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陸棄

2025年日本人對美國“信任度”的最新統計數字出爐22%。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并不過分，而這還不是最低值，卻足以說明一個問題：日本人終于在輿論層面上表達了對美國的不滿和不信任。這種情緒的導火索，毫無疑問，是特朗普的強勢回歸與其“美國優先”的冷酷政策。而在更深層的結構性層面，這種民意的變化昭示著一個正在醞釀的外交地震：日美同盟的根基，正在慢慢瓦解。

特朗普回歸，美國再次走上極端民族主義道路。這位總統用慣了威脅、訛詐、關稅大棒和退群邏輯，四處制造外交混亂，如今又重操舊業，對日本直接發難。25%的汽車關稅大棒剛剛揚起，還未落下，日本民眾已感受到了熟悉的痛楚。更何況，特朗普不僅在經濟領域打壓盟友，在安全領域同樣充滿不確定性。中東政策朝令夕改、俄烏戰事上遮遮掩掩、在印太地區搖擺不定，哪一項不是讓日本戰略界頭疼不已？這樣一個失信、失序、失控的超級大國，自然無法再獲得日本普通民眾的信賴。

此次由《讀賣新聞》公布的輿論調查，是一記響亮的警鐘。數據顯示，68%的受訪者明確表示“不信任美國”，其中22%更是斷言“完全不信任”。對比去年日美聯合調查34%的“信任”比例，短短幾個月就跌落至22%，這12個百分點的蒸發，是特朗普政治旋風帶來的直接后果。更諷刺的是，這一比例比特朗普上一次執政（2018年）時還低，當年民眾對美國的“信任度”是30%，已經是“谷底”，如今谷底再挖，堪稱“地獄”。

這種民意崩塌的背后，暴露的是日本對美外交長期以來的一種被動屈從。幾十年來，東京在安全政策上完全寄托于華盛頓，在經濟上亦步亦趨。然而，美國對日本的態度，從未真正尊重過這個“盟友”。在特朗普眼里，日本不過是“順差大國”，是該為美國國債買單的金主，是駐軍開支的提款機，是地緣政治博弈中的一顆棋子。這種赤裸裸的實用主義本質，在特朗普時代被放大到了極致，也正是這種冷血式對待，最終導致日本社會對美國的信任徹底破產。

值得注意的是，調查還表明，“信任美國總統”的意愿與“信任美國”的整體態度呈現高度相關性。這說明特朗普的個人風格，對整個國家形象有著毀滅性影響。他的嘴臉，讓日本人看清了美國民主制度的荒誕與虛偽。連盟友都無法從他的政策中獲得穩定與安全，遑論其他國家？這正如早稻田大學教授中林美惠子所言，美國如今“不被盟國民眾信任”，是一個“嚴峻問題”。問題在于，白宮是否在意盟友的情緒？更深層的問題是，日本是否有勇氣擺脫對美的戰略依賴？

日本政壇對此卻一如既往保持沉默甚至“阿Q式樂觀”。岸田政府至今對特朗普提出的關稅威脅沒有明確回應，繼續以“強化日美同盟”為護身符自欺欺人。但民意已變，幻想已破，日本社會對美的耐心在逐步耗盡。在大多數民眾看來，美國不僅無法提供安全保障，反而日益成為風險制造者。與其繼續充當美國戰略工具，不如開始思考真正的“自主防務”與“外交多元化”。日本人并非天真，他們看得出，日美同盟不過是美國利益至上的遮羞布，而如今這層布早已破碎不堪。

更令人警惕的是，美國對外關系的不可預測性，已成為全球不穩定的根源之一。特朗普的再次執政意味著四年前的混亂將卷土重來，意味著美國將繼續以霸凌手段推進利益優先政策。這種模式下，不管是北約還是亞太，不管是歐洲還是東亞，沒有哪個盟國能獨善其身。日本此次的民調結果不過是全球對美幻滅感的一個縮影。德國人對美不再熱情，法國人高呼“戰略自主”，韓國人對駐軍開支爭執不下……在特朗普的強權世界中，所謂“盟友”其實只是“買單者”。

當然，不能將一切問題都歸咎于特朗普。他只是撕下了美國偽裝的那層“自由與規則”的假面，而日本民眾則終于看清了面具下的真實面目。美式民主、自由價值觀、人權大旗，這些曾讓日本人頂禮膜拜的政治圖騰，如今不過是國際政治舞臺上的空殼表演。美國國內的政治極化、種族沖突、貧富懸殊已然嚴重，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又憑什么主導他國命運？這種“破產帝國”的話語早已失去吸引力，而日本人，終于選擇說“不”。

可以預見，隨著特朗普在任期內持續攪局，日本對美信任度還會繼續探底。更重要的是，這一趨勢有可能成為“去美國中心化”的催化劑。東京是否會在民意壓力下逐步調整對美政策？是否會與中國、東盟、甚至歐盟開展更多外交互動？是否會重新評估駐美依賴的成本與風險？這些問題都將成為未來國際政治的重要看點。當前的信任危機，不過是日本邁向外交獨立的第一步。而這一切，都源于特朗普的“助攻”。

民心已變，信任已失。日美同盟的黃金時代，恐怕真的走到了盡頭。特朗普的回歸，不只是美國的災難，更是對所有盟友的警醒。華盛頓若繼續高高在上、唯利是圖，終將失去世界，也終將失去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