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之路,每個人都會有獨一無二的經歷,無論位居高官或是退居民間,都掛念自己的故土,不管是順風順水,還是荊棘密布,不管曾經有過無限風光,還是跌落低谷,這些經歷便會刻骨銘心。前不久,特意來到江西于都羅江鄉上溪村上水排組開國少將丁盛的故里,聆聽他故里的老人談丁盛三次回到老家的經歷,這些他的族人不由感嘆:他三次回老家的情形,就像他的人生三個階段;若不登高看,怎知海天藍;人到用時仁義少,事無經過不知煩;身處低谷時,戰友情珍貴。他三次回老家時的際遇,的確給后人不少的啟迪。
丁盛是我軍歷史上的一位著名戰將,從上世紀的土地革命開始投身紅軍軍營,可謂是戎馬一生、戰功赫赫,深受上級的信任和厚愛,無論是在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和對印自衛反擊戰中,都打出了經典的案例彪炳史冊。他馳騁戰場的巔峰之作,無疑是解放戰爭時期的衡寶戰役和對印自衛反擊戰中的瓦弄大捷。
解放戰爭時期,為了加快全國解放,我英勇的人民軍隊采取迂回包抄的戰術,準備全殲最后一支留在大陸的桂系重兵集團。當時,該軍事集團集結20萬重兵封鎖衡寶公路,師長丁盛所率135師作為先頭部隊孤軍深入到了寶慶東南的靈官殿地區敵后,插入了桂系的防御縱深,頑強地堵死了桂系的退路,這一消息被敵人得知,立即派王牌第七軍去圍殲135師,他把第七軍打敗了,在敵人重圍中間開花,配合四野主力全殲桂系所謂的“鋼七軍”,創造出戰爭的奇跡,立下了不朽功勛。
要知道,這支“鋼七軍”是桂系的起家部隊,曾參加過一統廣西、滇桂戰爭、北伐戰爭、寧漢戰爭、蔣桂戰爭、中原大戰、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尤其是北伐戰爭中,所向披靡、戰功赫赫,為北伐大業立下了首功,贏得了“鋼七軍”的稱號縱橫20余年,特別在紅軍長征時期的湘江之戰,這支號稱精銳“狼兵”的隊伍,給長征中的紅軍造成巨大的損失。然而,在衡寶戰役中,丁盛率領的135師,一舉殲滅 “鋼7軍”軍部、172師師部及兩個團共計5531人,立下衡寶戰役的頭功。隨后,隨著四野主力部隊從四面八方紛紛殺到,桂系主力全面崩潰,“鋼7軍”及48軍5萬人全軍覆沒,從此桂系“王牌”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不復存在。
衡寶戰役后,丁盛“丁大膽”的名聲傳遍全軍,他晉升為54軍首任軍長,隨后丁盛率部參加抗美援朝戰爭,雖然當時朝鮮戰場局勢已趨穩定,停戰談判已基本達成協議,軍事分界線的校訂工作也基本完成,交戰各方即將簽訂停戰協定。然而,不甘心失敗的李承晚方面不愿意就此停戰,并破壞停戰談判,叫嚷要“單獨北進”,要“打到鴨綠江邊”,還指望與縮在臺灣的老蔣聯手,并撤回了談判代表。為了狠狠教訓李承晚的南朝鮮軍隊,我軍發動金城反擊戰,打擊對象就是李承晚的南朝鮮軍隊。
丁盛率領54軍的任務就是消滅南朝鮮軍的所謂王牌“首都師”,要知道,這支首都師是李承晚手里“御林軍”,該師兩個步兵團、1個機甲團和1個榴彈炮營組成,清一色美式裝備,并由美軍負責后勤補給,李承晚自詡戰力天下第一,是整個南朝鮮軍隊的精銳,正如《亮劍》里李云龍說的“老子打的就是精銳!” 丁盛也是這么想的,金城戰役打響后,丁盛率領的54軍參戰部隊表現得非常出色,打退南朝鮮軍隊多次進攻,殲滅南朝鮮軍6250多人,與兄弟部隊一起共殲敵5.3萬余人,使得控制區域向金城方向推進了160多平方公里,有力地促進了朝鮮停戰的實現。丁盛率領的54軍的威名從此響徹朝鮮戰場!
