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3月25日,陽光照進北平第一監(jiān)獄的一個特級獄房中。
坐在房中的人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看著幾縷溫暖和煦的陽光。
她知道最后的時刻還是來了,等待她的只能是槍決。雖然死亡,但是她還要背上“漢奸”、“賣國賊”的惡名。
她就是–––川島芳子。
生于帝王家,倭寇為其父
1906年5月24日,清朝肅親王愛新覺羅·善耆迎來了自己的第十四個孩子。
他為這個新生的女孩起名為愛新覺羅·顯玗字“東珍”,為“東方珍寶”的意思。
身為皇族貴胄,雖然生于豪門顯玗卻沒能享受到皇室的富貴生活。
當時的清朝正處在風雨飄搖之際,世界列強欲想瓜分中國。
1912年,清朝滅亡。
但是善耆卻一心想要復國,為此他極力拉攏日本勢力。
善耆與川島浪速不僅結為“異姓兄弟”,而且兩人還共同策劃了“滿蒙獨立運動”。雖然這次行動以失敗告終,但是這次運動所持有的理念為以后日本建立偽滿洲國打下了基礎。
雖然復國運動失敗,但是肅親王善耆對川島浪速更加信任。
川島浪速得知善耆的“盛意”對他更是感激涕零。
關于川島浪速收養(yǎng)顯玗的事一直以來都有兩種說法,第一種:他本來想要一個男孩,可是根據(jù)清朝皇室的制度,男孩只能過繼給皇室成員;第二種:善耆認為自己的兒子們沒出息,唯有這個女兒古靈精怪,將來一定能成大事。
1912年,六歲的愛新覺羅·顯玗跟隨養(yǎng)父川島浪速來到日本,并且改名為川島芳子。
從此這個名字,將給她帶來她眼中的榮耀與毀滅。
川島芳子十六歲那年她的父親肅親王愛新覺羅·善耆去世了,當時她正在松本女子高中上學,接受日式教育。
從此之后,這個世界上能讓她稱為“父親”的只有川島浪速了。
其實對于善耆的死,她心中并沒有太多的傷心難過。
她從出生就遭逢亂世,而且在其年幼時候遠走異國他鄉(xiāng),對于“骨肉親情”在她看來或許只是冷冰冰的字眼而已吧!
十多年過去了,昔日活潑可愛的中國小女孩已經(jīng)長成了身著和服、說著地道日語、見人大大方方地鞠躬、極有禮貌、樣貌清秀的川島芳子了。
川島浪速也是極力培養(yǎng)她,加上她父親與養(yǎng)父的事業(yè)都急需有能力的后備軍。
因此川島芳子開始學習有關政治事務、軍事技能、情報與資料的收集等方面的專門訓練。
清秀的臉蛋給她帶來的卻是凌辱,一生都未曾忘記的恥辱。
她曾經(jīng)為此這下一首名叫《辭世詩》的詩:
有家不得歸,有淚無處垂。
有法不公正,有冤訴向誰。
年輕貌美的川島芳子擁有無數(shù)的追求者,第一個讓她心動是少尉山家亨。
出于種種原因,倆人的愛情始終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此時另一個人進入了川島芳子的視線,他是一個“右”派的人物巖田愛之助。
巖田愛之助是一個“興亞主義”的擁護者,他主張占領東北,并且利用東北豐富的資源“振興大東亞”。
在他的影響下川島芳子的思想正在潛移默化的轉變著。
養(yǎng)父本性惡,魔爪向嬌兒
年近花甲的川島浪速居然看上了自己的養(yǎng)女,日本人的這個“習慣”一直流傳了下來,直到今天依舊風靡日本。
川島浪速曾經(jīng)對愛新覺羅·憲立(川島芳子哥哥)說“你父親肅親王是位仁者,而我是個勇者。我想如果將仁者和勇者的血液結合在一起,所生的孩子必然是仁勇兼?zhèn)洹!?/p>
1924年川島浪速獸性大發(fā)強暴了年近17歲的川島芳子,作為一個父親居然作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對于養(yǎng)父殘忍的行為,她悲憤異常在手記里控訴道:“大正13年10月6日,我永遠清算了女性!”
