托留斯均出席。此后，爆炸聲和交通流量愈發密集，數十輛叉車在廠區內穿梭?！拔覀冋匀R茵金屬的速度建設新工廠，”公司發言人揚-菲利普·魏斯萬格說，暗示這與德國多數建筑項目的緩慢節奏形成對比。

該公司目前正以高薪招聘數百名技術工人和其他崗位人員。翁特爾呂瑟斯的基民盟市長卡塔琳娜·埃貝林今年投資130萬歐元翻新火車站并進行其他改造，以幫助小鎮應對變化。即便如此，許多當地人似乎并不滿意。在最近的聯邦選舉中，35.7%的選民投票給極右翼政黨“德國選擇黨”（AfD），遠高于20.8%的全國平均水平。該鎮幾乎沒有商店、咖啡館或教堂，萊茵金屬的員工往往從附近地區通勤而來。因此，當地人承受著噪音和污染，卻未直接受益。和布爾日一樣，分包商抱怨防務巨頭可能挖走他們的技術工人。

鄰國波蘭面臨的挑戰則有所不同。該國今年將國防預算提升至GDP的4.7%，但大部分裝備依賴進口。國防部長瓦迪斯瓦夫·科西尼亞克-卡米什表示，希望作戰裝備訂單的一半在波蘭生產。問題在于，國有波蘭軍備集團（PGZ）作為一家由50家公司組成的企業集團，幾乎排擠了所有私營企業，但甚至無法為波蘭軍隊提供必需品。

為推動該集團發展，政府去年從PGZ旗下一家公司訂購了96門榴彈炮。今年3月，又簽署了111輛“博蘇克”（Borsuk）裝甲車的采購協議——這是波蘭首款完全自主研發的軍用車輛。對于東南部城市斯塔洛瓦沃拉而言，這可能帶來變革。市長盧奇烏什·納德貝雷茲尼稱，這座建于80年前的城市（當時砍伐林地、建造金屬工廠）與工業狀況緊密相連。20世紀90年代大規模裁員后，該地區的工業基礎通過外資投資汽車零部件工廠得以復蘇。作為波蘭最貧困地區之一，該市的公共財政依然緊張。但隨著更多防務相關訂單的到來，當地鋼鐵廠計劃擴建倉庫，并在2026年前將生產能力提升三倍，這將帶來提振。

對歐洲城鎮而言，應對“防務紅利”是個幸福的煩惱。如果國防開支繼續以當前速度增長，歐盟委員會預測到2028年將推動歐盟GDP增長0.5%。對于常處于“鐵銹地帶”的這些城鎮而言，需要以帶來本地收益的方式管理這一機遇。否則，失望可能最終強化政治極端主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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