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別想跟你分享一部電影《小豬教室》。這部電影改編自黑田恭史的《小豬小P與32個小學生:生命之課的900天》這本書。1990年,日本大阪的一個小學老師黑田恭史把一頭小豬帶到班上,并且和全班同學約定:我們一起養豬,并且在畢業之前一起吃掉。他們給小豬起了個名字叫作小P。兩年半之后,學生要畢業了,要不要按照約定把小豬吃掉?學生們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這件事當時被拍攝成了一部紀錄片,引發了熱烈的討論。2008年,導演前田哲決定把這個故事搬上大銀幕。為了真實再現當年的場景和爭論,他們借用了一所廢棄的小學,選擇了26個小演員,所有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在接下來半年的拍攝時間里,每天就像上學和上班一樣來到學校,營造出真實的校園氛圍。然后大家真的一起養了一頭豬寶寶。不過孩子們拿到的是一個沒有結尾的劇本,他們并不知道小P最后的命運。
拍攝電影的過程中,這些孩子真實地體驗了一遍當年的生命課。和真實的故事一樣,兩派孩子漸漸分成了吃和不吃兩派,爭執不下。結果真實的現場發生了遠比劇本更有戲劇性的事情,孩子們的兩輪投票都是平局,那么最后他們該如何做出這個決定呢?這里我留個懸念,你可以自己去看看電影。
當年這個故事和這部電影都引發了不小的爭議,大家質疑,這是在上學嗎?這是教育嗎?這還是教育嗎?可你要問我教育是什么,我覺得教育很重要的功能就是要讓我們學會應對復雜的真實生活中的種種不確定性,而不是在任何問題上都尋求標準答案。究竟一頭小豬該吃還是不該吃,我們每天的真實生活里都要做出這樣的選擇,正是因為它沒有唯一正確的答案,才值得我們投入真誠的思考,尊重自己的感受,也尊重他人不同的視角。
我也好想知道這些孩子怎么處理這個問題,以及老師又會怎么借著這個問題來開展教育。無論是作為學生還是作為老師,如果我沒在現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會作何選擇。而這好有意思。我們要讓自己和孩子們學會耐受不確定性和應對不確定性。讓孩子在安全的前提下,一開始就面對社會,而不是生活在真空中。這不正是陶行知先生所說的“生活即教育”嗎?
心理學家馬斯洛說:能夠容忍意義不明、沒有結構的事物,甚至是喜歡它們,正是富有創造力的人的特質之一。
那段時間,日本教育家鳥山敏子關于生命教育的“鳥山實驗”課程影響力很大,就是用電影中這樣的方式去探討是否應該吃雞吃豬吃牛這樣的問題。我當時看過另外一部紀錄片叫作《另一種教育》,是1988—1991年三年間,另一所學校里開設的養牛的實踐課。很多年后,我才發現那部紀錄片的拍攝者,叫作是枝裕和,后來他因為《無人知曉》《步履不停》《小偷家族》等電影而名聲大噪,《另一種教育》是他的處女作。
為什么選擇《小豬教室》這部電影作為生死學的一節課呢?老師引用了約翰·凱勒的ARCS學習動機模型。按照凱勒的理論,想要激發學生的學習動力,就需要關注學生的注意力、相關性、自信心和滿足感。《小豬教室》這部電影給觀眾的代入感極強,也有不少有趣的場面,讓學生更有動力去了解。
為了配合課程,老師設計了一項小任務,叫作“一周生死事”,讓我們在課堂上用幾分鐘時間,整理并分享過去一周中對自己有觸動的關于生命和死亡的事情。這進一步拉近了生死這個話題和同學們的距離。然后,她會帶領同學們模擬投票現場,讓同學們分享自己的立場以及原因。課堂的最后圍繞“責任”“討論”和“生命教育”三個關鍵詞分別設計了一組問題,同學們分三個大組分別進行聚焦的開放性討論。其中生命教育板塊的最后一個問題是,如果將來你成為老師,會開展生命教育嗎?如果會的話,你會以怎樣的方式來開課?要知道,這個課程是北京師范大學的選修課,這些聽課的學生大部分將來都要走向教師崗位。曉婭老師每節課都在親身示范什么才是高質量的課堂。如果我們的老師們在大學期間接受的都是如此高質量的師范教育,我們作為普通家長的教育焦慮恐怕會消解不少。這還沒完,每次課后,都會有學生感到意猶未盡,老師還會邀請同學們通過郵件自愿分享自己還沒表達完的感受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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