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宣兩朝,“三楊”可以說是名滿天下,他們三人將明朝帶向了巔峰。
可一場土木堡之變卻讓幾十年的積累前功盡棄。
而在三楊之后,還有一位賢臣,他從土木堡的尸堆里爬出來,歷經五朝,
幫朱祁鎮收拾奸佞,救百姓于水患,還為于謙討回了公道。
59歲病逝,留下的名聲,至今讓讀書人敬佩。
他究竟是誰?又是如何做到這樣的豐功偉績呢?
永樂六年,河南鄧州的李家,迎來了李賢的出生。
家里不算富裕,但好歹是讀書人家,父母砸鍋賣鐵也要供他念書。
李賢腦子靈光,讀書讀的飛快,翻幾頁書,內容就全記住了。
鄉里的先生都說他天生是個讀書料子,將來一準能考個功名,光宗耀祖。
宣德七年,二十一歲的李賢考中鄉試第一,成了解元。
次年,他背著書箱進京趕考,考場里筆走龍蛇,拿下二甲第二十一名的進士。
朝廷把他分到翰林院,每天都是抄抄寫寫,日子安靜得很。
宣德皇帝朱瞻基想培養年輕人,把李賢調到驗封司當主事,派他去河津查蝗災。
李賢跑遍田間地頭,記下災情,回來寫了個奏折,記錄清楚得像賬本。
內閣首輔楊士奇看完,覺得這年輕人有本事,遞了張名帖,想讓他去家里聊聊。
誰知李賢謝絕了名帖,怎么都不去,惹得同僚們直搖頭,說他太倔。
李賢當然也不是傻,他就是不想靠巴結往上爬。
在山西查災時,他聽說大儒薛瑄被御史彈劾,特意登門拜訪,細問詳情,想幫薛瑄洗清冤屈。
薛瑄被他的誠意打動,夸他聰明又踏實,不是一般人。
兩件事一比,李賢的性格就顯現出來了:不想走捷徑,寧可靠自己的本事。
宣德十年,朱瞻基駕崩,八歲的朱祁鎮登基,改元正統。
內閣有“三楊”撐著,朝堂上還算安穩。
李賢調到吏部當文選司郎中,管官吏升遷。
他發現朝廷養了上萬蒙古韃官,俸祿比明軍指揮使還高,財政吃不消。
他上書建議裁減韃官,把他們分散到各地,融入百姓,朱祁鎮嫌麻煩,沒理他。
李賢沒有和皇帝爭執,埋頭干自己的事。
正統十四年,宦官王振攛掇著朱祁鎮親征瓦剌。
五十萬大軍倉促出發,吏部尚書王直反對親征,被留守京城,侍郎又病了,帶隊的擔子落在了李賢身上。
八月,土木堡一戰,明軍被瓦剌殺得血流成河。
朱祁鎮被俘,王振死了,李賢在亂軍中被沖散,跌跌撞撞逃回京城,衣服破得像乞丐。
五十萬大軍,活著回來的沒幾個,他能回來都算命大的。
瓦剌趁勢攻到京師,郕王朱祁鈺登基,靠于謙守住了城。
李賢跟著王直,寫告示,安撫軍民,忙得腳不沾地。
仗打贏了,朱祁鈺賞識他的才干,提他當兵部右侍郎,半年后又調到戶部。
景泰元年,瓦剌求和,朱祁鎮被接回,卻被朱祁鈺鎖在南宮。
李賢支持接回朱祁鎮,但見朱祁鈺坐穩了皇位,怕他得意忘形,寫了“正本十策”,勸他勤政、聽諫、節儉、遠離聲色。
朱祁鈺把這十條抄在紙上,掛在御桌邊,天天看。
景泰朝八年,朱祁鈺雖不算完美,但勤政愛民,多少跟李賢的建議有關。
李賢還緊盯著邊防,瓦剌常送馬匹,換走朝廷的金帛,他覺得這是在滋養敵人,上書說邊防松懈,得趕緊整頓。
于謙看了他的奏折,立馬傳到邊關,激勵將士。
他又總結土木堡的教訓,建議多造戰車、火器,朱祁鈺和于謙都覺得這個建議不錯。
雖沒入閣,李賢的建議,句句都說在了點子上。
景泰八年,朱祁鈺病重,石亨、徐有貞、曹吉祥發動“奪門之變”,迎朱祁鎮復位,改元天順。
于謙被殺,朝堂一片嘩然,李賢沒站出來為于謙求情,他知道自己官小,爭不過石亨的刀。
他選擇悶頭做事,伺機而動,徐有貞當上首輔,想拉攏李賢,推薦他當吏部尚書,入值內閣。
李賢瞅準機會,點頭答應,他進了內閣,表面幫徐有貞,暗地里盯著石亨和曹吉祥。
徐有貞跟石亨鬧翻,李賢推波助瀾,幫著徐有貞壓曹吉祥。
天順元年,山東鬧饑荒,徐有貞裝不知道,李賢連上奏折,逼著撥糧賑災。
朱祁鎮召內閣商議,徐有貞推說怕官員貪污,李賢反問,不賑災讓百姓餓死,算什么道理?