丁盛回國后繼續擔任54軍軍長,所部駐扎在四川一帶,此時,我軍西南邊邊陲的鄰國印度又不安分了,在中印邊境瘋狂地武裝挑釁,襲擊我哨所,槍殺我軍民,把東段非法占據我國領土的馬克馬洪線作為已定國界,在中段侵占了阿里地區的2000平方公里,還把西段的巴里加斯劃入印度版圖,一舉侵占我國領土達12.5萬平方公里,相當于一個福建省。這一階段我國正值三年自然災害,因此想緩解局勢提出談判一忍再忍,誰知印度認為軟弱可欺,竟然毫不收手,反而得寸進尺,更加猖狂地在邊境挑釁,竟然突破我們忍耐的底線。
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我國被迫作出自衛反擊作戰的決定,受命于危難之中的丁盛被上級任命為中印邊境東線總指揮兼政委,全權負責東線對印反擊戰的總指揮,簡稱“丁指”,丁盛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領這支士氣高昂的隊伍向中印邊境開進。要知道,當時丁盛面對的印軍號稱精銳王牌的第11旅 ,這支曾在蒙哥馬利元帥麾下參加過二戰,并且在北非擊敗過德軍王牌部隊“沙漠之狐”隆美爾元帥的部隊。毫無畏懼,克服艱苦的丁盛再次發出吼聲:老子打的就是精銳!率部向敵精銳主力發起全線攻擊,結果一戰下來,這支號稱打遍歐、亞無敵手的勁旅大部被殲,一部陷入了慌亂和驚恐之中,潰逃到峽谷、深山密林。僅有印軍第4軍軍長卡爾中將和第11旅旅長少部分人乘直升機逃跑。是役一舉收復了被印軍非法占據的我國領土,史稱 “瓦弄大捷”。
從紅軍一直打到建國十多年以后,頗有戰績并立下一系列赫赫戰功的丁盛,被人稱為我軍著名的勇將、戰將、闖將、悍將。為此,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可謂是實至名歸,這一年他才42歲,后來,丁盛擔任廣州軍區司令員,隨后兼任廣州軍區黨委第一書記、并同時任中共廣東省委第一書記、廣東省革委會主任。當時,廣州軍區則是我軍的大軍區之一,管轄范圍廣,達數省之地,駐防兵力雄厚,超過幾十萬人,肩負的責任自然就重,成為我軍歷史上罕有的以少將軍銜擔任大軍區司令員的將軍。
令人感到惋惜和唏噓的是,就在丁盛64歲的1977年的那個春天,正處于人生巔峰時期的丁盛,卷入錯誤路線,從南京軍區司令員任上跌落下來,隨后退出現役,撤銷一切職務,先后下放到各地安置,由一個叱咤風云的大軍區司令員,成為一名普通的老百姓,歷經磨難。至于紛爭的原因我們在這里按下不表,單一說丁盛三次回到他的老家江西于都縣羅江鄉上溪村上水排村民小組的事情。
羅江鄉上溪村
上世紀五十年代初,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于都羅江鄉上溪村口簡易的泥巴砂子路,車上下來一位身著軍裝的中年軍官,由于當時水排村沒有公路,他只得下車行走,由跟隨的勤務兵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這位軍官正是時任軍長的丁盛,他從參加紅軍到第一次回到老家,中間整整隔了23年,此時他的心情格外的好,巍巍的青山,盤桓的小路,山腳蜿蜒的小溪是那么的親切。小河兩岸桃紅枊綠,春意盎然,沿岸山巒的紅杜鵑漫山遍野,隨風搖曳,色澤絢麗、嫵媚多姿,在山風的吹拂下如笑如語,分外嫵媚,頻頻點頭,似乎在歡迎這位久別的游子回到故鄉。
上溪村口
沿著一條彎曲鄉村路,通過一片郁郁蔥蔥,此起彼伏,迎鳳搖曳莊稼地,在幾座略微高一點的小山包的夾縫處,綠樹掩映的樟樹叢中他看見幾幢他熟悉的老屋,并一眼就看見坐在樹底下納鞋底的老母親,當她抬頭看見這位軍官,老人使勁地揉了揉眼睛,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闊別二十多年的兒子, 脫口而出“仨仔仔”,眼睛里還冒著淚花。
