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幾年最火的國產(chǎn)IP,《長安的荔枝》必須算一個,電影、電視劇,還有話劇改編,各種可能的方式悉數(shù)登場,今天就聊聊騰訊出品的劇版——《長安的荔枝》
這部劇改編自馬伯庸的同名小說,講的是大唐時期上林署的小官李善德,不慎遭人算計,被迫執(zhí)行從嶺南運送新鮮荔枝到長安,趕在貴妃生辰日前獻(xiàn)禮,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小說短小精悍,展現(xiàn)了唐朝基層公務(wù)員的生存之道,不失為一則小人物的熱血奮斗故事。
劇中的主角李善德,是個沒錢沒權(quán)的小官,早早喪妻帶著女兒四處租房,人到中年才勉強為孩子尋得了固定的居所,然而就在辦好貸款買房的手續(xù)不久,他就接到了人生中那個極限任務(wù)。
當(dāng)時上林署署令正帶著大家聚餐,不經(jīng)意間提起了荔枝,李善德擅長瓜果梨桃的知識,就隨口滔滔不絕起來,這話讓署令十分高興,隨即給他指派了采買荔枝煎的差事。
荔枝煎類似一種蜜餞,因為荔枝不易保鮮,北方人若想吃到荔枝,只能把水果做成荔枝煎,這東西雖然稀缺,但采買也不算什么難事。
在署令的夸贊和眾人的舉薦下,李善德就接下了這個差事,痛快地在文牒上簽名,接下了“荔枝使”這個職位。
然而,這場酒局不過是上林署給李善德挖的坑,文牒上的任務(wù),其實是限期六月初一前,從嶺南運送“荔枝鮮”到長安,然而“鮮”字被他們做了手腳改成了“煎”,對領(lǐng)導(dǎo)和同事毫無防備的李善德,就這么水靈靈地掉進(jìn)了這個大坑。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頓感大禍臨頭,這是皇帝親自下達(dá)的差事,有一點差池就要滿門掉腦袋。
原因很簡單,荔枝這種水果三日便會變質(zhì),而大唐當(dāng)時最快的郵驛也要耗時十幾天,等荔枝到了長安,早就腐爛變質(zhì)了。
這個任務(wù),誰看了都知道是一口大鍋,于是被各級單位相互踢皮球,最終踢給了最底層的上林署,又扣在了上林署最籍籍無名的李善德的頭上。
用原著里的話來說,李善德就是擊鼓傳花游戲中,鼓聲停止手中握花的那個人。
想到這個提前被判死刑的任務(wù),李善德頓感絕望,想到自己可憐的女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最終只能硬著頭皮把孩子安頓好,只身去了嶺南找荔枝。
從現(xiàn)代人的視角來看,李善德就是當(dāng)代社會那批牛馬中的牛馬,他辦事一根筋,極其遵守規(guī)則,職場從不站隊,這就導(dǎo)致他的生活只能依靠那點死工資,單位的油水從來與他無關(guān),單位的黑鍋他一接一個準(zhǔn)。
馬伯庸也在小說里寫到,如果朝廷開一個“忍氣吞聲科”,李善德能輕松拿到狀頭。
從這個角度來說,劇版《長安的荔枝》選雷佳音來飾演李善德這個主角,再合適不過了,畢竟在“窩囊廢”這個賽道,雷佳音絕對是演員中的佼佼者。
劇中有兩處情節(jié),充分展現(xiàn)了李善德這個老實人被逼入絕境的絕望感。
啟程前,搞借貸的十七娘派人找到李善德,要求他提前還貸,否則讓他交出房契,還拿他的女兒做要挾,李善德頓時破防,指著那幫小嘍啰的鼻子破口大罵,一改往日心平氣和的姿態(tài)。
之后,李善德去找署令支取公款,用于去嶺南的差旅費,沒想到署令大手一揮就是不給錢,李善德也不客氣了,直接搬出皇帝,說不批公款就是跟圣人作對,直接站在道德制高點拿捏署令,這才從小人手里拿到一些撥款。
可以說,李善德當(dāng)荔枝使的過程,也是他從老實人逐漸暴躁扭曲的過程。這也是原著小說率先吸引讀者的部分,當(dāng)代牛馬能從李善德身上,看到自己在職場中的慘兮兮遭遇,明明從無害人之心,卻總是遭人陷害。
