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破執顯空之世親菩薩

世親菩薩（Vasubandhu，約公元4-5世紀），對我來說，這個名字很陌生，也是我2025年才知道的一個名字。我在西安也去過一些寺廟，比如大興善寺，興教寺，大雁塔，小雁塔，慈恩寺，香積寺等。去外面旅游，尤其是甘南，川西，西雙版納也去了一些讓我印象深刻的寺廟，比如總佛寺，般若寺，色達五明佛學院……這些行程，可能也在塑造著我，影響著我。不然的話，我覺得自己是不會寫一本佛學方面的科普書籍，但又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畢竟我已經寫了科普四部曲，跨界寫作已經算是“常態”了。把科普四部曲變成“科普五部曲”似乎也很好。我在寫這本書的時候，比如寫釋迦摩尼，我會聯想到很多個釋迦摩尼的塑像，以及當時我大概在哪里？但我應該可以確定，在中國的寺廟或者學院里面，我沒有見到過世親菩薩的塑像。

世親菩薩，又稱天親菩薩，與兄長無著菩薩并稱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唯識宗）雙璧，其思想貫通小乘與大乘，以精嚴的邏輯體系革新佛學。以下為其生平及貢獻：

一、人生歷程

1. 出身與早年（約公元4世紀中葉）

婆羅門精英：生于北印度犍陀羅國（今巴基斯坦白沙瓦附近）婆羅門家庭，父為國師，兄弟三人皆入佛門（兄無著、弟師子覺）。

小乘根基：于說一切有部出家，精研《大毗婆沙論》，成為該部派頂尖學者，但質疑其教義繁瑣，著《阿毗達磨俱舍論》批判性總結有部理論。

2. 思想轉折（中年時期）

大乘皈依：受兄長無著菩薩感化，由小乘轉向大乘。傳說因羞愧曾謗大乘，欲割舌謝罪，無著勸其“以舌弘法”贖罪，遂著論闡揚唯識。

那爛陀弘法：活躍于佛教最高學府那爛陀寺，與正理派、數論派論戰，確立瑜伽行派學術權威。

3. 晚年與入滅

著述終老：晚年專注于注疏彌勒菩薩（傳為無著之師）的《瑜伽師地論》，深化唯識體系。圓寂時間不詳，傳說示現虹身成就。

二、對佛學的革命性貢獻

1. 唯識理論體系化

八識學說：在《唯識三十頌》中提出“阿賴耶識”為種子庫，統合前七識（眼耳鼻舌身意、末那識），解釋輪回與解脫的機制。

三性三無性：以“遍計所執性”（虛妄分別）、“依他起性”（緣生現象）、“圓成實性”（真如空性）解析存在本質，對應“相無性”“生無性”“勝義無性”。

轉識成智：提出修行目標是將有漏八識轉為無漏四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

2. 大小乘教義整合

《俱舍論》的橋梁作用：以小乘術語系統化有部哲學，卻暗含大乘思想雛形（如“無表色”概念接近唯識“種子”說），為學者轉向大乘鋪路。

《攝大乘論釋》：注解無著著作，以因明學論證阿賴耶識存在，調和“一切有”與“一切空”的對立。

3. 因明學發展

邏輯工具革新：在陳那菩薩基礎上完善因明三支作法（宗、因、喻），其《論軌》《論式》成為佛教邏輯學范本，影響后世法稱等大師。

破外道方法論：在《成業論》中用因明破斥宿命論，論證“業力”非實體而是識的相續流轉。

4. 修行次第構建

五位百法：在《大乘百法明門論》中分類心法、心所法、色法、心不相應行法、無為法，為修行者提供清晰的觀照地圖。

凈土思想推進：著《往生論》提倡念佛三昧，被中國凈土宗奉為“三經一論”中的核心論典。

三、歷史影響與學派傳承

1. 學派奠基

與無著共創瑜伽行派，與中觀派并稱大乘兩大主流。弟子陳那、安慧等發展出“無相唯識”與“有相唯識”兩支。

漢傳佛教中，玄奘糅譯《成唯識論》形成法相宗；藏傳佛教融入中觀應成派，形成“瑜伽行中觀”傳統。

2. 跨文化輻射

著作經真諦、菩提流支等譯介至中國，影響地論宗、攝論宗；《俱舍論》在唐代形成俱舍宗，成為僧人必修課。

日本唯識宗（南都六宗之一）直接承襲其學說；越南、朝鮮佛學亦受其唯識思想熏陶。

世親：開辟認知科學進路

核心問題：為什么不同人看同一事物感受不同？

通俗解釋：

世親像古代「心理學家」，他發現：

① 人腦自帶「濾鏡系統」（他稱為「八識」）

② 這些濾鏡會扭曲現實（比如焦慮時看誰都像壞人）

