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社會,很多人都說"養兒防老",但我卻總覺得這種說法太過功利。人生來就是獨立的個體,不應該成為父母的養老工具。尤其是在那些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女兒從小就被當作"外人"對待,長大后卻又希望女兒盡孝,這是否公平?
"喂,女兒啊,老家要拆遷了,你抽空回來一趟吧。"
周末的早晨,我正準備和男友出門,手機突然響起。看到來電顯示是"父親",我愣了一下,猶豫片刻才接通電話。
父親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帶著少有的熱情和親切,這讓我感到異常不適。三年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
"什么事啊?"我語氣平淡,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波動。
"老家的房子要拆遷了,政府給了不少補償款。你弟弟說這錢應該平分,你回來把你那份拿走。"父親說這話時語氣有些不自然。
我冷笑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二十多年來,在我的印象中,家里的好東西永遠是弟弟的,從來沒有"平分"一說。現在突然要我回去"拿錢",這背后肯定有貓膩。
"爸,我現在很忙,沒時間回去。"我直接拒絕。
"這可是幾十萬啊!你不要錢啊?"父親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似乎對我的反應感到難以置信。
"不是錢的問題。"我淡淡地說,"既然是弟弟提出來的,讓他把錢打我卡上就行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父親的語氣突然變得焦急起來:"這個...還是你親自回來一趟比較好。房管局要你本人簽字確認才行。"
我心里頓時明白了什么,笑了笑:"爸,你騙不了我。拆遷補償只要我有份,憑身份證和房產證就能領,根本不需要我親自回去。"
"你這孩子......"父親語塞了,隨后強硬起來,"你到底回不回來?不管怎么說,我們是你父母啊!"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發呆。男友倒了杯水給我,輕聲問:"怎么了?"
"老家拆遷了,我爸讓我回去。"我把手機扔到一邊,"他們突然變得這么關心我,肯定沒安好心。"
男友皺眉:"你之前不是說,你弟弟欠了一屁股債嗎?"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我混沌的思緒。我明白了父母突然聯系我的真正目的。
想起過去的種種,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我叫林雨晴,今年二十八歲,在上海一家廣告公司工作。我有個小我三歲的弟弟林曉陽,從小就是家里的"小皇帝"。
在我的童年記憶中,家里每次只買一個玩具,必定是給弟弟的;買衣服時,弟弟的總是名牌,而我的則是地攤貨;就連過生日,弟弟都能收到精心準備的禮物和蛋糕,而我的生日,有時候連一句祝福都沒有。
"女孩子嘛,以后是要嫁人的,不用花那么多錢。"這是我媽常掛在嘴邊的話。
上高中時,我每天放學后要先做完家務才能寫作業,而弟弟則可以安心學習。即便如此,我的成績還是比弟弟好得多。高考那年,我考上了省重點大學,弟弟卻只能上個三本。
父母的反應卻是:"女孩子讀那么好的大學有什么用?還不是要嫁人。"而對弟弟,他們卻說:"沒事,男孩子以后靠能力吃飯,學歷不是最重要的。"
大學四年,我勤工儉學,自己支付了大部分學費和生活費。畢業后,我選擇留在上海打拼,很少回家。父母也從不過問我的生活,偶爾的聯系也只是讓我給弟弟寄錢"投資創業"。
"他想開個網吧,你支持一下。"
"他想學開車,你出點錢吧。"
"他交了個女朋友,想買車,你能不能..."
而每次我問弟弟的"創業"情況時,父母總是含糊其辭。后來我才知道,那些錢不是用來創業,而是弟弟用來賭博和揮霍的。
去年春節,我回家看到父母給弟弟準備了新房的裝修款,而我連一個像樣的房間都沒有,只能睡在雜物間的折疊床上。那一刻,我決定再也不回那個家。
"雨晴,想什么呢?"男友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搖搖頭:"沒什么,就是在想,他們這次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要不我陪你回去看看?"男友擔憂地說。
"不用了。"我斬釘截鐵地拒絕,"回去只會自取其辱。"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響起,是媽媽發來的微信:
"雨晴,你怎么能這樣?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現在家里有好事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你卻不領情。你弟弟現在生意失敗,正需要資金周轉,你作為姐姐難道不應該幫幫他嗎?"
