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我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醒。迷迷糊糊地起身,透過貓眼看到小姑子林梅挺著孕肚站在門口,身后還跟著拎著大包小包的婆婆。
我心里咯噔一下,昨天老公張偉說他媽要帶梅梅來住幾天,讓我收拾間客房,怎么這么早就到了?
打開門,婆婆沒等我說話就擠了進來,把手里的行李往客廳一扔:“秀敏啊,趕緊把主臥騰出來,梅梅月份大了,住主臥方便,陽光也好?!?/p>
我愣住了,睡意瞬間全無:“媽,客房我早就收拾好了,采光也不錯,梅梅住那兒就行?!?/p>
“那能一樣嗎?”林梅撫著肚子,理所當然地說,“我這懷著孕呢,馬上就要生了,得住最好的房間。再說了,這房子不就是給我們家人住的嗎?你當嫂子的,讓著點小姑子怎么了?”
我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一股火氣涌上心頭。這房子是我爸媽全款買給我的陪嫁房,房產證上清清楚楚寫著我的名字,他們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一、得寸進尺的要求
結婚前,張偉家條件不好,拿不出像樣的彩禮,更別說買房了。我爸媽心疼我,怕我受委屈,咬咬牙全款買了這套120平的房子,作為我的陪嫁。當時張偉和他媽都拍著胸脯保證,這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他們絕不多嘴。
婚后第一年,婆婆就以“幫我們做飯”為由搬了過來。我想著一家人互相照應是應該的,沒說什么??蓻]過多久,她就開始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今天說我買的菜貴了,明天嫌我亂花錢買化妝品,甚至趁我不在家,翻我的衣柜,把她覺得“不合適”的衣服都扔了。
我跟張偉提過幾次,他總說:“我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往心里去?!贝螖刀嗔?,我也就懶得說了,只當是忍一時風平浪靜。
這次林梅懷孕,反應特別大,婆婆說她在婆家受氣,非要接來我們家住。我想著都是一家人,就同意了,特意把朝南的客房收拾出來,鋪了新床單,買了孕婦枕,沒想到他們居然盯上了我的主臥。
“媽,梅梅,這主臥我不能讓。”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這房子是我爸媽給我買的陪嫁房,主臥里的家具、電器都是我婚前買的,不方便換。”
“什么你的我的?”婆婆立刻拉下臉,“你嫁給我們家張偉,就是我們家的人,你的房子自然也是我們家的!梅梅現在是我們家的功臣,住間主臥怎么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農村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蔽夷椭宰咏忉?,“客房真的挺好的,陽光充足,離衛生間也近,方便梅梅夜里起夜?!?/p>
“嫂子,你就是不想讓我住吧?”林梅眼圈一紅,委屈地說,“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可我肚子里懷的是你們張家的種啊,你連間好點的房間都舍不得給我住嗎?”
她這話說得好像我多刻薄似的,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這不是舍不舍得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這是我的房子,我有權決定誰住哪個房間!”
“你怎么跟長輩說話呢?”婆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沒大沒小的!我看你就是被你爸媽慣壞了,一點規矩都不懂!今天這主臥,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二、丈夫的“和稀泥”
就在這時,張偉從臥室出來了。他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們,皺著眉說:“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張偉你來得正好!”婆婆像是找到了救星,拉著他的胳膊說,“你看看你媳婦,梅梅懷著孕想住主臥,她都不肯,還說這房子是她的,跟我們沒關系!”
林梅也在一旁抹眼淚:“哥,我也不是非要住主臥,就是覺得嫂子太見外了……”
張偉看看我,又看看他媽和他妹,嘆了口氣:“秀敏,多大點事兒???就讓梅梅住主臥吧,她懷著孕呢,遷就一下怎么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偉,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是我的陪嫁房!當初結婚的時候你怎么說的?你說絕不會讓我受委屈,絕不會干涉我的房子!”
“我不是干涉你,我是講道理?!睆垈グ欀?,語氣帶著不耐煩,“梅梅就住幾個月,等她生了孩子就走了,你至于這么較真嗎?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這么僵有意思嗎?”
“有意思?”我氣得渾身發抖,“在你眼里,我受委屈就沒意思,你媽和你妹提無理要求就有意思?張偉,你搞清楚,這是我的房子!是我爸媽用血汗錢給我買的,不是給你們家當旅館的!”