第二天她梳著日式發(fā)髻,穿著底擺帶花的和服,拍了張少女訣別照,從此剪了個男式分頭,徹底與女性身份“訣別”。
川島芳子的少年生活充滿了灰色色彩,再加上養(yǎng)父的獸性行為,讓她的性格逐漸走向極端。
有人說要想成就一個詩人那么就給他一個悲慘的童年,可是在那個亂世川島芳子沒有成為詩人,而是成了一個“弒人”魔頭。
1924年10巖田愛之助準備向川島芳子求婚,也許是失去了女人最寶貴的東西的原因她變得極其暴躁。
多次向巖田愛之助透漏想了卻自己的生命,然而此時的巖漿田愛之助并不知道川島芳子被養(yǎng)父強暴的事。
剛開始巖田愛之助經(jīng)常陪在她身邊,時間一久巖田愛之助也變得不耐煩了。
他對川島芳子怒示如果想死就去死,并把一把裝滿子彈且以上膛得槍放在她的面前。
巖田愛之助原本只是想嚇唬一下川島芳子了沒想到,她一槍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幸虧搶救及時才得以保住性命。
過了一段時間,川島芳子向自己的家人控訴川島浪速對自己的所作所為。
此時的善耆已經(jīng)去世了,她的哥哥憲開與弟弟憲東也被寄養(yǎng)在川島浪速家,于是他們決定給國內的哥哥憲立寫信求助。
本以為家人會為自己做主,可是沒想到憲給她回信道“現(xiàn)在決不能和川島浪速公開決裂,希望妹妹一定鼓起勇氣生活下去。川島浪速會做適當反省,設法解決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
身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川島芳子,拿著書信心中五味雜陳。是啊,除了忍耐又能做什么呢?國家處于貧窮積弱,父親的遺志還未完成,此刻只有忍耐。
川島浪速為了幫助川島芳子恢復健康把她送到鹿兒島休養(yǎng),與此同時憲開考上了東京陸軍士官學校離開了川島家,憲東也對滿川島浪速充滿怨恨,回到中國。
川島芳子在鹿兒島的生活并沒有多么美好,她屢次給國內的哥哥寫信訴說心中的苦悶。
憲立只得用只言片語安慰她,告誡她好好活著多多憧憬未來,更要牢記父親的遺志。
1924年11月,馮玉祥將溥儀趕出紫禁城,宣布廢除清朝皇帝尊號以及皇室優(yōu)待條例。
而此時日本國內爆發(fā)嚴重的經(jīng)濟危機,日本政府為了迅速擺脫困境,轉移國內的注意力,開始伺機對中國動手。
1927年7月7日,田中義一在首相官邸召開“東方會議”,并公開發(fā)表《對華政策綱領》。
會議結束后,田中義一擬定《對滿蒙積極政策》的奏折,將目光投向中國準確的說是東北,這就是著名的《田中奏折》。
1927年夏,拒絕回到川島速浪身邊的川島芳子,只身返回中國,并改漢名為金碧輝。
不久后,川島芳子依從父親善耆的滿蒙聯(lián)合匡復清廷遺訓,在旅順與蒙古王族結婚。
這段婚姻僅維持了短短的三年,三年后川島芳子就選擇了叛逃,轉而接近日本關東軍。
投敵賣故國,男裝女間諜
據(jù)說川島芳子騎術精湛,槍法超群,而且還會柔道、擊劍。
川島浪速發(fā)現(xiàn)她的間諜天賦,并著手訓練她收集資料、使用諜報通訊器材、制造陰謀、竊取情報等技巧,為她日后成為全日本“軍中之花”級的超級間諜作必要準備。
張作霖是日軍一手扶植起來的奉系軍閥,其勢力也慢慢壯大,逐漸成為統(tǒng)治東三省的“東北王”。
并于1927年6月16日在北京建立安國軍政府,成為北洋政府的末代統(tǒng)治者。
勢力壯大后的張作霖企圖利用英美兩國來牽制日本。
