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一口氣看了兩部電影。
《無名之輩:否極泰來》和《惡意》。
個人觀感,《否極泰來》比《惡意》要好些。
有意思的是,它們都有懸疑,玩反轉,《否極泰來》相信觀眾的理性,《惡意》則認為媒體可以操縱網民情緒。
如果喜歡喜劇,推薦一下《否極泰來》,如果喜歡懸疑犯罪,那就看《惡意》。
當然,它們并沒有好到不看可惜的地步。
下面是我對兩部電影的觀感。
先說《否極泰來》。
大規模點映,7月5日公映,到7月9日,票房不到5000萬,AI預測票房7000萬。
《否極泰來》票房不及預期,本來就冷清的暑期檔,再一次雪上加霜。
饒曉志想將《無名之輩》變成ip,在《否極泰來》中延續原先的CP,可惜,《否極泰來》的定位是模糊的。
看完電影,我一直在思考:它是給男性觀眾拍的,還是給女性觀眾拍的?
乍一看,這是拍給女性觀眾的。《否極泰來》就出了一支“隱性渣男七宗罪”的預告片。
我在沒有看電影之前,還以為這是一部手撕渣男的爽片。
看完電影,我才知道,《否極泰來》是一部頌揚男性氣質的電影。
陳三金是整部電影的敘事核心。
他身上有各種不著調的男性氣質,成為《再見渣男》節目中的笑料。
影片對男性氣質的理解就是“硬氣”,任素汐飾演的導演,恨鐵不成鋼地問陳三金,“你到死能不能硬氣一回。”
在電影的語境中,硬氣的反面是軟飯硬吃、愛畫大餅、膽小怕事、自私自利、沾花惹草、見錢眼開、無能狂怒。
《否極泰來》的敘事主線就是一個缺少男子氣概的人,終于硬氣一回,拿起槍支,見人殺人,見佛殺佛。
其實,這種男性氣質的書寫,是跟這個時代,并不契合當代女性對理想男友的想象。
比如,探探就發布一份《新女性擇偶標準》,提到最受女性歡迎的男性特質是“有責任感,尊重女性,上進”。
“責任感、尊重女性、上進”,成為女性最容易產生好感的男性品德,在對男性日常魅力的投票中,懂我、事事有交待、會做飯成為最加分的男性特質TOP3,愛整潔和幽默緊隨其后。而女性最反感的男性特質則為說謊、花心、愛吹牛。
可以說,當代女性傾向于尋找具有情感共鳴、尊重女性、有責任感和獨立人格的伴侶。
影片中的陳三金,拿起槍支完成自我成長,走的是傳統硬漢形象的路子,在責任感,尊重女性方面并沒有明顯的表達。
當下的女性觀眾無法像薛芳梅一樣,對陳三金動心。
燈塔數據顯示,《否極泰來》的女性觀眾占比61%,這個比例相當高,卻沒能讓《否極泰來》逆跌,可見這部分觀眾對電影并不滿意。
陳三金用槍支證明自己,能搞懂《再見渣男》的觀眾,卻并不能感動《否極泰來》的女性觀眾。影片對男性特質的呈現是過時的。
饒曉志想要吃女性觀眾紅利,然而,卻并不懂得如何呈現一個有魅力的男性形象。
因此,《否極泰來》并不能像《無名之輩》,通過口碑醞釀,打逆風局,成大黑馬。
接下來說說《惡意》。
陳思誠似乎和暑期檔八字不合。
《外太空的莫扎特》和《解密》表現都不如預期。《消失的她》確實是爆款——陳思誠作品中唯一一部在暑期檔大賣的作品。
《惡意》具有陳思誠懸疑犯罪電影中的所有元素,沒有大賣,也是讓人意外。
恕我直言,我不覺得《惡意》在探討人性的復雜和社會問題。
正如牛肉面可以沒牛肉,老婆餅里沒老婆,你非要說《惡意》探討人性的復雜和社會問題,我也能接受。
《惡意》對反轉的設定,建立在如果女性抽煙喝酒泡吧有夜生活,那她就不是好女孩的刻板印象之上。
在片中,李悅和尤茜都有喝酒的私生活細節被網友放大,并且成為她們是惡女的主要證據。
