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哭著和唐煜吵了一架。
他一臉莫名,但還是盡力和我解釋。
他不喜歡許妙婷,所謂的娃娃親只是長輩喝醉之后的笑談,沒人當真。
原本事情說清了就好了。
可不知怎的,那口哽在我喉嚨里的氣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漲。
我想說讓他和許妙婷少來往。
我也想說,你等等我呀,我以后也會變得厲害,可以配得上你。
可這些少女隱秘的心思,哽在我喉嚨口讓我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因為多說一個字都顯得我十足卑劣。
于是我逐漸變得沉默。
唐煜沒有發現。
因為他和許妙婷有太多共同的興趣一起去探索。
但唐夫人發現了。
她把我叫到花廳,優雅地像是在和我話家常。
“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阻止小煜和你談戀愛嗎?”
我沉默。
“因為我知道小煜和你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后,他得到過了也就不會有執念了。”
“看,現在小煜和妙婷相處地多好。”
我站在那里,后背像是被潑了滿滿一盆冰塊一樣讓我發抖。
“唐煜說,他不喜歡許小姐。”
唐夫人無聲笑了笑,整了整身上的披肩。
“傻孩子,你主動退出,他就有臺階下了。”
“如果我不呢。”
“曾窈,我這是通知,不是建議。”
唐夫人說到做到,她把我媽媽辭退了。
媽媽流著眼淚捶胸頓足,七手八腳給我比劃著手語。
“他們說我手腳不干凈,扣了我一個月工資。”
我忍著鼻酸跟媽媽道歉,我說我會想辦法把她的工資要回來。
可我去找唐煜的時候,他在和許妙婷打游戲。
聞言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扔掉游戲手柄,語氣莫名地問我。
“窈窈,你當初是為了什么跟我在一起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敏銳地追問:“是不是你媽媽跟你說了什么?”
“唐煜,你別信她,她——”
唐煜不悅地打斷了我:“窈窈,別這樣說我媽。”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一臉暴躁的唐煜。
他盯著我的眼神陌生到讓我渾身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他轉身,頭也沒回地沖我擺了擺手。
“行了,你先回去吧。”
我站在門外看著他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拿起游戲手柄笑著說了什么。
許妙婷笑得身體往唐煜身上倒去。
那是第一次,我覺得唐夫人跟我說的那些話可能是對的。
沒過兩天,媽媽的工資和我留學的offer同時來到了。
看著媽媽高興的樣子和手機上的郵件。
我猶豫半天,還是給唐煜發了一條表示感謝的信息,并告訴他我的offer下來了。
一起出國留學是我和唐煜一直以來的規劃。
他給我甩了一個地址以及簡短的兩個字:“過來。”
唐煜在和他的發小聚會。
他們是北城各個集團的公子哥,平時最會做的事就是起哄。
見我推門進來,坐在最門口的那位公子哥用酒杯朝我敬了敬。
“呦!”
“曾大小姐來了,恭喜你拿到賓大的錄取通知!”
“以后記得提攜小弟啊!”
和唐煜在一起之后,我面對的這種場景不算少。
所以,我只是充耳不聞地走到垂著頭的唐煜身邊。
還沒等我坐下,那人又笑著說了一句:
“曾窈你也算是靠婚戀階級躍升的典型代表了,要不是唐煜,你這種家庭怎么可能出國讀書。”
他的話音剛落,我身邊的唐煜就撲過去一拳砸在他臉上。
“你他么說什么呢?”
到最后,兩人被分開送往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唐煜揩了一把嘴角的血,頭也不抬地問我:“錢收到了?”
我正幫他擦手背上的血,聞言點了點頭。
他把手抽了回去,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聲。
然后掰著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問我:
“窈窈,如果我沒有錢,你還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一股無力和疲憊感瞬間涌上了我的心頭。
但我還是忍著鼻酸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唐煜,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歡的始終是你這個人。”
當初我媽媽被中介嫌棄是啞巴,幾次被惡意拖欠工資并轟出家政公司。
是路過的唐煜給了我電話號碼,說他家正在找保姆,讓我媽去試試。
少年那張張揚干凈的笑臉至今還會出現在我的夢中。
他是我荒蕪人生中少有的色彩。
我怎能不愛他?
