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的窯洞

管恒慶

窯洞是黃土高原的產物,陜北人民的寓所,它沉淀了古老的黃土地深層文化。作為革命圣地延安的窯洞,更是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窯洞里的馬列主義

1935年10月,經過長征的中國工農紅軍來到延安,在延安的窯洞里一住就是13年。紅色文化也就此根植在了這些默立在山體上的普通窯洞里。

鳳凰山、棗園、王家坪的窯洞,毛主席都住過,其中尤其以楊家嶺窯洞住的時間最長(從1938年11月至1943年10月),長達近五年的時間。

在楊家嶺,毛主席住的是兩間窯洞,室內陳設樸素簡潔,物品擺放井然有序。里間是寢室,有一張木床,一個立柜,兩個木質帆布沙發,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竹制水瓶,一個茶壺,兩三只喝茶的碗(連個像樣的茶杯也沒有);外間是辦公室,有一個舊書架,一張作為辦公用的舊方桌,一個洗臉盆架子,墻上有一個掛鐘,還有幾張小凳子。

延安楊家嶺毛澤東住過的窯洞(2017年4月6日蓬州閑士 攝,圖源:四川方志圖庫)

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毛主席一面緊張地處理戰爭年代的繁雜工作,一面堅持理論研究,常常通宵達旦,廢寢忘食。因為他始終堅信:只有把馬克思列寧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結合起來,我們的革命才有前途。

延安,是毛澤東思想從形成、發展到成熟的革命圣地。毛主席關于中國革命的政治路線問題、軍事問題、黨建問題、哲學問題等一系列具有代表性的理論著作大多是在延安的窯洞里撰寫的。在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上,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實際相結合的第一次歷史性飛躍就是毛主席歷經艱難探索,在延安實現的。在延安的窯洞里,毛主席先后寫下了《實踐論》《矛盾論》《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愚公移山》等不朽的光輝著作。

1938年5月,在延安鳳凰山吳家大院的窯洞里,毛主席七天七夜不出門,埋頭研究,終是椽筆定乾坤,寫下了被列為世界十大軍事名著的《論持久戰》,及時批駁了當時“亡國論”和“速勝論”的錯誤思想,從思想上武裝了全黨、全軍和全國人民,成為指導全國抗戰的綱領性文件。

延安鳳凰山毛澤東舊居(2017年4月17日蓬州閑士 攝,圖源:四川方志圖庫)

延安十三年,是毛主席理論創作的輝煌時期,而楊家嶺窯洞更是他的理論巔峰。僅就《毛澤東選集》1—4卷來看,延安時期的作品占到總量的一半以上,其中在楊家嶺窯洞寫的有40篇。

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時期撰寫的主要著作(新華社發,高風 攝,圖源:求是網)

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而愚蠢的軍隊是不能戰勝敵人的。為培養文韜武略英勇善戰的將帥人才和出類拔萃的政工干部,中國共產黨在延安創辦了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簡稱抗大。毛主席不僅出任抗大教育委員會主席,還親自制定了抗大的教育方針和校訓:“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艱苦樸素的工作作風,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團結、緊張、嚴肅、活潑。”時任中共中央主要領導同志以及文化藝術界名流兼任抗大教員。毛主席的《矛盾論》《實踐論》創作于窯洞,傳播講解的第一課堂就在抗大課堂上。

延安中國抗日軍政大學舊址(2017年4月6日蓬州閑士 攝,圖源:四川方志圖庫)

《論持久戰》就是為抗大授課的最初講義稿。抗大學員為有幸第一時間親自聆聽毛主席的戰略戰術思想而歡欣鼓舞。抗大辦了近十年。十多萬中華優秀兒女在這所大熔爐中淬煉和鍛造,為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乃至新中國社會主義建設作出了巨大貢獻。

1938年春,毛澤東同志在延安窯洞撰寫《論持久戰》(圖源:央視國際)

毛主席對從前線回來上黨校學習的部分干部不習慣住窯洞時說:“不習慣住窯洞是要不得的。延安的窯洞是最革命的,延安的窯洞有馬列主義,延安的窯洞有全國抗日戰爭的希望。全國人民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寄托在延安的土窯洞里。”