原來,丁盛的小名叫丁三,他小時候長得挺文靜,濃眉下挺大的眼睛,目光也挺溫和,人很機靈,頭腦靈活,跑得飛快,母親特別喜歡他,都叫他三仔仔。但他小時候很不安份,尤其不愿意下地干農活,村里人說他又怕雨,又怕風,又怕天上打雷公的懶漢,他16歲那一年背著母親離家出走去貢江當了排客,那年頭當排客是一種高危行業,撐著體量比木船大不知多少倍的木排了,水流湍急,河道彎曲,礁石遍布,一旦散排跌落江中,雖有好水性,但若遇漩渦激流、暗礁流沙,往往難逃葬身魚腹的厄運,丁盛的村里就有不少人當排客喪生,母親是堅決反對他做這“把命系在褲帶上的職業”。
放排客
不過,丁盛去當排客沒有幾個月就因力氣太小被老板開除了,無奈之下只得回家繼續放牛,就在第二年紅軍隊伍來到他的老家,打土豪分田地,農民翻了身,他看見紅軍管飯飽還有肉吃,于是約了村里6個放牛的小伙伴,又瞞著母親去參加了紅軍隊伍。起先母親以為他們也會像當排客一樣灰溜溜地回來,因此,不時站在路口等著他回來,還經常到村外的山坡上看,盼著他能回家,有時候晚上還點上馬燈,生怕兒子回來找不到路。日子一長,家里人才知道他們去當了紅軍。不過,那個時候紅軍打仗是風險不小的,久而久之一直沒有消息,家里人都以為他光榮犧牲了。
不過,母親堅信兒子沒有犧牲,每年秋收時節,她會把曬干的紅薯和一些果脯裝進壇子里,說是要留著等孩子們回來。但那些果脯,年年都還沒等到人就已經發霉了。由于丁盛已經改了名字,加上紅軍長征之后他的家鄉一直是國民黨統治區,所以從來沒有通過信,當時,附近幾個村的人只要參軍回老家的,丁母都會第一個跑去打聽,你在部隊里認識我“三仔仔”,但始終沒有兒子的消息,不過她依然天天去山坡上望,風雨無阻。
直到全國解放后,母親才知道兒子沒有犧牲,而且當上了解放軍的大官,這些天她每天都坐在村口的曬谷場旁邊的大樟樹下,眺著著進村的路口。據丁盛回憶錄中記載,這一年部隊駐扎在廣州,組織安排他到南昌學習,恰好要路過老家,于是向上級申請第一次回家鄉探望母親,當時,組織上批準他回家探親的費用是60塊銀元,丁盛知道這點錢根本不夠用,便找到負責這一塊的兵團司令永勝說:60塊銀元不夠用,回江西老家路上就得花一半,家里還得購點東西,根本剩不下來啥。
黃永勝聽完,抬頭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筆放下,靠在椅背上想了一會兒。他抓起桌上的文件,翻到探親費那頁,直接在60后面加了個“8”,改成80塊,丁盛拿了批好的文件,笑得嘴都合不攏,拍拍口袋就走了。這多批了20塊錢次回鄉探親,丁盛帶來了許多城里的新鮮物件。有罐頭、點心、布料,還有收音機。丁母接過這些東西,第一件事就是叫來村里的鄰居們。她將一個個罐頭打開,用小勺子一點點地分給大家品嘗。那些舍不得吃的點心,也被她分給了村里的孩子們。
事后丁盛聽到黃永勝多批了20塊錢讓他探母這件事情,自己雖然爽了一把,但黃永勝開了這個頭,后來所有探親的老紅軍費用都提高了20元,開銷較大差點背黑鍋,心里很是過意不去,還特意去向他道歉,心想全國剛剛解放,百廢待興,經濟困難,作為軍隊高級干部更應該以身作則,艱苦樸素,帶好這個頭。不過,丁盛參加紅軍二十多年后,當了高級將領第一次回老家探望母親,多領了區區20元錢出現如此風波,從另一個側面看出這正是我軍從一個勝利走上另一個勝利的源泉。
