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手替他擋過刀,替他處理過無數骯臟的交易,現在他說臟。
裴御忽然掐住我的下巴,逼我抬頭:“今天去劇院,是不是就為了踩點?”
“什么?”
“裝傻?”他指腹摩挲著我脖子上未消的淤青,“你是不是想對她下手?”
我渾身發冷:“我沒有。”
“溫念,”他湊近我耳邊,聲音溫柔得像情話。
“你敢碰她一下,我就把你媽從療養院扔出去。”
我瞳孔驟縮,他最知道怎么讓我痛。
裴御松開手,從酒柜倒了杯威士忌,漫不經心地說。
“明天晚上星晚表演完要來家里,我有重要會議不能去看,你在她來之前滾出去。”
我攥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好。”
他忽然把酒杯砸在我腳邊,玻璃碎片四濺。
“跪著收拾干凈。”
我猛地抬頭:“什么?”
“耳聾了?”裴御扯松領帶,“你這種臟東西,只配跪著。”
我站著沒動。
他笑了,拿出手機撥通療養院的視頻電話。
屏幕上立刻出現我媽躺在病床上的畫面,旁邊站著兩個穿白大褂的人。
“跪不跪?”
我閉上眼,膝蓋一軟,重重跪倒在地。
裴御滿意地收起手機,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早這么聽話不就好了?”
他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記得把自己收拾干凈,別留下什么痕跡。”
臥室門重重關上。
我跪在一片狼藉中,慢慢撿著玻璃碎片。
指尖的血越流越多,我卻感覺不到疼。
再堅持五天,溫念,以后不論怎么樣都再也不會比現在更痛了。
第二天晚上,我站在劇院最后一排的陰影里,看著舞臺上的林星晚。
我只是想知道,這個女孩兒到底哪里吸引了那個從來都冷血無情的裴御。
她穿著白色芭蕾舞裙,像一片雪花輕盈旋轉。音樂聲里,她每一個動作都干凈得刺眼。
“又是您啊。”
場務認出了我,語氣比上次友善。我點點頭,目光沒離開舞臺。
演出結束時,我沒急著走。
上次被裴御撞見的畫面還在腦子里,這次我特意等人都散了才起身。
“請等一下!”
清脆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轉身,看見林星晚提著裙擺小跑過來,鼻尖還帶著細密的汗珠。
“您上次也來看我排練了對嗎?”她眼睛亮晶晶的,“要不要來后臺坐坐?”
我下意識環顧四周。裴御說過今晚有重要會議,應該不會出現。
后臺比想象中樸素。林星晚的化妝臺上擺著幾朵蔫了的白玫瑰,應該是上次裴御送的。
“嘗嘗這個。”她遞給我一個紙盒,里面是手工曲奇,“我自己烤的。”
曲奇有點焦,但奶香很濃,我咬了一口,甜得發苦。
“您經常來看芭蕾舞嗎?”林星晚歪著頭問。
“第一次。”我放下曲奇,“你跳得很美。”
她臉紅了,低頭擺弄舞鞋上的緞帶。
“其實我總怕跳不好。裴先生說今晚有會議不能來,我緊張得差點摔倒。”
我盯著她鞋尖上的鉆石裝飾,大概是今天早上裴御親手給她戴上的。
“您怎么了?”林星晚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沒事。”我勉強笑笑,“你叫他裴先生?”
“嗯!”她眼睛彎成月牙,“他是我的資助人,超級嚴格。上次我偷吃冰淇淋被他發現,還被說教了好久呢。”
我握緊了拳頭。上個月我胃出血住院,裴御只在出院時冷冷說了句“別裝死”。
林星晚突然湊近:“您脖子上,是受傷了嗎?”
我猛地捂住淤青,那是昨晚裴御掐的,因為我在他打電話時咳嗽了一聲。
“不小心撞的。”我站起身,“該走了。”
“等等!”她翻出便當盒,“曲奇帶給您家人嘗嘗吧。”
我接過盒子,指尖發顫。
這么干凈的女孩,連烤焦的曲奇都透著溫暖。
我終于明白裴御為什么把她當寶貝,她身上有我們這種人早就失去的光。
走出劇院時,天已經黑了。我站在路燈下,看著便當盒里歪歪扭扭的愛心曲奇。
如果我是裴御,大概也會把這樣的女孩捧在手心里疼吧。
可惜我不是。
手機突然震動,是裴御的短信:“在哪。”
我盯著這兩個字,后背發涼。他知道我來看演出了?
我回復:“商場,買日用品。”
消息剛發出去,一輛黑色轎車就停在了面前。
車窗降下,裴御冷峻的側臉在陰影里格外鋒利。
“上車。”
我僵在原地,便當盒啪嗒掉在地上。曲奇碎了一地,那個歪歪扭扭的愛心裂成兩半。
裴御的目光落在那堆碎渣上,突然笑了。
“溫念,你這種下水道里的老鼠,也配碰她做的東西?”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推開車門,一把拽住我手腕:“看來是我太仁慈,讓你忘了自己是什么東西。”
我被他粗暴地塞進車里。便當盒被碾碎的聲音從車外傳來,像是什么東西被徹底碾碎了。
裴御扯開領帶綁住我的眼睛:“今晚讓你長長記性。”
黑暗里,我聽見他給療養院打電話:“把302病房的藥停了。”
我渾身發抖,卻聽見自己笑了。
多可笑啊,他保護林星晚的樣子,真像個英雄。
車門剛關上,裴御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溫念,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他指腹摩挲著我頸側的淤青,“敢跟蹤她?”
我后背抵著真皮座椅,呼吸發緊:“我只是去看演出。”
“撒謊。”他猛地收緊手指。
氧氣被一點點剝奪,眼前開始發黑。
我下意識去抓他的手腕,指甲在那塊名貴腕表上留下劃痕。
裴御突然松手,我劇烈咳嗽起來。
“臟。”他抽出絲巾擦手,“別弄臟我的車。”
剛進門,裴御就掐著我的脖子按在墻上。
“先生,”保鏢遞來監控視頻,“太太在后臺待了二十分鐘。”
裴御盯著屏幕,眼神越來越冷。
畫面上,林星晚正笑著遞給我那個便當盒。
“你跟她說了什么?”他掐住我下巴,“嗯?”
我嘴唇發抖:“..只是夸她跳得好。”
“撒謊!”他突然暴怒,一巴掌扇過來。
我摔在地上,嘴里泛起鐵銹味。抬頭時,看見保鏢欲言又止的表情。
“說。”裴御扯松領帶。
保鏢低頭:“溫小姐看林小姐的眼神,不太對勁,像是要殺人一樣。”
裴御笑了。
他蹲下來揪住我的頭發,逼我仰頭:“嫉妒瘋了是不是?”
我疼出眼淚,心口再次傳來鈍痛,卻笑出聲:“是啊,我嫉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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