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一鳴

鳳凰衛視“風云對話”節目播出該臺駐德黑蘭女記者李睿六月十八日對伊朗政府女發言人穆哈杰拉尼的獨家專訪，據悉，由于擔心以色列導彈襲擊，專訪地點不是在伊朗外交部或其他政府大樓，而是在一處住宅區進行。戴深藍色頭巾、身穿黑色穆斯林女性長袍的穆哈杰拉尼侃侃而談，在談到國際社會對于以色列猛烈攻擊伊朗的反應時，她感謝中俄的支持，稱西方不值得期待，強調“伊朗從未尋求戰爭，但將堅決行使正當保衛權”，語氣不卑不亢。兩位女性的“風云對話”，讓全球觀眾在以伊危機爆發之際，及時了解德黑蘭當局的立場，李睿的專業精神令人敬佩，這個專訪打破西方媒體對以伊危機的話語壟斷，提供多一種視角和聲音，別具意義。而穆哈杰拉尼在戰火紛飛的時刻保持鎮定，冷靜回應，令人感覺伊朗政壇上的女性不容小覷。

伊斯蘭國家女性的社會地位普遍低于男性，在一些伊斯蘭國家，女性接受教育和參加工作的權利受到限制。伊朗自一九七九年革命之后實施伊斯蘭法律，但在政府、議會和大學都不乏女性身影。事實上，穆哈杰拉尼并非該國第一個女發言人，早在二〇一三年伊朗就誕生歷來首名官方女發言人，名字叫阿夫哈姆。伊朗第一夫人賈米勒接受媒體訪問時，曾談到女性在伊朗的社會地位高，與普遍接受良好教育有關。有資料顯示，九十年代初的伊朗就有百分之四十二的大學畢業生和近三分之一的博士生是女性。如果這個數據準確，在中東地區恐怕是獨一無二。

內地某專欄作家去年到伊朗，特別關注當地女性的衣著，他寫道：“相比較2022年底的上一次伊朗行，這一次德黑蘭給我的最大沖擊之一，是女士，特別是年輕女性的著裝。即使是在政治色彩濃厚的革命大街上，不穿長外套、不戴頭巾的女士已經是時常可見，穿短袖的也并非罕見了。在德黑蘭北部的富人區這種現象更加明顯。”

英國學者邁克爾．阿克斯沃西（Michael Axworthy）在其所著《伊朗：被低估的文明與未完成的變革》（IRAN：What Everyone Need to Know，2017年，中文版由浙江人民出版社2021年出版）一書中指出，伊朗是世界上重要的文明之一，也是為數不多仍保持著自身文明獨特性的國家。他指出，伊朗的女性在這個“伊斯蘭化共和國”有很高的社會地位，伊朗有超過一半的教師是女性，在很多伊朗家庭，由于更高的教育水平，妻子的收入高于丈夫，他還引述其他學者的觀點，指伊朗進入“女性一代”。在他寫作這本書的時候，伊朗政府第一名女發言人阿夫哈姆已經頻頻亮相。

邁克爾是一位大學教授、歷史學家，專攻伊朗歷史，曾擔任英國外交、聯邦及發展事務部伊朗科主管。他在書中專門就一九七九年以來，伊朗社會中女性地位有何變化這個問題，作出具體回應。邁克爾從一個西方學者的視角，以問答的形式介紹伊朗這個古老國家的前世今生，包括伊朗為何背離西方世俗化發展模式，轉向政治伊斯蘭？與以色列、美國的恩怨，和黎巴嫩真主黨以及敘利亞阿薩德政府的關系等等，這本書沒有高大上的學究氣，對于阿拉伯國家以外的人們讀懂伊朗很有幫助。值得一提的是，邁克爾指出，伊朗遠不能被稱為一個獨裁國家，而應稱之為一個“帶有家長制作風的伊斯蘭半民主國家”（a paternalistic Islamic subdemocracy），他似乎在證明美國和伊朗之間是“文明的沖突”。

作者提及伊核問題5+1談判在二○一三年十一月達成協議，高度贊賞伊朗最高領導人和奧巴馬政府雙方力排眾議，作出妥協。“也許協議最重要的方面是美國和伊朗雙方共同看到了危險的前景，考慮到持續的對抗和矛盾升級可能引發的后果，所以各自決定讓步，以對話代替對抗”。但特朗普就是不妥伊朗，第一次入主白宮時，于二○一八年單方面宣布退出伊核問題協議，今年二進白宮之后，以伊就爆發一場“十二日戰爭”，而特朗普終于對伊朗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