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上,何成東見到了曾經的初戀陳梅,時隔多年,他仍然不由自主被她吸引,小心翼翼地打量著。
少女時期的清純已經褪去,濃妝艷抹臉上頗有幾分圓滑的市井之氣,雖已物是人非,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當初,兩人的愛情驚天動地,何成東為愛自殺未遂更是一段流傳很久的飯后談資,而現在,何成東小有成就,陳梅被離婚成為棄婦,沒有人會將他們相提并論。
飯桌上,何成東被眾星捧月,有人阿諛奉承,有人鼓掌迎合,陳梅沉默地坐在角落里,柔情似水的眼眸偶爾看向他。
飯后,有人主張去唱歌,一群人鬧鬧哄哄站在飯店門口商量去哪里方便。
陳梅沒有參與其中,黯然離開。
何成東站在人群之中,看到她離開,三言兩語將唱歌的事情推脫掉,鬼使神差追著陳梅去了。
“怎么不去唱歌?”他追上陳梅,問,“不喜歡?”
陳梅聞聲回頭,驚喜又詫異,說:“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你不去嗎?”
正是盛夏,何成東穿著白色短袖襯衫,衣角熨燙得十分鋒利。陳梅一身簡單的白色吊帶裙,像是開得爛熟的梔子花。
“沒什么意思,”何成東走在陳梅身邊,鋒利的衣角擦過她露出的臂膀,“膩了。”
“像你這樣的大人物肯定每天都有很多應酬,”陳梅兩手抓住身前的挎包,“確實看什么都容易膩歪。”
同樣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韻味完全不同,何成東覺得心曠神怡,手背在身后,說:“別聽他們瞎說,運氣好,能混口飯吃而已,”
陳梅眼中流露出崇敬,“能混到你這個位置,需要很多運氣和實力,”
“你最近怎么樣?”何成東手插進兜里,“看著瘦了。”
陳梅沒有回答,愧疚的說:“成東,當年的事情,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如果早知道你會為了我傷害自己,即使我父母以性命相逼,我也會回到你身邊。”
何成東偏頭看她,四目相對之際,沉寂的心驀然勃發生機,“這么多年過去,你還記著?”
“忘不掉,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想著,”陳梅視線閃躲開,低頭說:“如果我們當初在一起,我的人生就不會變得這么不堪,可惜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她搖頭,聲音濕漉漉的,“算了,不說了,再見吧,我該回家了。”
何成東本能拉住她,“這里不好打車,我送你。”
“沒關系,”陳梅沒有掙脫,頭偏向一邊,“我走兩步,”
何成東拉緊她的手腕,往停車場方向走,“我送你,”
上車后,兩人都沒有說話,曖昧的沉默持續升溫,直到車停在樓下,陳梅打開門,一股涼風竄進車里,他們才彼此看了彼此。
陳梅站在車邊,問,“要不要上樓喝杯水?”
何成東說:“已經很晚了,不打擾你,”
陳梅說:“不打擾,我一個人住。”
何成東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跟著陳梅上樓。
打開的門關上,夜晚更黑了。
“今天的事情,別告訴你爸爸,”張艷麗半蹲著,叮囑六歲的孩子,“誰也不能說,”
孩子看著母親嘴角的淤青,問,“媽,剛才那個叔叔是誰?他是來幫我們的嗎?”
“不許提他,”張艷麗抓住孩子的手,“今天的事情,你就當不知道,”
孩子嚇得點頭,忍著手上的疼痛,“嗯,”
張艷麗松開手,看到孩子手上的紅痕,心疼愧疚,“孩子,你再忍忍,我們很快就能離開了。”
“媽媽,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好孩子,去睡覺吧,你爸爸快回來了,”
“好。”
張艷麗送孩子回房間睡下,走到客廳給何成東打電話,連著打了幾個都是無人接聽。
夜深人靜,她最后一次撥過去,聽到的提示音是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大概率是不回來了,張艷麗這樣想著,重重吐出一口氣,步履輕快走向臥室。
第二天,何成東接到老板電話,沒有回家,直接去公司上班,陳梅望著他下樓離開,穿上衣服找上了張艷麗。
張艷麗送孩子上學回來,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禮貌詢問,“你好,請問你找誰?”
