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個超級閹割版看看。
積極、創(chuàng)造、可以做到。這是功績社會的基本法則。它堅信,相比于規(guī)訓(xùn)社會中對個人“應(yīng)當(dāng)”如何做的要求,“能夠”如何做的激勵更加有效。
啟蒙運動對宗教神權(quán)發(fā)起了猛烈進攻,破壞了原本鮮明的個人身份與地位歸屬,一條“上帝-國王-教皇-貴族-平民-奴隸”的存在巨鏈被光明的火把徹底燒毀,超越先驗,人類正走向自由。
也正是這樣的自由,如今卻毫無征兆地成為了功績社會的“幫兇”,它告知個人擁有自由的選擇,卻忘記將那在啟蒙運動后已然再次成為新的神祇與上帝的理性、科學(xué)與技術(shù)秩序納入考量,忘記告知個人,他們不過是行走在一架巨大的以“進步”“科學(xué)管理”為運作指令的機器之中的,連那朝生夕死的撼樹蜉蝣都不如的,一顆缺乏生氣的螺絲釘。
正是因為這樣糟糕的失誤,讓個人真信了那“自由成長”的說辭,真以為每一步、每一次的選擇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渴望,是迸發(fā)于欲望與憧憬中,真實的希冀。
“自由和約束幾乎在同一時刻降臨”,韓炳哲寫道。
個人終于是著了那自由幻象的道,明明是被既有的社會結(jié)構(gòu)詢喚出來的角色,卻偏偏認為那些澎湃的欲望、積極的想法、不可掉隊的恐懼,都是真切地誕生于頭腦中的追求。因此他們絕不懷疑、絕不放棄,永恒地抓住“高能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樣的說法進行自我鞭策,一旦有違進步與實用的章法,就惱怒不已、痛苦不已、自責(zé)不已,一會子自貶自罰、自怨自艾,哀嘆自己竟是頑石一塊,一會子又想方設(shè)法地對自己說教起來,卻從來沒有想過:“為什么我非要是那璞玉”“為什么人非要成那‘人上人’不可”。
就是因為從未想過這些,所以才日夜地把自己逼上了懸崖峭壁,跳下去,是軟弱無能,站起來,卻又不得不再受那“我能夠”“我本能夠”“我絕對能夠”的折磨。
也許我…不能呢?
也許我就是那匪石一塊,任那匠人如何雕琢,都難登大雅之堂;也許我就是落魄失意的書生,就是郁郁不得志的廢物,就是那沒用的水中月鏡中花,就是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就是那膽小恐懼的葉公,就是聲色犬馬的浪蕩子;也許我就是這般無用、脆弱、痛苦、情緒化、低能量,就是這樣需要被拯救、被關(guān)心、被愛護、被捧在手心。
即使我這樣這般的人…是不是也可以被承認?
這就是“自嬤”,它讓功績社會中被反復(fù)遭受自我折磨的人得以看到新的出口,一個允許個人說出“我不能夠”的出口。
“嬤”吧,讓我們允許自己受傷、崩潰,允許自己顧影自憐、葬花垂淚。
#自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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