影片的時代背景是2019年,metoo運動的風也吹到我們國家,放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中,用喝酒買醉抽煙這些細節來夯實惡女形象,葉攀很容易被視為第二個咪蒙,被噴出篩子的。
而且,我也不是很理解,夜話明顯是個圖文為主,以公眾號為傳播核心的自媒體,展現網友對話題的介入,又是通過微博呈現。
這多少有些貨不對板的錯位。
2019年,短視頻代表抖音已經攻城略地,以公眾號為代表的圖文,已經不具備強大的造勢能力了。
我無法進入《惡意》的劇情,主要有兩點原因。
其一,警方對死者遺物的挖掘程度不夠。
影片開頭,靜靜墜樓時,有個胳膊涂鴉的特寫。警方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看到靜靜的尸體,難道不應該關注涂鴉的線索。我的第一反應是,這里應該就是靜靜和李悅關系親密的證明。
警察只是詢問墜樓處的攝像頭為何出現問題,不從死者的遺物中找線索,這就很降智。
刑偵懂得,是他殺還是自殺,死者的墜落地點和墻壁的距離可以作為判斷依據之一。
影片為了達到煽情的效果,故意讓靜靜將遺言視頻放在李悅的相機里——這都19年了,李悅還用早就過氣的卡片機。退一步講,我可以將這解釋為李悅懷舊。靜靜在遺言中說自己自殺,是忍受不了繼續治療的痛苦,而不是對女兒身份的逃離。
既然母女關系和諧,將遺言留在母親不容易發現的地方,我咋更覺得這像是報復母親呢。
黃軒飾演的刑偵隊長,更像是沒有辦案經驗的愣頭青。通過意外對話,才發現對面工地塔吊有攝像頭,從而推動故事。
好作品出現的意外,是情理之內,意料之外。《惡意》的意外是只有意外,缺少情理。
其二,葉攀的塑造是失敗的。
葉攀是公眾號夜話的主編 ,對信息的采集,卻始終沖在第一線。公眾號的主編,采用類似紙媒時期記者那樣深入一線、扎實調查的方式。這就像李悅在2019年用卡片機一樣,讓人覺得錯位。
葉攀和晨晨之間的愛恨情仇,表現得很突兀。
葉攀為了救尤茜,暗示晨晨,將自己作為轉移注意力的新熱點,犧牲自己的職業生涯,暗示晨晨曝光她是殺人記者。
電影給出的心理動機是,葉攀對陳福軍的死有愧,因此她不希望尤茜成為第二個陳福軍。
這個理由能讓葉攀為何要做出如此極端的選擇?
我無法認同。
因為陳福軍是跑到馬路上威脅葉攀撤稿,葉攀好言相勸,說讓他來到安全地帶好好商議,突然來一輛車撞死了陳福軍。
葉攀本人也因此流產,她本人并不是殺死陳福軍的兇手。
況且,葉攀用自己的職業生涯救尤茜,并不是救尤茜的最優解。
哪怕葉攀的黑點再多,尤茜看到吸氧管掉落,猶豫要不要救女兒,這個事實并不會因為葉攀的過去而改變。
這就注定,尤茜社死成為事實。
葉攀作為一個新聞人,應該有現代新聞人的敏銳和理性,但她卻選擇了一種自我犧牲的極端做法,這本身就和她的職業身份不符。
葉攀努力的方向應該是利用自己的職業身份,和能調動的資源,給尤茜一個清白,給事實一個真相,而不是讓自己成為新的網暴對象。
我說《惡意》沒有探討人性的復雜,就因為作為影片的主角,電影并沒展示葉攀內心的深層動機和她的心理轉折,而她的殺身成仁,也顯得更加牽強和不符合邏輯。
電影結尾處,葉攀說“惡意變成熱度,熱度變成流量,流量就是錢,我們不能把世界讓給自己討厭的人。”
然而,葉攀沒有任何能力改變輿論環境,她自己卻退圈了。
我覺得《惡意》未必是要冒犯女性,更像是在冒犯大眾,在電影看來,大眾會那么輕易地被媒體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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