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大家都疲了,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一早,都默契的聚在祖母房里請安。
何秋棠正趴在祖母懷里撒嬌,祖母撫著她長發(fā),不輕不重的敲打著母親:
陛下要立太子,這事兒已經擺在明面上了,秋棠以后就是正經的太子妃,你莫要再偏心那個外來的,若是再分不清輕重,何家的主母可就真要換人了。
說著瞟了我一眼:
還有嘉柔帶來的那個野孩子,宮里已經派了人來,等會你們母子告?zhèn)€別,就把孩子送走,再也不要回來,免得惹皇上和殿下不高興。
我娘原本平靜的臉色頓時崩裂開來:不行!
這孩子,就算送走也該由我來送,怎么能隨意處置呢?
祖母重重的敲了下拐杖,怒斥道:混賬,宮里親自來人,哪有你說話的道理?
母親還要張嘴,被我輕輕晃了下衣袖,無聲的搖了搖頭。
說了等兩日,沒想到裴相白的動作這么快。
燁哥兒房里,宮人已經在等著了。
來的是朱公公,陛下身邊的紅人。
見到我,他一張臉笑出了褶子,謙卑的躬著腰:
姑娘放心,皇上都交代了,奴才是萬萬不敢委屈了小主子的。
燁兒是個聰明孩子,沒哭也沒鬧。
只巴巴的望著我,被朱公公抱上了馬車。
我垂了頭,眼眶泛紅。
這孩子,還從沒離開過我。
朱公公安撫道:姑娘莫急,姑娘和小主子的造化,還在后頭呢。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是我娘,身后還有何秋棠她們。
我娘臉色慘白,踉蹌著要奔向馬車:怎么這么快,燁哥兒呢?
我將她攔住,撲在她肩頭小聲哭泣:被帶走了……
手指不經意捏了捏她掌心。
她愣住,看向朝她頷首的朱公公,又看了看我,若有所思。
這會何秋棠也到了跟前,她臉上紅撲撲的,像是趕得匆忙。
望著朱公公目露欣喜:
下人直說宮里來了人,沒想到是朱公公,真是怠慢了,公公可否飲杯茶再走?
朱公公笑著搖頭,面上仍是一副恭順的模樣:
小姐客氣了,咱家還有事要辦就不叨擾了。
那就不打擾公公了,勞煩公公親自跑一趟,皇上對殿下當真上心,連這種小事都親自幫殿下處理。
朱公公半瞇著眼,但笑不語。
等人走后,她才輕蔑的瞥了我一眼,頗有自得:
陛下有多重視二皇子,這下你看到了吧?
還妄想留下那個孽種呢,那也要看看陛下同不同意。
我沒有理她,帶著我娘回了蒹葭苑。
四下無人,我娘坐到我正對面,嚴肅道:
嘉柔你老實告訴我,燁哥兒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微嘆了口氣:是陛下,
什么——她猛地站直身子,直勾勾盯著我:
竟然是陛下?!
所以昨日憐妃的宴會上,陛下當眾失態(tài)是因為認出你來了是嗎?
我點頭。
她又坐了回去,握著扶手的指甲捏的泛白,足以見主人內心的激動復雜:
怪不得……沒想到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說著復又抬頭看向我:圣上可說,什么時候接你回宮?
我頓了一瞬,反問道:母親覺得,我該進宮嗎?
她蹙眉,有些意外:自然是要進宮的,你本是皇子生母,不進宮能去哪里?
我沉默下來,沒有接話。
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我是應該乖乖進宮的。
那里,已經是我最好的出路。
可沒人知道,我本是想尋個普通人做正頭娘子,安生一世的。
可眼下,我已經沒了選擇。
侯府兩位小姐要出嫁,府里漸漸熱鬧起來。
隨著婚事正籌備,宮里突然傳出一個重量級消息,將這滿京城的人炸的措手不及。
祖母房里,何秋棠驚的幾乎從椅子上摔下來:
您說什么?皇上在民間有個皇子?這怎么可能呢?
我爹也煩躁的踱步:
千真萬確,今日早朝的時候親自抱進來的,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連滴血驗親都做了,更何況,那孩子長的像極了先帝。
祖母白了臉:陛下這么重視這個孩子?是什么意思?那二皇子那里……
我爹頓了腳,微嘆口氣:不好說。
我只知道,如今的二皇子不再是陛下唯一的選擇了,現在只希望這孩子的母親出身不高……
何秋棠眼睛一亮,上前一步:那孩子的母親是誰,人在哪里?
據說——我爹擰著眉頭,語氣頗有幾分怪異:
在和陛下鬧脾氣,在道觀不肯回來。
道觀!
我眉心微動,原來裴相白是這樣打算的。
他想送我去道觀,擺脫二皇子側妃的名頭再入宮。
母親與我交換了個眼神,心下明了。
接下來幾天,宮里時不時傳出消息。
說是皇上寵愛極了小皇子,用膳入眠都要親自帶著,恨的憐妃宮里的花瓶不知道摔碎了多少。
許是無處發(fā)泄,憐妃派了宮人接我和何秋棠進宮,說是要教導規(guī)矩。
她性子淺薄,怕是要折騰你們。
母親眉心蹙起,有些煩悶:陛下那里,怎地還沒有動靜。
罷了,若是折騰太過,我去求皇后就是。
帝后向來不睦,若非大事,皇后是極少出面的,尋她估計也無大用。
不過我沒在意,進宮的話,或許能見到燁兒。
我已經許久未見他了。
我與何秋棠上了進宮的馬車。
母親所料不錯,憐妃確實來者不善。
長樂宮里,她翹著鳳蘭花染過的指甲,皮笑肉不笑:
你們兩個,一個鄉(xiāng)野出來的一個來路不正的,本宮擔心你們伺候不好二皇子,特地請了嬤嬤教教你們規(guī)矩,以后你們兩個每日來我這里幾個時辰,莫要耽擱了。
我回府時,母親曾派人教導過我規(guī)矩。
雖比不得何秋棠,卻也是讓人挑不出錯的。
可幾日下來,明顯察覺到憐妃有意針對于我。
比如,她又一次將茶盞摔到我腳邊,冷聲斥責:
奉茶都不會,你娘不是最懂規(guī)矩了嗎,連這個都沒教你嗎?!
水漬沾上裙擺,一片狼藉。
我被帶下去更衣。
許是站的久了,腦中一片眩暈。
直到進了廂房,我終于察覺出不對,
門外傳來隱約的對話聲。
你確定她喝了嗎?
娘娘放心,我親眼所見。
是何秋棠和憐妃。
一個不干不凈的女人,也敢來占皇兒的側妃之位,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太后定下的又怎樣,本宮最厭惡別人用太后來壓本宮!還有她母親,本宮生平最恨的就是她,仗著太后喜歡搬弄是非,虛偽至極。
娘娘,這樣做會不會出事?
怕什么,太后已經死了,皇上現在一心鋪在小皇子身上,不過死個側妃,不妨事的。
憐妃,她要害我。
我掙扎著想從侍女手中逃脫,卻沒有半點力氣。
耳畔響起憐妃高昂的嘆氣聲:
何家的姑娘當真是厲害,本宮怕是教不了她了。也罷,你們將人送回去吧。
我一口氣沒接上來,整個人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在馬車上,四肢酸軟渾身無力,我奮力的掀開車簾,正是平日里的車夫。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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