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大將粟裕,解放戰爭時期在第三野戰軍負責軍事作戰事務,打出的名局極多。但他有一個難以彌補的遺憾:49年金門戰役失利,我軍傷亡九千余人,至今金門島都沒有獲得解放。尤其金門戰役發生在1949年10月份,新中國剛剛建立便遭遇這樣的失利,國內外影響都不好。
后來粟裕著重研究渡海作戰、登島作戰,幾十年來都沒有懈怠,七十年代出國訪問時,甚至專門去了一趟法國的諾曼底登陸遺址,進行參考分析。其實金門戰役粟裕的責任不大,戰役具體執行層面交給了第10兵團28軍,像粟裕這一層級的高級干部,不可能直接下場,去部署所有作戰細節。
1964年,粟裕作為國防部副部長到福州軍區視察工作時,專門見了一位軍區副司令員,忍不住又提起了金門戰役:當年咱們打金門時,如果你在前線,金門就解放了!對方聞言,連連寬慰粟裕。他知道金門那一仗,始終是老首長的一塊心病。這位大軍區副司令,就是開國少將朱紹清。
之所以粟裕有這樣的感慨,是因為金門戰役主要由三野28軍負責,而28軍的時任軍長不是別人,正是朱紹清。朱紹清是粟裕的老部下了,解放戰爭中擔任華野二縱副司令、縱隊參謀長,受韋國清領導。49年全軍軍改后,能征慣戰的朱紹清出任了28軍首任軍長,很受野司器重。但因為多年傷病積累,打金門之前他已經病倒了,無法從事指揮工作,只能暫時去上海住院治病,錯過了金門戰役。
可任務交給了28軍,朱紹清在不在,金門都得按期打。朱紹清病了,就由副軍長蕭鋒代管部隊。上級兵團司令員葉飛此時人在福州,他忙于處理各種政務軍務,對金門的情報關心有限。三野席卷東南,前面打得太順利了,國民黨軍似乎都已經喪失抵抗意志,往往三野打到一個地方,敵人就倉皇撤退,我們追都來不及追,真正遇到的抵抗太有限了。
但金門那邊,風云突變。我方原本偵悉的情報已經過時,國民黨軍進行大舉增兵,敵人總兵力或將超過4萬人,即便三野登島部隊全部順利上島,也才2萬人,恐怕難以確保取勝。而因為準備倉促、海上運力受到限制,我軍有限的木船只能分批上島,來回接送。結果只運過去9000多人,船只擱淺被敵人炸毀,金門交戰兵力對比太懸殊,蕭鋒自然是難挽敗局。
這樣的背景下,為什么粟裕64年說朱紹清在的話,金門之戰能打贏?論軍事指揮水平,蕭鋒真就比朱紹清差這么多嗎?倒不是這個意思。其實在戰前幾天,前線已經有人察覺到異常,提出推遲作戰計劃,并且在28軍的準備會上提了出來。從29軍借調過來的85師長朱云謙,不光建議蕭鋒推遲作戰,并且專門跑了一趟福州,請葉飛司令員定奪。結果沒起到實質作用,金門戰役還是如期發動。
蕭鋒作戰經驗不少,不久前還參加了解放平潭島戰役,不是意識不到兇險。但代軍長就是代軍長,臨時性強,未必能像正牌軍長那樣果決。此前打福州,蕭鋒被首長葉飛點批評過,因為28軍官兵在戰利品分配時有違規舉動。蕭鋒挨批不久,多少有些心理顧慮,怕上級再批評部隊里有“畏戰思想”,所以金門戰役前他不太敢提意見,即便提了也未必能堅持到底。
而朱紹清軍長若在前線,粟裕相信他會審時度勢,從實際出發判斷戰局,若條件不具備,他敢跟上面“爭”,該延遲就延遲。什么時候準備到位了,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再發起戰役,焉有不勝之理?朱紹清打仗,歷來頭腦冷靜思維縝密,此前在渡江戰役和解放上海時,都多次體現了這一點,可惜他沒多久便病倒了,離開前線指揮崗位。
一切早已成為定數,無論粟裕還是朱紹清,都改變不了金門戰役的結果了。粟裕對于朱紹清的那番評價,顯然是很高的,那也是出于對老部下的充分了解。金門戰役失敗了,但養病中的朱紹清無需擔責,后來調任31軍繼續當軍長,1955年獲得了少將軍銜;蕭鋒則受了處分,后續發展不太順利。
從1961年開始,朱紹清升任福州軍區副司令員,一直干到1982年,任期跨度達到21年,可以說是福州軍區的“常青樹”了。76年皮定均意外離世后,朱紹清還接下重任,實際主持過福州軍區日常工作,干起了大軍區司令的活。粟裕說得沒錯,朱紹清的能力確實非常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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