“你怎么說話呢?什么叫旅館?”婆婆跳了起來,“我們是你家人!一家人就該互相幫襯!你這么自私,將來怎么當長輩?”
“我自私?”我看著眼前這三個理直氣壯的人,突然覺得很可笑,“我結婚的時候沒要你們家一分錢彩禮,我爸媽全款買了房讓我們住,我還自私?林梅懷孕,我前前后后給她買了多少東西,花了多少錢,你們看不見嗎?現在她要搶我的主臥,你們還覺得是我不對?”
“那都是你應該做的!”林梅大聲說,“你是嫂子,照顧小姑子是應該的!”
“我是你嫂子,不是你媽!”我冷冷地看著她,“我沒有義務把自己的房子讓給你住??头磕阍敢庾【妥?,不愿意住就請回?!?/p>
“你!”林梅氣的說不出話,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地叫起來,“媽,我肚子疼……”
“哎呀我的乖孫女!”婆婆立刻緊張起來,瞪著我說,“你看你把梅梅氣的!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張偉也急了:“秀敏!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快讓梅梅去主臥躺著!”
三、我的底線,誰也不能碰
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樣子,我心里最后一點溫度也沒了。我平靜地看著張偉:“張偉,我最后問你一遍,你覺得她們這么做是對的嗎?”
張偉避開我的目光,低聲說:“秀敏,別鬧了,算我求你了,行嗎?”
我笑了,笑出了眼淚:“好,很好。”
我轉身走進主臥,把門鎖上。任憑他們在外面怎么拍門、怎么叫罵,我都沒再理會。我坐在床沿上,看著這個我精心布置的房間,墻上掛著我和張偉的婚紗照,照片上的我們笑得那么甜。可現在看來,那笑容多么諷刺。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我打開門,看到婆婆和林梅坐在沙發上,臉色難看,張偉蹲在地上抽煙。
“我已經想好了?!蔽铱粗麄儯Z氣平靜卻堅定,“客房你們可以住,主臥絕不可能讓。如果你們接受不了,那就請現在就離開。”
“你真要把事情做這么絕?”張偉猛地站起來,眼里滿是失望。
“不是我做絕,是你們逼我的?!蔽铱粗皬垈ィ壹藿o你,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不是想當你們家的保姆和冤大頭。我尊重你,尊重你媽,但這不代表我沒有底線。我的房子,我的主臥,就是我的底線,誰也不能碰?!?/p>
“行,你厲害!”婆婆站起來,開始收拾行李,“我們走!我們不稀罕住你的破房子!張偉,你跟不跟我們走?”
張偉看看他媽,又看看我,一臉為難。
“你不用為難?!蔽铱粗?,“你想跟她們走,我不攔你。但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走了,就別再回來了。這個家,容不下不懂尊重、得寸進尺的人?!?/p>
張偉愣住了,手里的煙掉在地上。
林梅拉著張偉的胳膊:“哥,走?。「@種不通情理的人有什么好過的?”
張偉沒動,他看著我,眼神復雜。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說:“媽,梅梅,秀敏說得對,這是她的房子,我們不該強求。你們就住客房吧,等梅梅生了孩子,我們就搬出去租房子住。”
“你說什么?”婆婆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要護著這個外人?”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媳婦?!睆垈ド钗豢跉猓皨專访?,我們確實做得不對。秀敏已經很讓步了,我們不能再得寸進尺了?!?/p>
林梅氣得臉都白了,婆婆也直跺腳,但張偉這次沒再動搖。
最后,林梅不情不愿地住進了客房。雖然接下來的日子里,她們還是時常給我臉色看,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但再也沒提過換房間的事。張偉也像是變了個人,開始主動分擔家務,維護我,雖然我們之間因為這件事有了隔閡,但總算還能繼續往下走。
有天晚上,我和張偉坐在客廳里,他突然說:“秀敏,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你?!?/p>
我沒說話,靜靜地聽著。
“我以前總覺得,一家人互相遷就就好,不用太計較?!彼麌@了口氣,“但我現在明白了,遷就不是沒有底線的。你的底線,我以后絕不會再碰?!?/p>
我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蛟S婚姻就是這樣,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重要的是守住自己的底線,也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底線。
我的陪嫁房,不僅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更是我尊嚴和底線的象征。誰也別想從我手里搶走它,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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