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看孩子不是好活，這回我是領教了。

孫子和兒媳婦我都不敢得罪，只有苦自己。孫子上小學了，我也準備回去了。

我拎著行李站在兒子家樓道里，孫子小寶抱著我腿哭得鼻涕橫流：“奶奶別走，再給我烙糖餅吃嘛！”我蹲下來擦他眼淚，心里酸得像泡了醋。

八年了，從抱在懷里的小肉團到背著書包的小學生，我一口口喂大，還真有點舍不得。

兒媳林芳從廚房出來，手里拎著個塑料袋：“媽，路上吃點水果。”袋子里是幾個油桃和蘋果，紅撲撲的看著新鮮，可我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

臨了就給袋水果？這八年我在她家當牛做馬，跟她鬧過多少回別扭——她嫌我給小寶穿太多，我嫌她總點外賣。

她怪我收拾屋子翻她東西，我怨她下班就捧著手機不管孩子。

她還為了小寶考試沒考好，跟我甩臉子說“老人帶孩子就是嬌慣”。
“行了，車快到了。”我接過袋子，語氣有點硬。

林芳沒接話，只幫我把行李箱拖到電梯口。小寶還在哭，她不耐煩地哄：“別哭了！奶奶過段時間就來！”那語氣跟平時訓孩子似的，我更覺得憋屈，扭頭進了電梯。

出租車開出去兩站地，手機“叮”地響了。

是林芳的微信，我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又要挑我走前哪沒弄干凈？點開一看，是一長段話：“媽，路上注意安全。這八年辛苦您了，天天給我們做飯洗衣，接送小寶，我知道我脾氣急，老跟您吵，可心里頭知道您是為這個家好。水果袋子最底下有張卡，密碼是小寶生日，里面是我跟您兒子攢的點錢，不多，您拿著買點喜歡的東西，別總舍不得花錢。小寶說想您了就讓他給您打電話……”

我手指抖著翻了翻塑料袋，果然在水果底下摸到個硬卡片。

想起上周林芳偷偷問我喜歡什么牌子的面霜，想起她半夜悄悄給我蓋過被子，想起她每次吵架后別扭著給我端來的熱湯……原來那些棱角分明的爭吵背后，她都記著我的好。
眼淚“啪嗒”掉在手機屏上，模糊了微信里的字。

這八年的委屈和辛苦，在看見“媽，辛苦了”這幾個字時，突然都化成了暖烘烘的熱氣，從心底直往上冒。我吸著鼻子給她回：“知道了，你跟小寶也好好的，別總吃外賣……”

我看到這些我流淚了，想到這幾年和兒媳相處的點點滴滴。

其實兒媳也還是個孩子，我也有做的不到的地方，只要都退一步我想婆媳關系沒那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