可我知道,唐煜不相信我了。
他看我的眼中帶著審視。
是那種上位者看著獻媚討好之人的審視。
我開始認真思考和唐煜結束戀愛的事情。
可這事不能細想,只要一想,心臟就揪著疼。
所以我可恥地當了縮頭烏龜。
直到那天,畢業晚會時,我去雜物間搬椅子。
看到唐煜踉踉蹌蹌的走在酒店長廊,身子一軟幾乎就要砸在地上,
我下意識的心臟一緊,立刻沖上去就扶住了他,
唐煜衣領大開,一直在低喊好熱,
我看著他潮紅迷離的神情,只以為是他喝醉了,
艱難的攙扶意識不清的的他到了休息室,
可直到他將我壓在身下時,我才反應過來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也努力的掙脫過,
可我又不由自主地想,也許這是上天幫我做了選擇。
唐煜也做了選擇。
他抬起頭,瞇著眼睛打量著躺在他身下的我。
“曾…窈?”
我抖著手顫顫巍巍摟上他的脖子。
卻在下一秒被扯著手腕拖到了地上。
唐煜捂著頭看著跌坐在地上的我:
“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居然給我下藥!”
我錯愕地捂著胸口抬頭看他,“下藥?”
“不是,我只是看到你似乎喝醉了要摔倒了,所以我才…”
我沒說完,因為我看見了唐煜嘲諷不屑的眼神。
“編,接著編,曾窈,你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
我憋著眼淚,垂死掙扎一樣竭力反駁他:
“不是我,我沒有,你可以去查監控。”
他回應我的只有沉默,以及冷漠嘲諷的臉。
我的心幾乎要被這沉默凍僵了,
擦了擦眼淚,顫抖著說出了這段時間一直想說的話:
“唐煜,我們分手吧。”
沉默的唐煜聽到這話突然冷笑一聲,用力拽起我。
“曾窈,你厲害啊,欲擒故縱都玩上了?”
“錢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
“行!”
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唐煜拽著我往門口走去,
然后打開門,
然后用力把我推到了走廊。
我愣住了,走廊上的人學生也愣住了。
沒過兩秒,有人接連不斷地吹起了口哨。
我難堪地蜷縮在地上渾身發抖,竭力扯著身上僅剩的布料捂住胸口。
圍觀的人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機拍照。
我只能牙齒打戰地小聲求著面前的唐煜。
“唐煜,別這樣,求你,別這樣,給我一件衣服。”
唐煜嗤笑一聲,嗓音冷漠:
“給你衣服?曾窈,你給我下藥想爬我床的時候怎么沒想過給自己留件衣服?”
“這不是你這種人為了上位要付出的代價嗎?”
這話一出,人群一片嘩然。
有人罵我拜金,有人說我活該。
從此刻起,我徹底被被釘在恥辱柱。
那天之后,我在北城小范圍地火了一把。
我拜金女的印象深入人心。
是個人就能對我露出鄙夷的眼神,帶著惡意的眼神時刻在我胸部逡巡。
我在北城再待下去要被逼瘋了,所以我切斷了一切和之前認識的人和事的聯系。
在一個深夜帶著媽媽搬了家,
七年前我狼狽離開北城的時候,從沒想過有一天我還會回來。
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想到北城,就會在深夜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直到今天,我再次遇到舊人。
想起來那些像是在上輩子發生過的舊事。
內心的平靜提醒我時間的確是最好的療傷圣藥。
但現在的我可不是過去的曾窈了。
所以我利落地轉身過去扇了嘴臭的公子哥一巴掌。
“去死吧你。”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曾窈,你長本事了啊?”
“信不信我讓唐煜過來收拾你!”
我笑了出來:“都這么多年了,你們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還是一樣的傲慢。
公子哥卻誤以為我怕了,指著我的肚子說:
“你知道后悔了就行,趕緊把這個孩子處理掉。”
“唐煜惦記了你那么多年,你只差一步就能階級跨越了,這不是你這種人一輩子的目標嗎?”
階級跨越?
七年前我倒是跨過一次。
被唐煜從好人家的女孩變成了臭名遠揚的壞女人。
我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知道我的丈夫不如唐煜呢?”
公子哥神色驚疑不定,他上下掃視了我一眼:“不可能,那些人家怎么可能接受一個保姆的孩子進門。”
頓了頓,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不會嫁的私生子吧?”
我嗤笑一聲,懶得再多說什么。
公子哥在我身后喊:“曾窈,你有種別后悔!”
我有沒有種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沒種的。
他把我在北城的消息告訴了唐煜。
那時,我正在母嬰店滿心歡喜地挑選小衣服。
身旁的導購拍了拍我,示意我往旁邊看:“這是孩子的爸爸吧,在那里看了您好久。”
我心一跳,剛揚起笑臉往身邊看去,臉上的笑就僵在了臉上。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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