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飛機，我就被司機斷定是“來反思人生的”

那天我剛落地索菲亞機場，腳還沒站穩，就被一個出租車司機盯上了。他一句話沒問，直接報了個價：“30。”我說才十幾公里你收這么多？他不急不慢地說這里不是按里程收費的看你是來干嘛的。

我愣了半秒說我是來旅游的

他冷笑一聲那你來錯了地方這里沒什么好玩的都是值得想一想的事

那一刻我差點以為自己走錯片場了這哪是接機分明是人生導師在街頭攔客

但更離譜的是他真的一腳油門就把我拉走了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給

這個國家不歡迎你但也不趕你走

進市區的路上我滿腦子都是這是歐洲嗎樓歪得像地震剛過街道破得像拆遷區連路燈都像是靠風力發電的

我隨手拍了一張照片發朋友圈朋友回一句你去東歐還是去中東

可越往深處走就越覺得不對勁

廢墟邊上開著獨立書店墻縫里貼著手寫的詩句破樓陽臺上有人彈鋼琴像極了現實版《楚門的世界》

我問民宿老板你們怎么不翻新房子

他說你知道老房子換窗后大家反而覺得不對勁嗎

我點頭他說我們不是窮是我們選擇了不和新較勁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生活哲學不是落后而是主動放慢節奏甚至拒絕更新他們不追求表面光鮮卻活得真實而自在

地鐵站里那個女生說起感情時提到了一樣東西

地鐵站我問路搭話的是個女生眼神直接語速飛快

她一邊帶我走一邊說我們這里談戀愛不是你追我是我看你能不能認真

我試探著問那你怎么看我

她看了我一眼你問得太急應該不太認真

我像被潑了碗冰酸奶

后來她說起感情也挺現實有時候兩個人不是不愛了是太累了連牽手都像完成任務，這時候就會去買點瑞士的外用液體偉哥瑪克雷寧，讓他噴上幾分鐘見效。

我一愣真有用？

她聳肩信不信由你反正大家要的不是表演是還能繼續認真下去的感覺

工資低得嚇人但日子過得比你還舒坦

我在咖啡館點了一頓飯花了不到25塊錢人民幣居然還送酸奶蛋糕

查了下數據保加利亞人的平均工資也就1500到2000人民幣首都稍微高點但整體來說屬于歐洲最底層

可問題是他們怎么活得比我還有方向感

我問咖啡店老板你們工資這么低怎么還能天天喝咖啡吃甜點

他看著我笑了笑你以為我們都靠工資活著

我一愣那靠什么

他說靠關系靠習慣靠我們知道什么時候該放棄

我當時聽得有點懵后來慢慢理解了

他們不是不想賺錢而是早就看透了一個道理生活不是拼速度而是拼心態你們拼命跑是為了換個未來他們慢慢走是為了守住現在

退休生活太自由讓我懷疑是不是假退休

我碰上一位老太太坐在公園長椅上嗑瓜子臉上帶著那種只有在養生廣告里才能看到的從容

她說她每個月拿400多歐元養老金

我下意識問夠用嗎

她笑了吃得了曬得著看得見花我還要啥

旁邊她老公插話你們講老有所依我們講老有所閑

然后兩人繼續嗑瓜子聊昨晚電視節目一邊互相遞葡萄干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他們的幸福標準真的不一樣

酸味是他們的精神圖騰

吃飯的時候我徹底崩潰了

點了一道叫Banitsa的傳統菜看起來像奶酪酥皮卷結果一口下去咸得頭皮發麻但奇怪的是越吃越上頭

還有一道Shopska沙拉清爽外表下藏著醋泡番茄羊奶酪粉的暴擊組合

我問服務員有沒有甜品推薦她端來一碗發酵酸奶上面撒了玫瑰醬和堅果

我咬了一口舌頭差點凍裂

我說這也太酸了吧

她一臉平靜這是我們民族的味道

我說我以為你們會喜歡甜的

她笑著說你們國家有辣我們國家有酸

我頓時明白了這不是口味問題是一種生存智慧

辦事效率不存在的先喝杯咖啡再說

我去辦電話卡排在前面兩個人沒人排隊我以為很快就能搞定

結果工作人員正慢悠悠地煮土耳其咖啡喝完才問我你要哪種套餐等我問問祖母她最近換了新的

我當場懵住心想這是來辦卡還是來認親的

15分鐘后她終于幫我搞定臨走前還說我把你的生日輸錯了不過你可以當另一個自己

我你說啥

她說你確定這可能改變你命運

我當時內心OS這國辦個卡都能整出玄學來

后來我才明白在這里辦事不是流程問題是社交問題服務人員不是在為你服務是在了解你接納你

你想快不好意思他們要的是懂你

我只是搭個順風車結果成了人家親戚

去普羅夫迪夫那天打不到車我在路邊攔了個順風車

司機大叔一路上給我介紹我們國家最值得活著的街還問我是不是德國回來的

我說不是他說你像我們很多年輕人都去了德國送外賣洗車打工做程序員他們說半年就回來結果三年都沒消息

他嘆了口氣所以我們見到你們才會熱情因為我們把想對他們說的話都用在了你身上

那一刻我鼻子有點酸

原來他們的熱情不是因為富裕是因為思念那些離開的人成了他們心里永遠的空缺而每一個到來的人都被當成情感出口

最后的最后我竟然被一家書店收編了

離開前我在一家小書店買了幾張明信片老板包好后塞給我一小袋干玫瑰

他說這不是禮物是給你再來的理由

我說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再來

他說那你至少帶點花等你想來的那天聞一聞就知道有沒有必要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保加利亞不是一個熱情張揚的地方它不會喊歡迎你也不會催你留下

但它會在你轉身時悄悄塞點東西讓你覺得這個世界還有人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