楊家嶺窯洞的墻上,掛著毛主席的一幅照片。1942年,毛主席穿著打有大塊補丁的褲子,給八路軍120師團以上干部作報告;偉人艱苦樸素的精神風貌,永遠定格在人民的腦海里,定格在歷史的長河中。

美國作家斯特朗在訪問記中寫道:“黨的負責干部,住在寒冷的窯洞,憑借微弱的燈光,長時間的工作。那里沒有講究的陳設,很少物質享受,但是住著頭腦敏銳思想深刻和具有世界眼光的人。”

延安窯洞對

在“延安革命紀念館”展廳,吳為山先生創作的青銅雕塑《延安窯洞對》格外引人注目。該尊雕塑生動深刻地再現了毛主席從容自信的形象和黃炎培先生期待信賴的表情,充分體現了中國共產黨跳出歷史周期律,領導中國人民取得勝利的決心和信心。

延安革命紀念館內的雕塑《延安窯洞對》(趙艷君 攝,圖源:人民網)

1945年7月,愛國人士黃炎培與當時國民政府參政員傅斯年等6人到訪延安,進行了為期5天的實地考察訪問。有一次,他們在毛主席的窯洞交談時,毛主席問黃炎培對延安有什么觀感?黃炎培在贊揚了延安生機勃勃氣象之后,深思地說:“我生六十多年,耳聞的不說,所真眼看到的,真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個地方,乃至一國,不少單位都沒有能跳出這周期律的支配力……一部歷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榮取辱’的也有。總之沒有能跳出周期律的。”他希望共產黨能跳出這個周期律。毛主席聽了,略一沉吟,平靜而有力地答到:“我們已經找到了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律。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黃炎培聽了,十分感慨:“這話是對的”,因為“只要把每一地方的事,公之于每一地方的人,才能使地地得人,人人得事。用民主打破這周期律,怕是有效的。”

1945年7月,毛澤東與應邀訪問延安的黃炎培在延安機場(圖源:人民網)

毛主席與黃炎培的“窯洞對”,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同民主黨的肝膽相照,也回答了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成就百年基業的問題。

抗日戰爭相持階段,國民黨用停發經費和經濟封鎖來對待延安,企圖把共產黨困死在延安。為打破這一局面,中央管理局積極響應黨中央毛主席關于開展大生產運動的號召,廣泛組織中直、軍直機關自力更生,艱苦創業,“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1941年,王震旅長率領359旅浩浩蕩蕩開進南泥灣,用一把把老镢頭,使昔日的“爛泥灣”變成了賽江南的米糧倉。1943年在棗園紡紗競賽中,周恩來、任弼時紡的紗又勻又細,被評為紡紗能手,一時傳為美談。

八路軍359旅在南泥灣開荒時的情景(圖源:北京日報)

楊家嶺舊址至今保留一塊毛主席種過的菜地,專門有一個指示牌豎立在那里。為了使大生產運動落到實處,每位首長和戰士都有自己的任務。中央管理局的領導同志考慮毛主席日理萬機,還經常熬夜寫文章,就沒有分配毛主席生產任務。毛主席知道這一情況后,非常生氣地說,誰給你們這個權力,官兵平等啊!你們不分配我任務,我自己來搞。于是毛主席在窯洞前的坡上整理了一塊土地,種植西紅柿、辣椒、倭瓜等蔬菜。只是今日這塊菜地已被分割成好多塊,以地壟為界,由景區職工耕種,也是對自力更生精神的傳承吧。

延安楊家嶺毛澤東種過的菜地(2017年4月6日蓬州閑士 攝,圖源:四川方志圖庫)

毛主席在楊家嶺和農民談話時,深情地說:“你們都是英雄的后代,群主是真正的英雄;我是大家的公仆,人民的勤務員。”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建立民主廉政的政府,陜甘寧地區就是這樣做的,所以毛主席回答黃炎培提出的問題時,底氣十足,信心滿滿。

1939年,毛澤東在延安楊家嶺和農民談話(圖源:中國延安網)