比如請美國修建大虎山到通遼、沈陽到海龍等鐵路和葫蘆島港口,而日本提出的增修吉林到朝鮮會寧鐵路和開礦、設廠、移民等,以及阻止中國在葫蘆島筑港的要求,均遭到張作霖的拒絕,他的這一做法引起日本的強烈不滿。
與此同時日本發(fā)展張作霖勢力發(fā)展到關內后,開始對日本失去興趣。
而此時張作霖與北伐軍戰(zhàn)爭失敗,企圖退回奉天。
日本方面認為,張作霖一旦退回奉天勢必破壞日本對全國的侵略,思量再三決定除掉張作霖。
由于日本特務在東北行動不便,所以急需一位中國籍的人“協(xié)力共進”。
于是日軍找到川島浪速希望派養(yǎng)女回國為日本出力。
此時川島芳子還一直想實現(xiàn)父親的遺志光復清王朝,便滿口答應下來。
川島芳子回國后,以“省親”的名義在大連滯留,在此期間她收集了大量有利情報。
為了張作霖除掉實現(xiàn)利益最大化,日軍稽查處命令川島芳子盡快得到張作霖回奉天的行程及日程安排。
由于自身美艷動人,張學良的一個副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川島芳子便輕而易舉的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1928年6月4日凌晨5時,“東北王”張作霖被日本事先放好的定時炸彈炸死在皇姑屯。
日本關東軍干凈利落地完成了這一任務,川島芳子功不可沒,從此她成為了諜報新星,備受日本特務機關的青睞。
“九一八事變”后的10月上旬,川島芳子奉田中龍吉的命令趕到奉天。
此時的川島芳子不僅精通中日兩種語言,而且田中龍吉還派人教她英語。
再加上她清朝格格的身份,搖身一變成了日軍中的骨干成員。
日軍此時正在秘密將溥儀從天津靜園弄到旅順的大和賓館,為滿洲國的傀儡政權做準備。
雖然日軍計劃縝密,但是百密總有一疏。在溥儀逃亡旅順的過程中,皇后婉蓉被落在了天津。
有帝豈能無后,既然想“建國”那就必須把婉蓉弄來。
這個任務自然再次落到川島芳子身上,經(jīng)過再三思量,她決定瞞天過海。
用一口棺材將婉容運出了天津,送達關東軍手中。然后,成功地使婉容坐上了一艘經(jīng)過偽裝的開往大連的日本兵艦。
由于走得匆忙,婉容除身上穿的一套衣服外沒帶任何東西。
當平安抵達大連后,婉容對“這次可怕的成功的冒險”深感滿意,于是便把母親遺留下來的翡翠耳墜贈給了川島芳子,以示感謝和紀念。
偽“滿洲國”建立后,日本關東軍論功行賞,特別嘉獎川島芳子,授予她陸軍少佐軍銜,成為日本軍階最高的女子。
不僅如此,川島芳子還一手締造了1.28事件。
賣國求榮賊身死,萬世唾棄難抬頭
1940年,東條英機當選日本陸軍大臣后,日本與中國的戰(zhàn)爭全面展開。
此時川島芳子賦閑在東京,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然而東條英機卻對她不太感冒。
太平洋戰(zhàn)爭的爆發(fā)使日本在兵源、戰(zhàn)爭物資等問題上捉襟見肘,因此日本方面迫切希望與國民黨政府締結和約。
得知這個消息后川島芳子立刻給東條英機的夫人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和蔣介石部下很多將軍熟識,并且擔保一定能實現(xiàn)中日和談。
從夫人那里得知這個消息后東條英機憤怒道“日本還沒有落到非這種女人不可的地步”。
雖然嘴硬但是東條英機還是想用一下川島芳子,于是北京憲兵司令田宮中佐發(fā)電,令他保護川島芳子的安全,盡量為她提供方便。
川島芳子來到北京后,很快就把這位叫做田宮的人“俘虜”了。
把田宮“俘虜”后,川島芳子開始著手“和談”。
