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的暢想

段崑

我總有一個怪異的想法78離8.1很近，就差兩個數。

——題記

天府之國,出蓉城之南,有個水鄉小城叫新津。在小城南河之畔，黃鶴樓的腳下有一個部隊大院叫解放軍第78醫院。五五年建制，址起于舊川軍招魂祠堂，她緊挨著老川藏公路，她就像千里川藏運輸線上的第一顆珍珠，是西藏軍事后勤保障線的后方基地。沿318線往西排才是37院,52院,171院。我對78的熟悉和對部隊醫院的了解源于父母的職業。六十年代初的78醫院，是安靜祥和的。傷病員痛苦而來,，治愈后高興而歸。一切按部就班。院內的軍人們來自五湖四海，南腔北調。為了共同的目標，在為國防建設理想的感召下，救死扶傷，默默奉獻，同時也享受和平建設帶來的安寧和幸福。

【背景老俱樂部，人物對面是籃球場】

【人物背景是78老大門，門外是川藏公路。人物對面是老俱樂部】

春夏季：大院花枝茂盛，綠葉成蔭。營區里大多是灰瓦平房，縱橫交錯。男軍人們個個嚴肅挺拔，知識的力量讓他們顯得滿滿自信，略帶點兒豪氣。在當時的軍隊中有專業之技的軍人大都如此。女兵們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女軍醫很少，女護士大多是部隊護校畢業后從軍的。從大的說她們是懷揣著夢想獻身國防。小的理想，那是姑娘們的小秘密，她們自會努力。六幾年，我一個不懂事的少年，在安靜的大院兒里無所事事，常常在大院兒午休時間閑得無聊，抓抓小蟲扯扯花草。試想著到哪個科室找認識的阿姨要點兒甘草合劑或者是寶塔糖吃吃，那可是不錯的甜點。

【特殊時期前的78軍人】

六十年代后期，隨著那段特殊時期在全國的展開，78大院兒也熱鬧起來。大院兒有了大字報，有了忠字舞，有了語錄歌，有了老三篇；迎九大的鑼鼓敲得震天響；慶九大的鞭炮聲響徹幾里外，有人還因此被炸斷了手指。向毛主席表忠心的展覽，手工制作一件件，多少人精心設計，琳瑯滿目，才藝盡顯。不知何時，一聲長哨，一遍廣播，連夜游行慶祝毛主席指示的最新發表。毛主席的像章越做越大，各版本的毛主席語錄越出越全，尤其以袖珍版最為珍貴。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活學活用演講團、軍宣隊、支“左”隊相繼成立；滿大院兒的政治口號、領袖像、語錄牌令你目不暇接；小俱樂部、籃球場迎來送往，總有來宣傳毛澤東思想的演出隊。看著當地順江公社貧下中農宣傳隊的演出，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

六八年十月中旬毛主席送給首都工宣隊的圣物《芒果》的復制品到新津巡展，78也得到了一次住展的機會，讓全院上下得到了一次沐浴在毛主席的關懷之中的機會。那天一大早全院打掃干凈，軍人們敲鑼打鼓，著裝整齊迎來《芒果》，芒果被虔誠的供奉在俱樂部的正門處。前后左右四崗守位，人們按科室排隊瞻仰，而后手捧寶書合影留念。

如果僅僅是靠對紅色的記憶來概述78大院那些年是有失偏頗的。其實大院兒最大的特點是平和，整體文化風格決定了它不躁動不激烈，雖然有過宣鬧，有過突發，但很快就過去，仍然人來人往，坦誠如故。思來想去，這是78人決定了這一切。且不說醫療單位救死扶傷本生需要這樣的氛圍，就是有些什么對立，或許在這塊土壤中因找不到市場就自然化解被融合了吧。多年后，我似乎找到了答案。是人，是高素質的人。他們不僅僅有張振華、李來成、鄭克明、楊信云、李振修、申明鐸、朱啟熙、劉光本等一屆屆的老領導，更主要的是有一大批又紅又專的軍人撐起了78那片天。

蕓蕓眾生相，78人老中青三代梯次搭配，各有特點，學有專攻，業務門類齊全決定了78當年的名氣和地位。加上坐擁新津好山好水的地盤。78一直是軍區內外治病療傷的首選之地。其人員素質和精湛的業務技術水準備受軍隊和地方稱贊。它特有的文化一直影響著我們這批子弟，對我們進行著最透徹的熏陶和?潤。老一代重學術講醫德;中代中堅，敢闖敢為;年輕一代活潑好學，給大院兒生機活力。

劉琦、沈浩、曹仕德、楊百倫、楊紹武、王德明、這些老主任哪一位不叫人敬仰。石開貴、霍家訓、樊秉智、丁華芬哪一位不是刻苦學習、鉆研業務的高手。況且還有一大批七十年代入伍，年輕文化素養較高的女兵們。她們與60年代畢業于軍校的老護士們梯階搭配讓各科室的護理工作怎么不會既溫馨又和諧呢。

【78藥房的女兵們】口罩帶和紅領章搭配是時髦的

既年富又力強的78喲，在七十年代達到了鼎盛。早年的青磚灰瓦。變成了紅墻、紅瓦、紅樓。醫療大樓、高干病房、住宅樓、俱樂部拔地而起。

記憶中大院里紅領章印襯的臉頰和口罩上那對亮眼逐漸鮮活起來：

姚胖的爽朗熱情，倒讓我們淡忘了她的大名“姚蜀生”典型的山西人性格，我們是老鄉。劉長樂：北京兵，標準的京腔有別于大院兒的川普。一雙時髦的北京燈芯絨布鞋還是咖啡色的鞋底。干練利索。她最愛唱“要學那泰山頂上一青松”

耿彥莉歌唱得好，“李鐵梅、小常寶”扮演誰像誰。

楊小華當年在78宣傳隊女扮男裝，扮“獵戶老常”演的惟妙惟俏。

金玲、田玲、姬沁、胡紅霞由兵姐變成嫂子，要恭喜我的哥哥們，哪年修來的福？

當年既年輕又多才多藝的樊秉智大哥，是78的姣姣者，我總夢得他笛聲悠揚，二胡情長。

我在西藏就認識的朱啟熙叔叔，現在身體是否安康？祝你老健康長壽哈！

忽然，行筆被樓下的歌聲打斷，住筆細聽，原來是鄰里在學唱王菲的《傳奇》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記你的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啊！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

哦！78——！你就是我的情人！我還能見到你嗎！？

（注：本文插圖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簡介：

段崑：原西藏軍區第78醫院子弟。年幼隨父母在西藏軍區總醫院生活。1977年一1981服役于原成都軍區后勤部汽車20團。后遼寧工作至退休。

作者：段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