丁盛第二次回到老家。那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初,作為大軍區的司令員,回老家探望過一次,此時正值秋收的季節,江南秋色正濃,村里秋收正忙,但村里的左鄰右舍,大人小孩都在翹首等待,可謂是風光無限,不僅路修到了家門口,車子可以停在門口,而且各級領導都跟著來了,他從吉普車上走下來,等候已久的親朋馬上就圍了過去。他樂呵呵地笑著,太久的分離讓他望著這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龐時,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他徒步來到自家的老屋前,后來跟著黑壓壓的人群,大家見面都親切地稱呼喊“公”喊“伯”稱“叔”稱“哥”,他應接不暇,不停地回答他們,用離家幾十年依然絲毫沒有改變的鄉音和大家問好。丁盛這次回老家探親主要有兩件事,第一就是到父母墳墓前看看,母親去世的時候他正在朝鮮戰爭上,沒有辦法回來奔喪,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他一回到家里,跪倒在村外的母親墳前,痛哭失聲,嘴里不斷喊著:“阿母,我回來晚了,你怎么不等我啊……”他的哭聲撕心裂肺,無法自已,仿佛連天地也為他悲傷。他的淚水如泉涌,很長時間他沒有從這片墳地上站起,一直在痛苦中回憶與母親的往事。
他的淚水中,是無盡的思念與悔惱,更有著深深的遺憾與無法言表的痛苦。離家整整20年,心中充滿了對母親的無限思念,他渴望盡快回到故鄉,感受母親溫暖的懷抱。然而,等到他終于回到家鄉時,卻并未迎來母親的笑臉,也沒有享受到母親親手做的飯菜。在家人的陪同下,他來到母親的墳前,看著母親安睡在荒郊野外,那一刻,他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悲痛,放聲大哭。此時,世上再沒有比他更想母親的人了。
第二件事情是當時他的老家于都正在招商引資,他通過自己的關系,為自己的老家于都引進齒輪箱廠、化肥廠等幾個企業,可以說為老家的的工業發展起步打下了基礎,這些工廠成為了于都工業發展的起點。至今還被老家人津津樂道。不過,這次他回老家,在當地引起了轟動效應,他的不少親戚都找到他,叫他幫助把自己的孩子帶到外面去找個事干,搞得他的確有點應接不暇。
村里人聽說丁司令員回來了,方圓近十里的整個村子的百姓都過來看看,很是熱鬧,那時他家的老房子還在,不過是屋前雜草叢生,沒刷白漿的老屋更是充滿滄桑,留下了時間的印記。 此時,幾位村里的領導提議他修修房子,給后人留點念想,留個紀念。他一聽是要修故居的味道,就堅決不同意,聲稱他說自己到處都有房子住,不用修,而且修在這里意義也不大。
不過,由于他對當地發展有貢獻,后來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在他村子后面的那座山崗上,周圍滿山松樹郁郁蔥蔥,棵棵身形挺拔,面對著滔滔的贛江,興建起了一座高高的石碑,由于特殊的原因,沒有留下任何印記。但他的老家人在羅江上溪村為他丁盛修建故居,一種凝重而蒼涼的氣息撲面而來。墻上掛著五塊“圖說丁盛”,領略一員共戰將不凡的風采。被當地定位為不可移動文物。故居內有他父母及祖上的照片,還有丁盛的大照片與他們懸掛在一起。同時,身處順境時第二次回故鄉的情形,依然在他的老家傳頌。
丁盛第三次回到故鄉,那是1994年的那個清明節期間,此時,已年過81歲的高齡的他念及故鄉,再一次回到他夢牽魂縈的老家,這一時期的丁盛,已經是普通的一名公民了,這時候的他,每一個月僅有200來元的生活費,家庭的生活狀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生活的拮據感依舊如影隨形,最終陷入了顛沛流離的境地。據他自己寫道,這次是回老家時乘坐飛機去的,機票卻不是他自己購買的,而是由他的兒女和戰友們共同湊錢購買的。