之后的故事,李善德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何為“事在人為”,他摸索出運送荔枝需要解決兩大問題,一是延長荔枝保鮮期限,二是縮短運輸時長。
為此,他充分發(fā)揮他明算科出身的特長,仔細(xì)研究了荔枝品種、運輸路線、運輸工具,甚至?xí)簳r放下了他堅守的規(guī)矩,跟一個胡商私下交易,用通行符牒交換資金,用于測試運輸方法和路線。
整個過程分秒必爭,耗盡腦細(xì)胞,可謂是基層牛馬最后的熱血時刻。
李善德說的最燃的話,莫過于那句就算失敗,我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離終點多遠(yuǎn)的地方。
小說雖然篇幅不長,但作者通過李善德這個小人物的職場生存困境,揭開了大唐官僚體系腐敗問題的一角。
對于李善德來說,荔枝的事情辦不成,死的是他,若是辦成了,死的還是他,因為他這個小人物的成功,意味著某些大人物要因此遭受皇帝的質(zhì)疑。
而皇帝隨口設(shè)置的諸如“荔枝使”等差遣之職,實則制造了無數(shù)個管理漏洞,就連李善德這樣原本一根筋的小官,最后也不得不頂著“為圣人辦差”的名號,在各地調(diào)動資金和人力,進(jìn)行灰色交易,明算科出身的他,也最清楚這過程中白白消耗了多少國庫錢糧。
這差事越到最后,李善德越發(fā)麻木,他感受不到差事辦成后的成功喜悅,反而對大唐的腐敗十分痛心。
不難看出,每個在職場混過的人,都能從李善德的故事里看到自己的影子,這樣的故事基本無需添油加醋,就能成為國產(chǎn)作品的又一經(jīng)典。
但事實是,劇版《長安的荔枝》偏偏犯了添油加醋的毛病,首先便是增加了一個全新的角色,岳云鵬飾演的李善德的小舅子鄭平安,這個角色的加入,把原著中那個不可能完成的大唐任務(wù)改成了雙線敘事。
暫且不說岳云鵬的演技如何,但這樣的改動明顯是注水操作,不僅削弱了主角李善德的這條主線,還把原著中對唐朝官場的隱晦刻畫改成了直接的白描,觀眾雖然能快速理解,卻也失去獨立發(fā)現(xiàn)隱藏情節(jié)的那種快感。
更何況,雷佳音+岳云鵬的雙線配置,怎么看都透著一種濃濃的綜藝感,兩人很多對戲的場景,讓人一秒出戲,還以為刷到了什么戶外綜藝節(jié)目。
劇版另一個讓原著黨不滿的改動,就是開局就把李善德的妻子寫死了。
這個角色在原著小說中雖然登場次數(shù)并不多,但卻是支撐主角完成極限任務(wù)的最強精神支柱,也是小說里展現(xiàn)女性包容、隱忍、顧全大局特質(zhì)的關(guān)鍵角色。
小說里,李善德最終被流放去嶺南,眼看剛在長安安頓好的家宅無法保全時,妻子也只是一句:我嫁的是他,又不是長安,樸素的話語打動了無數(shù)讀者,是整個故事中十分催淚的支線之一。
劇版開局把這個角色就寫死,明顯削弱了李善德身上的夫妻感情深厚的設(shè)定,亡妻只在李善德的回憶中匆匆登場,這樣的改動,或許是為了新加入的鄭平安這個人物讓步,但著實不是什么高明的改編。
總的來說,劇版《長安的荔枝》算是拉開了這個國產(chǎn)IP的序幕,對于原著黨來說,它的確有很多細(xì)節(jié)差強人意,再想到它的導(dǎo)演就是執(zhí)導(dǎo)了《長安十二時辰》的曹盾,難免讓人擔(dān)心它會像后者一樣,開頭高能,結(jié)尾疲軟。
當(dāng)然,實在不行,《長安的荔枝》今年還有個電影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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