皇帝聽了,立馬運糧,石亨和曹吉祥不甘示弱,告了徐有貞和李賢侵占民田,把兩人抓進錦衣衛。
朱祁鎮覺得沒李賢不行,一個月后放了他,徐有貞卻被革職,發配回鄉,直接瘋掉了。
天順二年,李賢升任首輔,他知道石亨權勢熏天,處處防著。
他救下被石亨打壓的耿九疇、岳正等人,暗中搜集石亨的罪證。
石亨想派兵搶蒙古的傳國玉璽,李賢勸朱祁鎮別打,說玉璽不值百姓的命,仗就沒打成。
因此石亨氣得牙癢,派人盯著李賢,可李賢大門不出,刺客沒機會下手。
李賢還想辦法讓朱祁鎮看清于謙的冤情,他帶朱祁鎮去看石亨心腹陳汝言的家產,贓物堆滿廊下。
朱祁鎮想起于謙當兵部尚書八年,家里窮得叮當響,慢慢起了疑心。
天順四年,石亨謀反暴露,被抓進獄沒多久就死了。
次年,曹吉祥的養子曹欽造反,李賢在宮里值班,曹欽逼他寫詔書,他死活不拿筆,差點沒命,幸虧王翱救他脫險。
叛亂平了,曹吉祥被斬,石亨、曹吉祥、徐有貞,一個瘋,一個死,一個斬,李賢的蟄伏,總算見了成效。
天順二年到成化二年,李賢當了九年首輔,干了不少實事。
長江、黃河年年發大水,他一邊調糧賑災,一邊派人修堤防,保住了無數百姓的命。
土木堡之變后,軍隊老弱冗雜,軍費開支像個無底洞。
他勸朱祁鎮裁掉老兵,精簡軍隊,既省了錢,又讓邊防更結實,為后來的“成化犁廷”鋪了路。
錦衣衛的詔獄里,冤案堆得像山,李賢反復求朱祁鎮清查,救下上百條人命。
于謙的冤案雖沒當場翻案,但朱祁鎮已知錯,成化朝才有了平反的可能。
李賢不怕頂撞皇帝,朱祁鎮想讓宦官代祭祖宗,他說不合祖制,硬是攔下。
朱祁鎮想大修宮殿,他又不停勸說,說國庫沒錢,百姓受不了。
天順八年,朱祁鎮病重,有人攛掇廢太子朱見深,李賢跪在地上,求他保住朱見深。
朱祁鎮臨死前召來朱見深,傳了位,還聽李賢的建議,廢了殉葬的惡俗。
成化登基后,李賢當少保、華蓋殿大學士。
朱見深的生母周氏想壓過嫡母錢氏當太后,李賢搬出禮法,力保錢氏的地位。
錢氏死后,周氏不愿讓她跟朱祁鎮合葬,李賢又爭到底,保住了錢氏的尊嚴。
成化二年,李賢病得起不了床,還惦記著于謙的冤案。
他上書朱見深,求為于謙平反,朱見深下旨,讓于謙的兒子回鄉,恢復于謙的官職。
李賢的十年潛伏,終于換來了英雄的公道,兩個月后,李賢病逝,享年59歲。
朱見深哭得十分傷心,停朝悼念,追贈李賢太師,謚號“文達”。
他的靈柩運回鄧州,沿途百姓都來送行。
后來的士大夫提起李賢,總說他是“三楊”之后的第一人,治國安民,正直不屈,配得上這個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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