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抗戰爆發后,紅軍接受改編成為八路軍,無數英勇的指戰員迫切想要到一線去抗擊外敵。
可就在此時,正在等待上前線命令的丁秋生卻接到通知,要去軍委工程學校任職。該校前身為1931年在瑞金創立的中央軍委無線電學校,中央極其看重,把丁秋生調過去,顯然是準備將他當成技術人才培養,屬于一種器重。
但丁秋生腦里只有到一線打鬼子的念頭,直接拒絕履職,哪怕譚政親自來勸都沒用。最后事情捅到了中央,主席非常生氣,直接將他撤銷職務、給予黨內嚴重警告的處分。
這個結果,讓丁秋生懵了,他本來以為最多是讓自己降職到一線部隊,沒成想卻是如此嚴厲的懲罰。
而這也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他都已經距離開除黨籍不遠了,為何1955年還能得到重用呢?
關于這個問題,可以從丁秋生的經歷中找到答案。1913年出生于湖南湘鄉的丁秋生幼年十分凄苦,尚在襁褓之時父親就外出謀生再無音訊,全憑母親四處討飯度日。
4歲那年,母親帶著他一路逃荒到了江西安源,這里有座著名的煤礦,靠著工人們幫助,母子倆總算有個落腳處。
為了生活,丁秋生7歲開始進入安源煤礦做童工,一干就是十年,身軀被繁重的勞動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本以為自己就要這樣一輩子,如同礦里那些叔叔伯伯一樣,每天面對的都是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直到1930年人生軌跡發生了變化。
安源有很多工人,是革命發展的重要對象,毛主席、少奇同志、李立三等人都來過安源傳播進步思想,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這一工人自己的團體應運而生,包括丁秋生在內的眾多礦工都在俱樂部的幫助下維護了自己的利益,因而對共產黨產生一定的好感。
1930年8月,教員親自帶隊來安源擴紅,因為有先前的基礎,很多人對教員感情頗深,聽說他來安源后,大家奔走相告,很快就有幾千名工人激動地聚集在廣場上,想聽聽他要說什么。
只見教員在工人師傅的簇擁下,登上了臨時搭建的臺子,向眾人揮手示意后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那最后一段對丁秋生影響至深,讓他到了晚年都沒有忘卻:
“工人干的是牛馬活,吃的是豬狗食,是命注定了這樣嗎?不是!根子是窮人身上壓著三座大山。所以,工人、農民要解放,就要團結起來,拿起槍桿子,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封建勢力,打倒貪官污吏,推翻舊制度,建立工農蘇維埃政權,由工人、農民來當家作主。”
丁秋生聽得熱血沸騰,當即決心要參加紅軍,一起砸爛舊政權、重鑄新社會。
那個年代鬧革命隨時可能掉腦袋,與之相依為命的母親說什么都不同意,甚至準備把丁秋生關在家里。他只好獨自溜走,為大家,而暫忘小家。
丁秋生從一名戰士做起,只用了短短四年時間就成為團政委,期間他經歷了多次生死關頭,比如廣昌戰役被子彈擊中左臂動脈,因流血過多陷入休克,幸虧戰友們緊急將他抬到后方醫院;
還比如四渡赤水時所在的部隊犧牲近三分之二,他身負重傷,僥幸活了下來...這些傷痕都是功勛的見證!
也是長征中,由于部隊傷亡太大進行了縮編,丁秋生被調到了紅星縱隊,職責之一是保衛中央首長們的安全。
有天晚上他在站崗時,遇到了正在散步的毛主席,隨即展開了一番深談。當主席得知丁秋生當是年從安源參軍的,非常感慨地說:安源出來的人,現在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頓了頓,主席又鼓舞丁秋生:“紅軍的人數比以前少了,但是質量提高了。現在留下來的人都是骨干,將來,我們依靠這些骨干可以把革命隊伍發展得很大,把我們的革命事業干得很大。就比如你,現在看似降了級,但是,等將來紅軍壯大了,還可以去指揮一個團,一個師,甚至一個軍。我們的革命事業一定會發展壯大起來,取得最后的勝利。”
主席的話讓丁秋生的斗志更加旺盛,臨別時他表示自己想到作戰部隊去。毛主席笑著說:“好嘛!將來有的是機會。”
到一線去,這成了丁秋生的執念,然而后來很多年都沒有實現。抗戰爆發后,丁秋生先是被安排進入抗大學習,還兼任了政治部教導隊隊長。
此時日寇攻勢凌厲,侵占我國大量領土,丁秋生多次向領導申請結束學業到一線抗敵,都未得到批準。
1938年6月,丁秋生終于等來了新任命,可并非去作戰部隊,而是到軍委工程學校擔任政委,與我軍兵器工業大功臣劉鼎做搭檔。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好差事,但丁秋生卻感覺被潑了盆冷水。
在組織的催促下,他不情不愿地去往工程學校,然而就在校長劉鼎介紹情況、提了句“政委的正式任命書很快就會下達”時,丁秋生立即起身推說自己有事,留下劉鼎不知所措。
時任后方政治部主任的譚政聽說后找到丁秋生談話,耐心解釋辦好學校的重要性以及軍人應服從命令的道理。
若是以往,丁秋生肯定配合,但接連的愿望落空讓他心里有怨,說寧可挨處分也要去作戰部隊。譚政見他在氣頭上,就決定換個時機再談。
過了幾日,譚政再約丁秋生到河邊散步,以同鄉情誼勸說,可丁秋生仍是不讓步。譚政只好警告,這件事中央已經得知,如果強硬拒絕必然會有處罰。丁秋生不以為然,覺得自己并非逃兵,最多也是降級,如果把自己降到一線部隊做連長之類的職務就更好了。
然而,毛主席對紀律的重視超出丁秋生預料,聽說此事后大發雷霆:軍隊里怎么可以出現這種不服從命令的事!老同志、老革命也不能有特權,必須給予處分!
譚政連忙說好話,希望能從輕發落,卻被主席斷然拒絕:難道與我們相熟就可以由著性子來嗎?你不用再說了。
不久,丁秋生接到通知,給予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原定去工程學校的任命取消,調為后方政治部的一名巡視員。
這個結果猶如一道驚雷,讓丁秋生錯愕不已,同時也把他“打醒”,開始認真對待每一項工作。從中他深刻體會到了后方保障前線的重要性。從某種角度而言,這次處分,對他也是一個提升。
1940年,已深刻認識到錯誤的丁秋生誠懇地檢討,向組織匯報自己的思想變化。之后他重新調為工程學校政委,這次他以全新的熱情迎接工作,很快就干出一番成績。
1941年8月,丁秋生已經帶出一批干部,組織對他很滿意,恰逢山東前線急缺人手,中央便讓他帶領百余干部前去支援。終于,丁秋生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前線。
此后的時間里,丁秋生歷任山東縱隊1旅政治部主任、魯南軍區政治部主任、山野8師政委、華野3縱政委、三野22軍等職,華東軍區的重要戰役他幾乎都有參與。
新中國成立后,丁秋生出任第7兵團兼浙江軍區政治部主任,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
雖然在抗戰時期他曾經犯過錯,但后來的貢獻確實很大,職務級別等各方面也符合中將的標準,得到這個軍銜是自然而然的事。
組織一直采取“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則,給人改過的機會、看到一位同志蛻變,這不是最好的新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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