我冷笑一聲,直接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我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了。"我對男友說,"他們想讓我回去簽字放棄拆遷款,好給我弟弟還債。"
男友握住我的手:"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深吸一口氣:"裝沒看見。"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手機幾乎被父母和弟弟的電話和短信"轟炸"。從最初的"商量",到后來的"道德綁架",再到最后的咒罵和威脅,他們使出了渾身解數。
"你這個白眼狼!我們把你養這么大容易嗎?"
"姐,我真的遇到困難了,幫幫我吧,就這一次。"
"你不回來,我就去你公司門口等你!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不孝女!"
面對這些,我只是默默將他們的號碼一個個拉黑。
周三下午,我正在開會,前臺打來電話說有人找我。走出會議室,我驚訝地看到父母和弟弟站在公司大廳里。
父親看上去蒼老了許多,母親的頭發也白了大半,弟弟則顯得憔悴不堪,眼神閃爍不定。
"雨晴,你總算出來了。"母親一把拉住我的手,眼淚立刻流了下來,"我們找你好幾天了。"
我強忍著情緒波動,低聲道:"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有什么事我們去外面說。"
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父親開門見山:"雨晴,事情是這樣的。老家拆遷確實分到了一筆錢,按理說你應該有份。但是..."
"但是什么?"我冷冷地問。
"但是你弟弟現在確實遇到了麻煩。"母親接過話頭,"他去年開了家網店,借了高利貸,現在還不上了。那些人天天上門討債,都快把我們逼瘋了。"
弟弟低著頭,一言不發。
"所以你們想讓我放棄拆遷款,對嗎?"我直截了當地問。
父母面面相覷,最后父親嘆了口氣:"不僅是放棄拆遷款...我們還希望你能幫弟弟還上剩下的十幾萬債務。"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是認真的嗎?我不僅要放棄屬于我的拆遷款,還要倒貼錢給他還債?"
"你是姐姐啊!"母親提高了聲音,"我們這也是沒辦法了。你弟弟現在每天被債主追著打,已經住院好幾次了。"
我冷笑一聲:"有趣。在我高中沒錢交學費的時候,在我大學申請助學金的時候,在我畢業找工作租不起房子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說'我是姐姐'呢?那時候,你們說的是'女孩子早晚要嫁人,不用花那么多錢'。"
"那不一樣..."父親試圖辯解。
"哪里不一樣?"我打斷他,"是因為那時候我需要幫助,而現在是你們需要我的錢嗎?"
弟弟終于抬起頭,眼圈發紅:"姐,我知道以前對不起你,但這次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那些人揚言要打斷我的腿,還說要..."
"夠了!"我猛地站起來,"你們覺得我會相信嗎?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在你們心里有過地位?弟弟考試及格了,全家慶祝;我考了全校第一,你們卻說'女孩子別太用功,嫁不出去'。現在因為需要錢了,就想起有我這個女兒?"
母親急了:"你怎么能這么說?不管怎樣,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啊!"
"是啊,親生父母。"我的聲音因壓抑而顫抖,"正因為你們是我的親生父母,所以你們的偏心才更讓我心寒。"
場面一時陷入尷尬的沉默。咖啡廳里的其他顧客都在偷偷看我們這邊的"好戲"。
"其實,我早就查過了。"我平靜地說,"拆遷款總共三百萬,按照政策,我應該能分到至少七十萬。而弟弟欠的高利貸,據我所知,本金不過三十萬,現在滾到五十萬。即使我把我的份額全給他,你們還打算讓我再拿出十幾萬?"