陳梅摘下黑色的大墨鏡,問,“這里是何成東家嗎?”
“對,”張艷麗打量眼前的人,沒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又問,“你是哪位?”
陳梅同樣打量張艷麗,接著問,“你是他的老婆?”
“是,你是誰?”
“我是來找你的。”
張艷麗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沒有靠近,說:“找我干什么?我根本不認識你。”
陳梅側身讓張艷麗開門,說:“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談談,進屋說,在這里,被鄰居聽見了,影響不好。”
張艷麗重重看了陳梅一眼,上前開門,讓她進屋。
坐下后,陳梅將手機里的照片放大,遞給張艷麗,開門見山說:“給我一筆錢,我離開他。”
張艷麗定睛一看,照片上,何成東與女人十分親密,他們的關系不言而喻。
她沉著臉坐下,靠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看起來十分痛苦。
見狀,陳梅覺得十拿九穩,說:“我跟他沒有感情,只要你給錢,我以后絕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你怎么敢來找我要錢!”張艷麗咆哮著站起來,瞪著陳梅,“現在你們這些的人都已經窮瘋了嗎?”
陳梅露出虛偽吃人的慈悲模樣,和氣地說:“同樣是女人,我明白你的不容易,所以不想你被蒙在鼓里,我對他沒有感情,但你有,花點錢就能買到一家的幸福,有什么不好?”
“哼,我看你在他那里拿不到錢,害怕人財兩失才來找我,”張艷麗看著她,厭惡的說:“他不給你錢,我也不會給你,”
她主動挑破關系,是想挑撥離間,讓他們吵架、離婚,她坐收漁翁之利。
張艷麗完全猜錯了。
陳梅不緊不慢的說:“我只想要錢,勸你最好給我,別讓大家下不來臺面。你只是一個家庭主婦,除了花錢免災還能折騰出什么水花?”
張艷麗瞪著陳梅,“等著看好了!你一分錢也拿不走,只會被人一腳踢開!”
陳梅不慌不忙站起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就走著瞧。看看是誰笑到最后。”
目的達到,她趾高氣揚離開。
張艷麗坐著愣了好一會兒,思來想去,決定忍下這口惡氣。
深夜,何成東回到家,推醒床上的張艷麗,催促,“幫我收拾行李,我要出差幾天。”
看到他,張艷麗困意消散,不敢過問,立即下床為他收拾衣服。
何成東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閉上眼睛,“動作輕點,我明天早上要趕飛機,別吵著我,”
張艷麗悶聲點頭,自始至終沒有多說一句。
第二天早上,送何成東離開,又將孩子送去學校后,張艷麗在公園和那天到家里的男人會面。
“楊律師,我現在該怎么辦?”
楊律師回答,“先看看情況,如果你只是想擺脫他,現在的情況對你非常有利。”
“拖得越久,我越擔心,”張艷麗不愿意再等,想放手一搏,“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起訴離婚,”
“現在不能這么干,”楊律師細心分析,“ 老公脾氣急躁,這種事情鬧大,沒準會影響他的工作,萬一他又對你動手,你怎么辦?現在不能急,等他和那個女人感情穩定,再提出離婚,這樣才比較穩妥。”
如果不是當初被何成東的花言巧語欺騙,她也不會陷入這個泥潭,張艷麗越想越覺得屈辱,抹著眼淚,點頭,“好,我再等等,”
酒店房間。
陳梅滿面春風夸贊,“成東,你好厲害,”
何成東不再掩飾內心的情感,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會有個美麗的女人,做我女人,”
“能和你再續前緣是我的福分,”陳梅推開何以東,話里有話,委屈的說:“你現在已經是公司法人代表了,我什么也不是,難道要一直這樣嗎?”