首先利用過生日的機會,宴請在京的各界名流,其中包括偽“華北政務委員會情報局局長”管翼賢、常來華北的邢士廉。
此人與軍統(tǒng)頭子戴笠私交甚深、偽“滿洲國實業(yè)部長”張燕卿等知名人士、“日滿大使館”的參贊,以及不少梨園名人都成了座上賓。
除此之外,川島芳子通過大漢奸州佛海、陳陳公博等人與國民黨軍統(tǒng)特務頭子戴笠搭上了線。
作為和談的籌碼,川島芳子把南京偽政府的特務分布網(wǎng)和北京諜報人員名單送給戴笠。
于是戴笠欣然同意雙方進行初步的接觸,并派親信唐賢秋打扮成北京大藥行老板與川島芳子直接磋商有關事宜。
但是由于日軍進攻緬甸,陷中國遠征軍于絕境,這種接觸暫時中斷了。
令川島芳子想不到的是,國民黨與日本軍方秘密達成了“和平相處,共同剿共”的協(xié)議,川島芳子便漸漸地被軍部遺忘了。
即便如此,川島芳子仍然作威作福。
她手下有20多個殺人不眨眼的彪形大漢,為她聚斂錢財。
有一次,梨園名角馬連良不小心怠慢了這位十四格格,奉上20000元“道歉費”,這才得以全身而退。
但是,隨著日本在太平洋戰(zhàn)場和東南亞戰(zhàn)場的節(jié)節(jié)敗退,這位昔日權柄炙手的“東方魔女”也只能一逞“落日余暉”,在掙扎和孤寂中等待著歷史對她的審判。
1945年8月6日凌晨,美國將兩顆原子彈“小男孩”和“胖子”分別在日本的廣島、長崎投下。
隨著爆炸聲日本帝國的旗幟也被黑煙遮蓋得失去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光芒。
那些曾挑起世界混亂的侵略者、陰謀挑唆者、戰(zhàn)爭煽動者和狂熱的軍國主義者們,在世界各個角落作為戰(zhàn)犯受到了歷史的嚴懲。
被稱為“東方的瑪塔·哈麗”的魔女川島芳子終于迎來了她的末日。
8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宣布投降。
“東方的瑪塔·哈麗”也隨之走向了她的人生末路,她被國民政府當作頭號女漢奸逮捕歸案,關進監(jiān)獄。
她的囚室是一個高三米左右的方形房間,上面有一個方形的鐵窗,頂上吊著一個昏暗的小燈泡。
房間里放著一張寬一米、長兩米的木床,角落里放著一個有些腐朽的馬桶。
很快川島芳子得到傳訊,在整個審訊過程中,她一直用在當間諜時所熟悉的手段來奚落法庭,破壞審判程序的正常進行。
此前川島芳子的摯友李香蘭(本名山口淑子)已因其日本人身份而被予以釋放。
如果川島芳子能夠證明自己的日本人身份則同樣可以脫罪。
于是川島芳子表面上不動聲色、一副視死如歸得樣子,暗地里又通過各種手段、關系為自己開脫、推卸罪責。
她派人讓胞兄憲立找到田中隆吉和多田駿,請他們出面向美國駐日本最高軍事長官麥克阿瑟將軍求情,并向遠東軍事法庭說情,借此對國民黨政府施加壓力。
接著,又寫信給養(yǎng)父川島浪速,懇求他證實自己是日本人。
面對養(yǎng)女的請求,川島浪速以書面形式向法庭提交她日本人的文件。
但是這種方式怎么可能當作證據(jù)呢?
最后川島芳子不得不亮出底牌,她請求戴笠營救自己。
此時得戴笠躲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幫助她呢?
國民政府最終在1948年3月25日早上6時40分將她處決,終年4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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