③ 修行就是升級認知系統（從「識別錯誤」到「看清實相」）

例子：

用「VR眼鏡」比喻意識：我們戴著「自我中心」的VR設備看世界，把虛擬投影當成真實（這就是「遍計所執性」）。

他的「阿賴耶識」概念預言了現代心理學中的「潛意識」——那些你察覺不到的心理程序在暗中操控行為。

現代印證：認知行為療法（CBT）的核心就是改變扭曲認知，這完全對應世親提出的「轉識成智」理論。

體系建構：在《唯識三十頌》中完成「阿賴耶識緣起」理論，將心理學引入哲學，解析意識如何構造世界圖景。提出「三性說」（遍計所執性、依他起性、圓成實性），預演現代認知科學對主觀建構的發現；「轉識成智」理論為修行提供可操作的認知升級模型。

在這里有必要為大家詳細介紹“三性三無性”理論。在唯識學中，“三性三無性”是一組核心概念，用于揭示諸法存在的本質及其與空性的關系。以下通過分步解析，闡明其內涵及相互關系：

一、三性：存在的三個層面

遍計所執性（虛妄分別）

定義：指凡夫通過主觀分別、執著，將因緣和合的現象誤認為具有獨立、實在的自性。

例喻：如將繩子誤認為蛇，因錯覺而產生恐懼。

本質：純屬主觀妄構，無客觀對應實體。

依他起性（緣生現象）

定義：一切現象依因緣條件而生滅，無獨立存在的自性，如幻如化。

例喻：繩子的存在依賴麻纖維、編織工藝等因緣，非自生自成。

本質：現象的存在方式是“緣起有”，但非實有。

圓成實性（真如空性）

定義：超越虛妄分別與緣起現象的真實本質，即諸法空性。

例喻：認識到繩子實為麻的本質，破除對“蛇”的錯覺。

本質：存在的終極實相，即“空性即緣起，緣起即空性”。

二、三無性：對三性的空性闡釋

相無性（對應遍計所執性）

內涵：遍計所執的“相”（如蛇相）本無自性，僅是妄執的產物。

作用：破除對虛妄名相的執著，如《心經》云“色即是空”。

生無性（對應依他起性）

內涵：依他起的現象雖顯現，但非自然而生，依賴因緣故無獨立自性。

作用：否定“實生實滅”，如《中論》云“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

勝義無性（對應圓成實性）

內涵：圓成實性本身即空性，是超越言詮的終極真理，故說“無性之性”。

作用：防止將空性執為實體，如《金剛經》云“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

三、三性三無性的辯證關系

破立雙運的邏輯

通過三性說明現象的存在層次（妄相→緣起→真實），再以三無性破除對每一層次的執著。

例：先承認依他起性的“假有”，再以生無性否定其實有，最終以勝義無性歸于空性。

從迷到悟的轉化

凡夫視角：執遍計為實有，陷入輪回。

修行視角：觀依他起為緣起，離妄執。

圣者視角：證圓成實為真如，契入空性。

與中觀思想的銜接

三性三無性實為“緣起性空”的唯識化表達：

依他起性= 緣起。圓成實性 = 性空。

遍計所執性= 對緣起的錯誤認知。

四、現實應用與哲學深意

解構二元對立

遍計所執性代表主客分離的認知模式，三無性則消融這種對立，導向“能所雙亡”的覺悟。

修行指導

觀修次第：覺察妄執（破遍計）→ 2. 觀察緣起（悟依他）→ 3. 體證空性（入圓成）。

《攝大乘論》：“由識有相無，由無相故識無；由無生故識無，由無性故識無。”

摘自獨立學者，作家靈遁者哲學書籍《重構世界》

作者簡介：靈遁者，中國獨立學者。原名王銀，陜西綏德縣人。1988年出生，現居西安。哲學家，藝術家，作家。代表作品《觸摸世界》《行者乾坤》《探索生命》《變化》《相觀天下》《手診面診色診大全》《筆有千鈞》《非線性波動》《見微知著》《探索宇宙》《偉大的秘密》《自卑之旅》《云淡風清》《我的世界》《牙牙學語》等。其作品樸實大膽，富有新意。

個人座右銘：生命在于運動，更在于探索。

靈遁者熱讀書籍有：科普五部曲，國學三部曲，散文小說五部曲。

科普五部曲分別為：《變化》《見微知著》《探索生命》《重構世界》《觀自在大千世界》。

國學三部曲分別為：《相觀天下》《手診面診色診大觀園》《樸易天下》。

散文小說五部曲分別為：《偉大的秘密》《非線性波動》《從今往后》，

《云淡風輕》《我的世界》《春風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