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屬于程葭音的所有個人物品都消失不見了。
化妝桌上空蕩蕩的，衣帽間也空了一半，浴室里她的洗漱用品更是消失得徹底。
有那么一瞬間，傅君辭幾乎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直到他反復確認過無數次后，才發現面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程葭音是真的離婚離開了！
一瞬間，他的腦海里閃過這段時間里的所有回憶，最后從無數和姜喬有關的記憶中，找出一些和程葭音有關的支離破碎的片段。
可他反復回憶過無數次后，他都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和她簽署離婚協議的。
他都沒同意離婚，她憑什么能離婚成功？！
傅君辭眸色沉沉，心里不斷翻涌著燥意。
偏偏這時，樓下的姜喬驚呼了一聲。
“啊！這是什么鬼東西！好嚇人嗚嗚嗚……”
傅君辭擰了擰眉，循著聲音下樓，正好看見那個不明物體被扔到他面前。
暗紅的一個小肉團已經初具人的雛形，被封存在透明的容器里，光是看著都有些觸目驚心。
他緩緩將胚胎撿起來，看清楚的那一刻，心頭狠狠一顫。
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浮上心頭。
這是不是……一個孩子？！
想到這一點后，傅君辭的心跳得格外快，還隱隱有些作痛。
程葭音有了他們的孩子，還打掉了？！
她怎么能這么心狠？
看著那個小小的可憐的胚胎，傅君辭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他都來不及仔細深思，怒火涌上心頭，就直接給程葭音撥去了電話。
才剛剛打過去，他都沒注意到有沒有接通，就憤怒地質問：
“葭音！你就算是吃醋任性，也沒必要用孩子和離婚來撒氣，孩子是無辜的，我們也都結婚這么多年了，我是愛你的，你還不清楚嗎？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然而，電話那頭只有冷冰冰的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冷漠的聲音像是一盆涼水潑在了傅君辭心頭，所有的怒火瞬間啞了聲。
他的臉色更加黑沉了，心里憋著一股氣無處發泄，只能不停地給她撥去電話。
然而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后，都是同樣的結果。
姜喬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后，瞬間明白了這一切，程葭音是真的離婚離開給她讓位了！
她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揚，聲音也忍不住帶上了些許喜悅：“君辭，葭音姐姐這樣應該是拉黑刪除你了吧？”
“她能做到這一步，應該不是在賭氣吃醋，說不定是早就想好離婚了，不是在鬧。”
“你不是說過，現在最喜歡我了嗎？只是礙于葭音姐姐在，沒辦法娶我回家，如今這樣也挺好的，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聽見她的這番話，傅君辭下意識攥緊了手機。
她說的的確沒錯，在看見離婚證和孩子的胚胎之前，他也的確是這么想的。
想和姜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想和她長相廝守。
然而，在看見離婚證和胚胎時，他心里的想法卻變了。
未來只和姜喬在一起，他好像心里并沒有那么高興。
和程葭音認識這么多年，結婚這么多年，她早就已經成為習慣一樣，深深地刻在他的骨子里了。
只要一想到他身邊未來不會有她，他就覺得像是心被人硬生生地挖走了一塊一樣。
第十一章
傅君辭沉默了許久，眼眸微垂，“喬喬，娶你的事情之后再說，暫時還不急，你對我重要，她對我來說也同樣重要，我不能沒有她。”
和當初同樣的話落入姜喬耳中，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她不明白，這些天里她的努力還不夠嗎？為什么她還是不能徹底占據他心里的地位？
只愛她一個人不好嗎？為什么還放不下程葭音呢？程葭音究竟有什么好的？
不就是比她早來到他身邊嗎？如果當初和他青梅竹馬的是她，如今他只會深愛她一個！
姜喬心里不平衡極了，卻還是勉強裝作能體諒，只眼含著淚水，委屈巴巴地說：“沒關系的，我不在乎，一切以你的想法為主，反正只要我陪在你身邊，這樣就好了。”
見她這樣乖巧懂事，傅君辭眼神柔和了許多，揉了揉她的發絲。
“乖，時間不早了，你先去休息，今夜我就不陪你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我要找到程葭音問個清楚，調查她的去向。”
說完，他沒管姜喬的反應，抱著胚胎盒子、拿著離婚證匆匆離開。
姜喬憤恨地瞪了一眼主臥的位置，就像是在對程葭音置氣。
“人都走了，為什么不走得干凈一點，非要來礙眼做什么？！”
然而，就算她再怎樣生氣，都沒有人會來哄她。
離開家里后，傅君辭連夜托關系買了墓地，找人為這個胚胎安葬。
小小的身子被埋進地里，不見天日。
傅君辭心情十分復雜，他不知道當初程葭音是怎樣狠下心來打掉這個孩子的。
身體里硬生生地掉一塊肉下來，她應該很疼吧？
算算時間，應該是在他剛帶姜喬回家之后。
不過是帶個小姑娘回來而已，也沒讓她受什么委屈，至于做到這一步嗎？
傅君辭想不明白，只幫著覆蓋一層又一層的土，在立著的小墓碑旁，擺上幾個可愛的玩具。
心里默默地期盼：“希望這個孩子來世能投胎到一個幸福恩愛的家里，享受著寵愛順利長大。”
埋葬好胚胎后，天已經亮了。
手機上依舊沒有一條來自程葭音的消息。
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徹徹底底地和他斷絕所有聯系。
他們青梅竹馬一起走過這么多年，當然有過無數次爭吵和生氣。
她也有刪除過他聯系方式的時候，但那時她總會給他臺階下，留一個聯系方式不刪除，給他機會哄她。
但如今，程葭音是真的鐵了心了，徹底不要他了。
傅君辭心里無比慌亂，他不敢再拖下去，不敢去賭她時間久了就消氣的可能。
于是他立馬就給助理打去了電話：“李特助，現在無論你用什么辦法，只要你盡快幫我找到葭音的具體去向，盡快！之后你想要多少獎金都隨你提！”
“是！”李特助得令后，立馬安排人去調查程葭音的去向。
傅君辭并沒有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還連忙去聯系警察和周邊鄰居等人，調查這一個月以來，程葭音出入過的所有地方的監控。
他始終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地想離婚離開他。
如果只是因為他帶姜喬回家，她應該當天就鬧了才對，怎么會只讓他簽署離婚協議后，就去打胎了呢？
這一點都不像她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