世界上最小的司令部

為粉碎國民黨對陜甘寧邊區發動的重點進攻,1947年3月14日,毛主席在王家坪窯洞會客室,接見了新四旅的負責同志,說明撤退延安的原因,指出要用一個延安換一個全中國。1947年3月18日,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撤離延安,轉戰陜北。

胡宗南得到的延安是一座空城。他向蔣介石吹噓占領延安的捷報,并邀請蔣介石來延安視察。蔣介石對中共領導住過的窯洞很感興趣,他想了解真實情況,專門看了毛主席住過的窯洞;在村中遇見一位老人,提出一些問題詢問。

蔣:老先生,你看過中共首腦嗎?

老農:那還用說,天天見。

蔣:這個紡車是他們自己用的吧?

老農:第一次紡紗,還是我婆姨教的哦。

蔣:中共首腦們,每個人都親自動手做事情嗎?

老農:哪個當官不勞動,不勞動吃啥呀!首長和戰士一起種的蔬菜和糧食,怎么吃也吃不完。

戰爭的偉力存在于民眾之中。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老百姓的眼睛是千里眼,老百姓的耳朵是千里耳。胡宗南也知道中共中央和毛主席就在陜北和自己周旋,有時候和胡宗南的部隊相隔幾公里,但是敵人永遠也不知道中共中央和毛主席的確切位置。

1947年8月23日,中共中央來到了佳縣朱官寨。1947年9月1日,毛主席起草了《解放戰爭第二年的戰略方針》,在隨后的一個多月里,毛主席起草簽發90多份電文,從朱官寨發往全國各戰區:要求人民解放軍以主力打敗國民黨軍隊,由內線作戰轉入外線作戰,展開全國大反攻。一面是毛主席在朱官寨土窯洞里,鎮定自若,運籌帷幄。天天起草電文指揮作戰;一面是人民解放軍在西北、中原大地、華東乃至東北英勇善戰,一路沖鋒,一路勝利。

周恩來風趣地說:“毛主席是在世界上最小的司令部里,指揮了最大的人民解放戰爭。我們這個指揮部,一不發人,二不發糧,三不發槍;天天發電報,就把敵人打敗了。”

中國封建社會的帝王實行家天下制度,老百姓永遠是奴役的對象,只有毛主席喊出了“人民萬歲”的口號,讓人民萬分感動。

東方紅太陽升

中國出了個毛澤東

他為人民謀幸福

呼兒嗨呦

他是人民大救星

起源于陜北民歌的《東方紅》,道出了佳縣人民熱愛毛主席的心聲,也道出了全國人民熱愛毛主席的心聲。

巍巍寶塔山,滾滾延河水,革命圣地延安,吸引一批又一批愛國青年,他們放棄優越的生活條件,櫛風沐雨,風餐露宿,冒著生命危險,沖破日軍和國民黨頑固派的層層封鎖,千里迢迢來到延安,尋求抗日救國的真理,探索民族解放的道路。

延安寶塔山夜景(2017年4月12日蓬州閑士 攝,圖源:四川方志圖庫)

歷史選擇了延安,延安鑄就了輝煌。十三年波瀾壯闊的延安歲月,是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史中的輝煌史詩。延安的窯洞里,毛主席《論持久戰》的橫空出世,回答了抗戰期間困擾人們思想的種種問題,偉大的戰略思想,極大鼓舞和堅定了廣大軍民爭取抗戰勝利的信心和決心;延安的窯洞里,馬列主義的中國化,孕育誕生了不朽的毛澤東思想,指引著中國革命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延安的窯洞里,延安大學培養出一批又一批中國革命的中流砥柱與棟梁之材,為中國革命的勝利奠定了堅實的人才儲備……

革命圣地延安窯洞里的燈火,紅色光輝璀璨奪目,光芒照亮了全中國。偉大的延安精神,將永遠激勵中國人民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進程中闊步前行!

來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

作者:管恒慶(網名管管,副高職稱,教育工作者;網絡作家,近年發表散文、詩歌50余萬字。著有《隨感集》《美迪集》《故鄉情緣》等)

配圖:方志四川(除特別注明外,均為作者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