父母的表情有些慌亂,顯然沒想到我知道得這么清楚。
"我...我們不是那個意思..."父親支支吾吾地說。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是什么意思很重要嗎?二十多年的偏心和忽視,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在你們心里,我從來都不是你們的女兒,只是一個可以隨時榨取價值的工具人。"
我原本以為我早就放下了對家人的期待,但當他們真的出現在我面前,我還是控制不住情緒的波動。那種被親人利用的感覺,比陌生人的欺騙更讓人心痛。
母親見強硬不行,立刻變臉,開始抹眼淚:"雨晴,媽媽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你弟弟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那些討債的人天天到家里來,把家砸得一塌糊涂,還打你弟弟..."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冷冷地說,"他賭博欠下的債,憑什么要我來還?"
"誰...誰說他賭博了?"母親慌張地看了弟弟一眼。
我從包里拿出一沓照片,摔在桌子上:"這是私家偵探拍的。從去年開始,他就在地下賭場出入。什么網店,什么投資,都是騙你們的幌子!"
照片上清清楚楚地顯示著弟弟在賭場出入的畫面,有的還捕捉到他滿臉通紅地下注的瞬間。
父母震驚地看著這些照片,弟弟的臉色變得慘白。
"你...你派人跟蹤我?"弟弟聲音發抖。
"不是跟蹤,是調查。"我糾正道,"在你第三次找我借錢說要'創業'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現在我明白了,你每次找我借錢,都是去賭博的。"
父親一把抓住弟弟的衣領:"這是真的嗎?你賭博?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弟弟終于崩潰了,跪在地上痛哭起來:"爸...我錯了...我本來想贏錢的...沒想到越賭越輸..."
我冷眼旁觀這一切。從小到大,我的錯誤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寬容。記得初中時,我因為參加學校活動回家晚了一小時,父親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打,還斷言我"早晚會變壞";而弟弟經常夜不歸宿,父母卻只是說"男孩子嘛,要多給他自由"。
"夠了。"我站起身來,"我的態度很明確:拆遷款我會主張自己的權益,至于弟弟的債務,那是他自己的事。"
"你...你怎么能這樣!"母親抓住我的手腕,"不管怎么說,我們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我苦笑,"當我被欺負的時候,當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們在哪里?我十八歲生日那天高燒39度,你們卻為了給弟弟報補習班把錢全花了,連藥都不給我買。那時候,你們怎么不記得我們是'一家人'?"
沉默在咖啡廳蔓延。父親低著頭,手指不停地敲擊桌面;母親依然抽泣著;弟弟則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要回公司了。關于拆遷的事,我會找律師處理。至于其他的,我愛莫能助。"
"等等!"弟弟突然抬起頭,眼神變得狠厲,"姐,你別逼我。那些照片,你最好別讓任何人看到。"
"這是威脅嗎?"我挑眉。
"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干得出來。"弟弟的語氣充滿威脅,"要是那些照片流出去,爸媽的臉往哪放?你忍心看他們被人指指點點嗎?"
我冷笑:"真有意思。犯錯的是你,丟人的卻是爸媽。這邏輯,也只有在你們眼里才說得通。"
"你..."弟弟剛要發作,被父親一把按住。
"別說了!"父親對弟弟怒吼,然后轉向我,語氣軟了下來,"雨晴,爸爸知道我們虧欠你很多。但這次,你弟弟確實是遇到了生命危險。那些討債的不是開玩笑的..."
我打斷他:"既然知道虧欠,為什么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讓我放棄拆遷款,而不是賣掉你們剛給弟弟買的新房子?"
父母愕然,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問。
"那...那是你弟弟結婚用的..."母親小聲說。
"哈!"我諷刺地笑了,"我大學畢業時租不起房子,求你們幫忙,你們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花那么多錢租房子干什么'。現在弟弟欠債了,房子卻不能賣,因為那是他'結婚用的'?"
