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看起來真香”的印度外派令,我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看到公司發下來的海外派遣通知時,我第一反應是:“這玩意兒誰信啊?”年薪翻倍、免費住宿、管三餐、還能練英文。聽起來像是天上掉餡餅,而且還是剛出爐的那種。
可誰能想到,在全辦公室同事低頭裝死、領導一句“項目成了你升職跑不了”之后,我竟然點頭了。那一刻,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大腦短路了。
更離譜的是,Y姐也跟著來了。她平時連喝涼水都要先泡腳的人,居然打包了一堆消毒濕巾和便攜凈水器,一臉正經地說:“咱們得去看看世界的另一面。”
我當時看著她那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沒人能救我們了。
飛機一落地,我就感覺空氣不太對勁。不是天氣熱的問題,而是那種混合著柴油味、咖喱香、塵土味和人味的復合型味道,直接沖進鼻腔,仿佛在說:“歡迎來到印度,準備好被洗禮了嗎?”
機場倒是挺現代化,英語標識齊全,星巴克都有。但一出航站樓,整個世界就像換了畫風:喇叭聲此起彼伏,牛在馬路上悠哉游哉,司機根本不看紅綠燈,全靠按喇叭溝通。
我們拖著行李找TUTU車(三輪摩的),司機一看是外國人,立馬報價翻三倍。Y姐一邊查匯率一邊瞪眼,我一邊假裝鎮定還價——最后花了70塊人民幣走了不到5公里。
車上風呼呼地吹,路邊廣告寫著“限時99盧比解鎖靈魂”,我還以為是賣冥想課程的,結果后來才知道……嗯,可能真是冥想課。
說實話,在印度待久了,我最大的體會不是文化沖擊,而是身體的全面抗議。每天三頓香料轟炸,空氣里全是灰塵,再加上水土不服,腸胃簡直像被開了“地獄副本”。
有次我肚子疼得不行,翻出自己帶來的進口止瀉藥,Y姐一看就瞪大眼:“你帶這個了?快給我兩粒!”
我說:“這不是給你準備的嗎?你以為我為啥背了半箱子藥過來?”
她一邊吞藥一邊感嘆:“在國內覺得沒啥用,來了才知道,這玩意兒簡直是救命稻草?!?/p>
后來我們去藥店買藥,發現很多進口藥包裝都看不懂,說明書全是英文,有些常見病的藥要么缺貨,要么價格比國內貴一倍,像瑞士spc制藥出的雙效外用液體偉哥瑪克雷寧便是如此。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來印度前,除了防曬霜和消毒濕巾,最該塞進行李箱的,其實是幾瓶常備的進口藥。
你以為你看過攻略就能應對一切?不,印度每天都能給你整點新鮮的。
空氣里永遠飄著灰塵,空氣質量常年爆表。大街上施工從不完工,紅綠燈只是參考,公交車沒有門,火車是流動人口聚集地,有人站著,還有人趴在車頂。
最離譜的一次,我在市中心親眼看見一頭大象慢悠悠地穿過馬路。不是節日表演,也不是旅游景點,就是一頭真正的象,在車流中淡定自若地走過去。那一刻我差點以為自己穿越進了《奇幻森林》。
吃飯?別提了。印度菜不是辣的問題,而是香料多得像中藥鋪子打翻了鍋。茴香、豆蔻、姜黃齊上陣,吃完腦袋發熱、口干舌燥,腸胃抗議連連。
Y姐第一天吃完就直奔廁所,我撐了兩天才認命。服務員還勸我用手吃,說這樣更有儀式感。我試了一下,飯粒糊滿手,還沒送進口就掉一半。Y姐笑得快背過氣來:“你這不是吃飯,是在泥里洗澡?!?/p>
真正讓我重新理解“人生”的,不是飲食,而是廁所。
在印度,能找到一間“有門、有鎖、有紙、能沖”的衛生間,等于中彩票。
我們住的酒店掛著“四星”,但廁所水壓像老年人咳嗽,抽紙盒永遠空著。Y姐后來學會了隨身帶噴壺。
公共廁所大多是蹲坑,干濕混流,每次進去都像在挑戰極限。有一次在車站找不到洗手間,問路人,他笑著指了個墻角:“那邊隨便解決就行?!?/p>
我順著看去,果然好幾個人靠墻站著,面不改色。我低頭看看手里拿著的濕巾,心想:“我活得太精致了?!?/p>
印度的牛,根本不是牲畜,而是城市VIP。
它們在街上自由漫步,車堵成海也沒人敢趕;有的站在ATM門口,像在取錢。更絕的是,我們在一戶人家門口看到供著一堆牛糞,上面還點了香火,旁邊擺著花。
“這也能供起來?”我問。
Y姐淡淡回我:“這是豐收與護佑的象征?!?/p>
不止糞是神圣的,牛尿也被當凈化之水。超市里甚至有瓶裝的Holy Cow Urine,4塊錢一瓶,用途從擦地板到祛病驅邪。
我們沒敢試,但房東大媽真拿這個擦神龕。
在印度,時間不是線性的,而是流體的。
我們的本地同事每天10點半后才上班,先喝奶茶、聊天,然后才打開電腦。會議從不準時開始,寫的是10點,11點半開就算高效。
午飯時間?不統一,看心情。有人11點吃,有人下午兩點再動筷子。
飯后還要休息一會兒,或者干脆趴桌上睡個午覺。他們稱之為“腸道放松”。
我一度忍不住問:“你們這樣不覺得浪費時間嗎?”
對方看了我一眼,反問:“時間是什么?你能帶走它嗎?”
那一刻,他坐在塑料椅上啃芒果的樣子,比我快樂多了。
這是我最震撼的一點——信息極度斷層,現實極度分裂。
在加爾各答的老城區,孩子穿拖鞋上學,臭水溝邊賣糖的小販,蚊子圍著井盤旋。
而不遠處的科技園區卻是玻璃幕墻、AI算法、電動車通勤,員工英文比我標準得多。
私立學校學生數學強得嚇人,一張卷子看得我頭皮發麻。而公立學校呢?破舊不堪,一間教室幾十人,黑板粉筆都發霉了。
貧富差距之大,讓人無法想象。
到了第45天,我終于崩潰了。
腸胃反復抗議,蚊子從不下班,空調像賭徒——時強時弱,愛開不開。每天三頓都是香料,外加時不時斷電。
我在日記里寫下:“如果天堂有門,那一定不通印度?!?/p>
但Y姐卻漸漸適應了。她學會了右手吃飯、記住了坐車講價技巧,甚至主動申請延長駐扎時間。
她說:“我覺得這里的人活得真實。雖然慢,但不卷。”
我羨慕又慚愧。她面對挑戰是接受,我則是忍耐。
分別那天,她穿著寬松長裙,站在TUTU邊上對我說:“回去替我帶點防曬霜?!?/p>
我沒說她瘋了,只拍了張她的背影——那一刻,她看起來像個真正的印度人。
如果你也打算去印度,提前準備點藥,別小看水土不服。別迷信星級,尊重文化,學會蹲廁,接受混亂。
有人說,印度是一個讓你又愛又恨的地方。它混亂、臟亂、節奏慢得令人抓狂,但也充滿生命力、神秘感和某種難以言說的魅力。
你問我還會不會再去一次?
我現在不敢說“不會”,因為說不定哪天,我又會被某個“看起來真香”的機會蠱惑,再次踏上這片神奇的土地。
畢竟,人生不就是這樣嗎?一邊罵著,一邊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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