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至25日，2025年度北約峰會在荷蘭海牙召開。

與2024年相比，峰會上消失了一些老面孔，也多了許多新面孔。當然，最大的變化就是，美國總統已經從拜登變成了特朗普。

然而，這對于北約國家而言，可并不是什么好事。特朗普的到來，給這場原本應該“團結勝利成功”的盛會帶來了濃重的陰影，讓人感覺這屆會議能順利辦完就已經是謝天謝地。

峰會召開之前，壞消息就已經接踵而來——從2022年開始就被邀請參加峰會的四個“亞太伙伴”，居然有三個都不來參加了。

最先宣布國家元首不參加的是澳大利亞，代為出席的是副總理兼國防部長理查德·馬爾斯。據稱，阿爾巴尼斯是因為在G7峰會上被特朗普放了鴿子，鬧別扭呢。

到了22日，韓國又宣布，總統李在明不出席北約峰會，代為參加的是國家安保室室長魏圣洛。之所以參加官員的級別這么低，是因為韓國總理和外交部長還沒選出來。李在明給出的理由包括“中東局勢帶來的不確定性”，這似乎在對美國打擊伊朗的行為表示無聲的抗議。

日本也有樣學樣，在23日下午突然宣布，石破茂也不去了，改由外務大臣巖屋毅出席。日本的做法更是不難理解，在此之前，日本已經因為不愿把防衛費提高到5%而取消了日美2+2會談。

結果，參加北約峰會的嘉賓就只剩下一個——新西蘭總理克里斯托弗·盧克森。

這屆峰會因為特朗普的參加而正在竭力改變以往的議程。過去，峰會上國家元首們會晤的次數是三次，每次兩個半小時。這次，會晤被減少為一次，總共兩個半小時。

這么做的原因據說是特朗普不喜歡冗長的會議。但是人們都心知肚明——會議持續的時間越短，出現麻煩的可能性就越小，越有利于掩蓋各國之間已經快掩蓋不住的巨大分歧。

內部人士告訴媒體，這次會議的公報也將“極其簡短”，最多只有五段話。這意味著峰會要達成共識已經越來越難。2023年維爾紐斯的峰會公報長達90段，而2024年峰會的公報也有44段。

目前人們已經知道，本次峰會的核心議題，就是特朗普提出的要求：在2032年之前，北約各成員國將軍費開支占GDP的比重提高到5%，但是美國除外。

多年來，提高北約軍費投入標準，一直是美國對歐洲的一大訴求，尤其是在特朗普任期內。隨著特朗普再度入主白宮，“5%”成為他為歐洲設立的北約軍費新標準。

然而，對于很多歐洲國家而言，他們距離這個標準還很遙遠。2024年6月，北約發布的報告顯示，北約32個成員國中，只有23個國家國防支出達到GDP的2%。而其他國家甚至連2%都沒達到，排名最靠后的5個國家分別是比利時、加拿大、意大利、葡萄牙和克羅地亞。

因此，要一口氣達到特朗普提出的5%，對于大多數歐洲國家來說，都是有難度的。尤其是英德法等國，GDP總量大，一下子提升3%，那可不是個小數目。

于是，在北約秘書長的反復努力下，歐洲各國終于跟特朗普談好了條件，規定在5%的預算中，占GDP 3.5%的部分用于核心防務支出，剩余的1.5%可以用于國防和安全相關的投資，例如基礎設施和工業。這一“變通之法”既以“名義上達標5%”滿足美國政治施壓，又通過將1.5%的資金用于軍民兩用基礎設施投資，緩解國內對提升軍費擠壓經濟和民生投入的不滿和反對。

然而，這個折衷方案還是沒能全票通過。

第一個冒出來反對的是斯洛伐克總理菲佐。6月17日，菲佐突然在社交媒體上投出一枚“外交炸彈”，聲稱要“退出北約”。菲佐將北約比作“收取天價會費的高爾夫俱樂部”，他認為，與其未來五年支付超過70億歐元的“保護費”，還不如干脆退群算了。

菲佐還沒退群呢，西班牙就已經抗爭成功了。西班牙首相桑切斯于19日致函呂特，明確拒絕北約提高軍費開支占比的目標。22日，西班牙與北約達成豁免協議。該協議讓西班牙無須強制性5%的軍費標準。桑切斯強調，西班牙通過將軍費支出維持在GDP的2.1%左右，已經能夠履行對北約在兵力和裝備方面的所有承諾。

意大利同樣不走尋常路。6月20日，意大利國防部長圭多·克羅塞托表示，美國和歐盟已不再是“世界的中心”，北約必須適應國際形勢的變化。如果北約不與全球南方國家建立關系，它就將失去存在的意義。

意大利前總理朱塞佩·孔特發出公開信，邀請了歐洲各國反對提高軍費的領導人召開“反北約會議”，多國反對黨都派人參加。

當然，多數歐洲國家還是不敢反抗的。他們正在竭盡全力滿足美國的要求。

今年3月，德國聯邦議院批準修改《基本法》中的“債務剎車”條款，放寬對國防開支的債務限制，借錢搞軍事；

瑞典政府借債3000億瑞典克朗，并承諾在2032年前將軍費比例提升到3.5%；

丹麥政府正在考慮征收“戰爭稅”，以履行防務義務。

歐洲近年來經濟發展停滯，各國為了給美國交“保護費”不惜舉債，這意味著接下來北約內部的分歧將日漸增加。

除了防衛費用的分歧之外，這次北約峰會上還有一個令人尷尬的存在，那就是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

澤連斯基在世界逐漸厭倦了俄烏沖突之后，已經失去了兩年前的明星光環。這一次峰會，他沒有任何正式角色。他沒能在與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的會晤中發言，也沒有新聞發布會。這明顯是外交層面的降級。會議的日程安排顯示，澤連斯基只能參加24日晚荷蘭國王在海牙王宮舉行的晚宴，勉強維持住最后的面子。

預計在這次北約峰會上，特朗普將正式提出，烏克蘭未來不會成為北約成員國。終止烏克蘭加入北約的申請有助于促成停火協議的談判，這符合特朗普一直以來的態度。

北約今年已經76歲了。在華約組織解散以后，北約又繼續茍延殘喘了30多年。但如今，北約內部團結一致的力量正在被不斷消解，裂痕正在不斷顯現。更讓人們擔心的是，在這次北約峰會上，特朗普到底是會大發雷霆還是提前不辭而別？

無論這樣的事會不會發生，人們都已經看到，這將是一次注定失敗的峰會。它意味著北約已經茍延殘喘，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