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賤夫妻百事哀,可彩禮堆出來的婚姻更讓人透不過氣。"2017年的豫東農村,彩禮標準從三年前"萬紫千紅一片綠"(15萬現金)暴漲到"三斤三兩"(百元鈔稱重約13.6萬)+縣城有房,讓無數像我這樣的90后姑娘成了婚姻市場的"期貨商品"。
那年我剛滿22歲,在縣城服裝廠踩縫紉機,每月2800塊的工資要養活臥病在床的爹。媒婆踏破門檻說的親事,開口就是"隔壁村張家出28萬8""李村那戶給到30萬還包三金"。我媽攥著速效救心丸跟我說:"妮兒啊,你弟蓋房等著錢娶媳婦呢,這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當時的農村婚戀市場像極了菜市場議價:學歷初中加2000,會做飯加5000,長得端正再加8000。更魔幻的是,打工潮催生了"閃婚閃離"產業鏈——據縣民政局數據,2017年當地離婚率同比激增47%,其中63%是婚齡不足兩年的年輕夫妻。
就在那年冬至,我親手撕了和鄰村王家的婚約。那個連我生日都記錯的未婚夫,在定親宴上醉醺醺地沖我喊:"30萬買來的媳婦就得聽話!"您說,這婚還能結嗎?
<定親宴上的巴掌>
"翠芬!給建軍倒酒啊!愣著干啥?"媒婆劉嬸的尖嗓門刺得我耳膜生疼。酒桌上,那個即將成為我丈夫的男人正把花生米拋進嘴里,油漬順著下巴滴在簇新的紅毛衣上。
王建軍突然抓住我手腕:"聽說你在城里打工時跟男主管走挺近?我王家可不娶破鞋!"滿屋子親戚哄笑起來,我抄起酒瓶"砰"地砸在桌上:"王建軍!你初中肄業在家啃老,哪來的臉說教我?"
"反了天了!"婆婆沖過來就要扇我,被我側身躲開。媒婆急得直拍大腿:"張家妮子!這可是三十萬的親事!你..."
"三十萬買的是牲口!"我扯下紅頭花摔在地上,"這婚我不結了!"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我抓起羽絨服沖進零下十度的寒夜。
<出逃進行時>
手機在棉褲兜里瘋狂震動,是我弟發來的語音:"姐你瘋啦?媽氣得進衛生所了!王家說要告我們騙彩禮!"我縮在縣城小旅館的破床上,咬著牙轉賬了打工攢下的全部積蓄——23800塊。
"閨女,跟嬸子說實話。"房東孫大嬸半夜端著姜湯進來,"是不是逃婚?"看我點頭,她突然壓低聲音:"明早有輛去鄭州的大巴,缺個跟車賣票的..."
凌晨五點,我裹著孫大嬸送的舊軍大衣鉆進大巴。當汽車駛過村口貼滿我"通緝令"的電線桿時,我對著窗外比了個中指。去他媽的三十萬!
<流水線上的覺醒>
在鄭州服裝廠,我見識了更魔幻的世界:流水線主管周姐離婚帶娃,照樣把兒子送進國際學校;四川妹子阿秀和廠里技術員自由戀愛,結婚沒要一分錢彩禮;更別說那個總來驗貨的韓國客戶金小姐,37歲未婚卻活得瀟灑自在。
"翠芬,這批樣衣你來做。"周姐把設計圖拍在我面前,"聽說你在老家學過刺繡?"三個月后,我設計的國風襯衫爆單,老板當場給我漲到6500底薪+提成。
春節回家時,我故意穿著當季新款大衣,把裝著五萬現金的信封推給媽:"這錢給弟蓋房,我的婚事自己作主。"看著存折上的數字,我媽嘴唇哆嗦著,最終把退回的王家彩禮單撕得粉碎。
現在的我常對著直播間里催婚的評論大笑:"姑娘們,婚姻不是長期飯票,更不是給兄弟換彩禮的提款機!"當年那場逃婚鬧劇,讓我明白了個真理:女人的底氣不是婆家給的彩禮,而是自己攥在手里的本事。
就像我們廠里那臺德國進口的裁床,再貴的布料放上去,也得先自己畫好線。婚姻何嘗不是?與其等著被標價出售,不如親手剪裁自己的人生。如今我在鄭州買了房,把爹媽接來治病,去年還資助了村里三個輟學女孩——您猜怎么著?當初罵我"賠錢貨"的鄉親,現在都改口叫"張總"了。
最近聽說老家出了新規:彩禮超過10萬要上黑名單。我倒覺得治標不治本,什么時候姑娘們能像我一樣,把縫紉機踩成印鈔機,把嫁妝變成創業資金,那才算真改革。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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