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人不可貌相",可咱們這位唐玄宗偏偏就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天寶六年春闈放榜那天,長安城萬人空巷,都等著看新科狀元游街。誰承想,金鑾殿上卻鬧出了天大的笑話。
"這、這..."玄宗皇帝看著跪在殿中的魁首,手里的御筆差點掉在龍案上。那考生生得豹頭環眼,鐵面虬髯,活脫脫廟里捉鬼的判官模樣。再一看名字——終南山鐘馗。
主考官楊國忠湊過來嘀咕:"陛下,這般模樣若當了狀元,豈不讓番邦使節笑話我大唐無人?"玄宗越看越膈應,朱筆一揮就把狀元改成了探花。鐘馗當場氣得須發倒張,一頭撞在蟠龍柱上,血濺五步。
這事兒成了長安城茶余飯后的談資。有人說鐘馗骨氣硬,有人說皇帝太刻薄。轉眼過了三年,城里突然不太平起來。
先是更夫老趙半夜打更,看見一團黑霧從房檐上飄過。第二天人們發現他倒在巷口,手里銅鑼碎成八瓣。接著是禮部侍郎暴斃,仵作驗尸時嚇得尿了褲子——那尸首渾身青紫,胸口五個血窟窿,像是被野獸掏了心。
最邪門的是玄宗皇帝。自打清明祭祖回來,夜夜夢見有個無頭鬼在龍床邊轉悠。那鬼穿著官服,脖腔里冒著黑血,手里還捧著個滴血的人頭。
這日五更天,高力士慌慌張張闖進寢宮:"陛下!國師說宮里有鬼氣,讓您..."話沒說完,玄宗已經掀開錦被跳下龍床。他兩眼下掛著青黑,活像被吸了陽氣。
"快宣楊國忠...不,宣所有三品以上官員即刻進宮!"玄宗聲音都在打顫。他剛才又夢見那無頭鬼了,這回看得真切,那鬼手里捧著的分明是楊國忠的腦袋!
文武百官頂著星星趕到紫宸殿時,皇帝正抱著龍泉劍發抖。突然一陣陰風刮滅所有燈燭,殿外傳來"咯咯"怪笑。楊國忠"嗷"一嗓子鉆到案幾底下,露出個直打哆嗦的屁股。
就在這當口,殿門口亮起一道金光。只見個鐵塔般的黑影大踏步進來,腰間玉佩叮當作響。待走到近前,眾人才看清是位黑臉虬髯的將軍,穿著前朝官服,左手持劍,右手攥著條鐵鏈。
"鐘...鐘馗?"玄宗差點咬到舌頭。這不正是三年前撞死的那個丑狀元嗎?
鐘馗聲如洪鐘:"陛下莫怕,某家奉玉帝敕令,專管人間惡鬼。"說著把鐵鏈嘩啦一抖,殿角陰影里立刻傳來慘叫。幾個眼尖的大臣看見鏈子那頭拴著個無頭鬼,正拼命往柱子上撞。說來也怪,那鬼被拖到殿中央,突然長出顆腦袋。有老臣認出來:"這不是前年問斬的吏部尚書嗎?"原來這人生前賣官鬻爵,被查辦后懸梁自盡,如今化成厲鬼來報仇。
鐘馗從懷里掏出個紫金葫蘆,拔開塞子喝道:"收!"那鬼頓時化作黑煙鉆了進去。殿里霎時風停燭亮,仿佛剛才都是幻覺。
玄宗這會兒才回過神,又是賜座又是奉茶。鐘馗卻一擺手:"某家今日顯形,實為討個公道。"原來他死后被玉帝封為驅魔真君,專管陰陽兩界不平事。但有個心結未解——當年撞柱而亡,狀元功名到底算不算數?
皇帝臉上火燒似的。還是老丞相機靈,趕緊提議給鐘馗修廟塑金身,追封"翊圣除魔天師"。鐘馗哈哈大笑,震得梁上灰塵簌簌直落:"既如此,某家再送陛下一場造化。"
只見他抽出腰間寶劍往地上一劃,青石板上竟裂開道金光閃閃的縫隙。鐘馗拽著玄宗就往里跳,唬得百官齊聲驚呼。等皇帝再睜眼,已經站在云端之上,底下長安城燈火如豆。
"陛下請看。"鐘馗劍尖所指,城中各處冒出團團黑氣。最濃的一處正在皇城東南角——那兒是楊國忠新蓋的別院。
玄宗看得真切,黑氣里裹著無數冤魂,都是被楊家逼死的百姓。有個缺了半邊腦袋的老漢正趴在楊國忠床頭,往他耳朵里吹陰風呢!
"這..."玄宗冷汗直流。鐘馗嘆道:"陽間惡人便是陰間惡鬼的根苗。"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皇帝驚醒時,發現自己還好端端躺在龍床上,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當天下午,玄宗連發三道圣旨:一是為鐘馗建廟立祠,二是徹查楊國忠貪腐案,三是重修《科舉選士例》。據說傳旨太監路過吏部衙門時,聽見里頭"撲通"一聲——楊國忠嚇得昏死過去了。
打那以后,長安城再沒鬧過鬼。倒是鐘馗廟的香火越來越旺,連小媳婦丟只雞都要去求個簽。有夜歸的酒徒賭咒發誓,說看見鐘馗爺騎著黑虎在房頂上巡邏,腰間葫蘆叮叮當當響。
最奇的是玄宗皇帝。他后來養成個習慣,每逢殿試總要親自看看三甲相貌。有回遇上個麻臉舉子,大臣們直皺眉頭,皇帝卻道:"鐘愛卿說過,皮相底下才見真章。"當場點了那人為狀元。您猜怎么著?這位后來成了開元名相,這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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