父母啞口無言。
"我累了。"我站起身,"二十多年的偏心和冷漠,已經把我對這個家的感情消耗殆盡。現在,你們想起我來,不是因為關心我,而是需要我的錢。說真的,這讓我感到惡心。"
說完,我轉身離開,沒有理會身后父母的呼喊和弟弟的咒罵。
走出咖啡廳,我長舒一口氣,仿佛卸下了肩頭的千斤重擔。二十多年來,我第一次如此堅定地對父母說"不",感覺既解脫又心酸。
接下來的日子,我委托了律師處理拆遷賠償的事宜。律師告訴我,按照法律規定,作為家庭成員,我有權分得一部分拆遷款。父母試圖瞞著我私吞全部賠償,這是違法的。
同時,弟弟的債主也找上門來。他們通過父母得知我的工作地點,三天兩頭在公司門口堵我。我只好報警,并申請了人身保護令。
公司領導得知我的處境后,非常理解,安排我臨時在家辦公。男友也搬來和我同住,以確保我的安全。
這段時間,我收到了無數來自親戚的指責和批評。什么"不孝女"、"見利忘義"、"冷血無情"之類的帽子,一頂接一頂地扣在我頭上。
"你怎么能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弟弟?"
"你父母養你這么大不容易啊!"
"家丑不可外揚,你怎么能找律師?"
面對這些指責,我選擇沉默。這些人從小看著我在家里受到的不公待遇,卻從未為我說過一句公道話。現在我不再任人宰割,他們反而來指責我"不懂感恩"。
最讓我心寒的是,父母竟然在親戚群里散布謠言,說我從小被他們捧在手心長大,衣食無憂,上大學時他們砸鍋賣鐵供我讀書,現在我卻忘恩負義,不肯幫助落難的弟弟。
看到這些顛倒黑白的言論,我差點氣笑了。那些年我勤工儉學的辛苦,獨自一人在外地求學的孤獨,畢業后靠自己打拼的艱辛,在他們眼里居然變成了"衣食無憂"?
"別理他們了。"男友安慰我,"你心里清楚就好。"
我點點頭,卻無法控制內心的苦澀。原來在他們的記憶里,我從來都不是那個被忽視的孩子,而是一個處處被偏愛卻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三個月后,在律師的幫助下,我終于拿到了屬于我的那份拆遷款——七十五萬元。這筆錢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不僅僅是金錢的價值,更是我人生第一次為自己爭取到的公平。
弟弟的債務問題最終也得到了解決。父母賣掉了給他準備的新房子,外加東拼西湊,總算還清了高利貸。據說弟弟被父親狠狠教訓了一頓,現在老老實實在工廠上班。
至于我和原生家庭的關系,已經降到了冰點。我們基本斷絕了聯系,只在必要時通過律師溝通。
拿到拆遷款后,我用其中的一部分付了新房的首付,和男友開始了新的生活。剩下的錢,我存起來準備未來生孩子用。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我心軟了,順從了父母的要求,放棄了拆遷款,甚至拿錢幫弟弟還債,結局會怎樣?也許弟弟會心存感激?也許父母會開始重視我?也許我們能重歸于好?
但更大的可能是,這只會成為一個無底洞。今天幫他還了賭債,明天他可能又會欠下新債;今天我放棄了拆遷款,明天可能就要放棄更多。在一個習慣了不公平的家庭里,妥協只會換來更多的不公。
前段時間,我在社交媒體上分享了自己的經歷,沒想到引起了廣泛共鳴。無數來自類似家庭的女孩給我留言,說被我的故事鼓舞,開始學著為自己爭取公平。
也有人批評我不懂感恩,說血濃于水,不管父母怎樣偏心,我都應該無條件原諒和付出。
對此,我只想說:親情不應該是單向付出的枷鎖,而應該是相互尊重的紐帶。當一段關系只剩下索取和傷害,斷絕反而是一種解脫。
如果二十多年的重男輕女和忽視之后,父母期待的仍是我的無條件付出,那么,我只能說抱歉——這種"親情",我裝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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