飛機到了贛州之后,已經是快要天黑了,精打細算的丁盛,本想立即從贛州趕往于都,畢竟只有五六十公里路,留在贛州得花吃宿的費用。幸運的是他遇上了原來五十四軍的一名轉業干部,是交際處的范科長,并邀請來一些老部下,每人捐助一些錢讓他免費入住招待所,熱情款待,帶他外出就餐,給予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還開了一個簡短的歡迎晚會,讓他感受莫大的鼓勵和欣慰。
這些人花錢請他吃喝的時候,丁盛自己覺得很不安心,便疑惑地問這位范科長:當年你在54軍當兵的時候,我已經都不在那里工作了,已經是調到新疆當副司令員了,我也根本沒有與你打過交道,更不要說幫上你什么忙了。你為何對我這么好呢?此時,范科長沉思片刻說:“您雖然不再工作在54軍,但自我參軍以來就聽說過您的名字和英雄事跡,您是我們心中的老軍長。”這番話不僅讓丁盛感受到昔日的榮光,也讓他體會到昔日部隊間的深厚情誼。
接著,范科長請來的這些戰友們,都非常關心他的生活,席間咨詢他這次回家鄉探親費用能否報銷,丁盛苦笑地搖搖頭說:“報銷就到我的兒女那里。”大家知道他生活拮據,便再次捐款并安排自己的私家車的人,次日一大早開車送他回于都羅江鄉老家,隨后又接他回來購好返程的機票,這趟回老家,讓他倍感溫暖。
七十年代初身為大軍區司令員,事隔二十年后九十年代成普通公民的丁盛,再次踏上故鄉這片土地時,他的感覺物是人非。他在戰友和自己孩子的陪同下,來到父母墓地給父親母親祭墳,墓地沒有花圈,也沒有什么供果,只有遠房侄子預備了一點香燭。他來母親墳墓前點燃香燭后,放了一小串鞭炮,站在一旁的丁盛深深地鞠了三個躬,并大聲呼喊:“阿母,我回來看望你來了”,然后將香插在墳上,止不住的悲傷之情,淚流滿面。
上完母親的墳回到姐姐家里吃飯時,村子里已經是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當時帶了幾大包糖,一一分給村里的大人小孩,他的親姐姐已90歲高齡,看到弟弟吃完飯要離開時,依依不舍地留他在家里多住幾日,但沒有辦法,畢竟此行都是戰友們用車把他送回來的,他看到姐姐瘦得像干柴一樣,臨行前,他給姐姐留下了身上僅有的一些錢和藥物,便匆匆趕往贛州,返回廣東。
在離開村子的時候,丁盛再次回首看著養育了自己16年毫不起眼的小村莊,還有鄉親們給他寫著“丁盛故居”的這棟房子,里面墻上掛了不少“丁盛故事圖”,還有他祖宗和父母的照片,其實這座房子并不是他家蓋的,而是同族一個分支的祠堂,而旁邊那塊衰草枯揚,蜘蛛絲兒結滿枯枝的荒地,才是他真正的老宅。他的心里不由得感慨萬端。
丁盛最后一次回鄉留影
作為目睹這名曾經叱咤風云的將軍三次回到老家的上溪村里的人來說,更是唏噓不已,因為亂世,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軍人戰士都免不了顛沛流離的宿命,一生或許因為戰火流落過很多地方,也會在不同的時刻停歇在同一個地方,同樣的一個地方有時候是落魄者,有時候是勝利者。丁盛分別在戰火尚未停息、成為高級干部、平民百姓三個不同時期在他故鄉這個村子三次相遇,猶如大江大河,潮漲時,波濤滾滾,潮落時,急流勇退,平靜時,碧波粼粼。 這就是人生,其實,大文豪蘇東坡早就有言在先:“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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