“怎么會呢,”何以東說:“我離婚,娶你。”
“真的?成東,你對我真好,我還以為你舍不得、”
“別提她,晦氣,當初我跟她結婚都是被父母逼迫的,”何以東說:“現在我們都自由了,不用再怕誰。”
“嗯,成東,我們一輩子在一起,我給你生孩子。”
“好。過段時間,我把你安排進公司里,這樣,我們就能時時刻刻在一起了。”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一周后,何成東回到家,擔心張艷麗得知他成為公司法人,不愿意離婚,行李箱還沒放好,他便張口提離婚。
“我們離婚,說吧,你有什么條件,”
張艷麗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激動得流淚,“你說什么?”
何成東以為她是不舍,自豪的同時也煩惱起來,“離婚,只要你要求不過分,我都答應你。”
張艷麗緊張激動的心情無法平復,雙手捂著臉,“你怎么突然要離婚?”
何成東沒想到張艷麗對他用情極深,為她的不幸嘆氣,說:“我對你早就沒感情了,這么多年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好聚好散是最好的選擇,”
“你讓我想想,”
張艷麗埋頭跑進衛生間,將門反鎖,給律師發消息。
律師認為這就是最好的時機,教張艷麗迂回談條件,最終達成條件。
張艷麗要孩子、房子、車子。
何成東看張艷麗唯唯諾諾,看在孩子的份上,多給了幾萬塊。
離婚后,張艷麗將房子和車子全部賣掉,回到了父母身邊,遠嫁這場豪賭,她徹底輸了。
拿到離婚證,何成東立刻向陳梅求婚,兩人開始談婚論嫁。
何成東提出要見陳梅父母,陳梅卻以她父母沒臉見他為由拒絕了。
這時,何成東風頭正盛,想趁著這個機會羞辱看不起他的陳梅父母,表面上答應陳梅不見他們,背地里拿著初次見他們時提的煙酒找上門。
陳梅父母佝僂著身子打開門,沒有認出他。
何成東揚著得意的臉,自報家門,“伯父、伯母,是我啊,何成東,當年被你們欺負的窮小子,你們不愿意讓陳梅下嫁的何成東。”
陳梅父母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看,“哦,何成東,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和陳梅要結婚了,”何成東示意手里的煙酒,“特意來看看你們。”
陳梅父母同時露出嫌棄的神情,她母親厭棄的說:“她又要結婚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還有臉來告訴我們!”
陳梅父親拿起桌上的煙酒,扔回何成東懷里,“拿走!趕緊拿走!我們已經和她斷絕關系了!她死活,我們不管,我們的死活也不用她管!”
何成東以為陳梅父母還是嫌棄他是個窮小子,將東西又放回桌上,表明身份。
“哼,我早已經不是當年被你們嫌棄、欺負的窮鬼小子,我現在有公司,有錢!送你們這些東西不是沒錢,是你們只配拿到這個檔次的東西!”
陳梅母親嘆氣,搖頭,“你搞錯了,當初嫌棄你的人不是我們,是陳梅,她找到了比你有錢的男人,拿我們當擋箭牌呢,”
陳梅父親作證,“對啊,這幾年,她嫌貧愛富,找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有錢,但沒有一個是長久的,我們勸不了她,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才和她斷絕關系。”
“我勸你別招惹她,”陳梅母親說:“招惹她的男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對啊,當年的事情是好事。”
何成東看著面容、語氣都十分誠懇的老人,退出屋子,心慌意亂,“不會,陳梅不是那樣的人!你們撒謊!”
看著他落荒而逃,兩個老人無奈搖了搖頭。
回去的路上,何成東一直在給陳梅打電話,連續打了幾個后,那頭傳來陳梅的低吼,“何成東!你騙我!”
“陳梅,你在哪里?”何成東想找陳梅問清楚,急切的說:“我現在過去找你。”
陳梅冷笑,語氣滿是厭惡和嫌棄,“別找我了,你趕緊逃命去吧!警察正在抓你呢。”
“什么意思?”
“還在裝瘋賣傻嗎?警察已經告訴我了,你的公司涉嫌偷稅漏稅,公司里能管事的人都已經跑了,你作為公司法人有義務配合調查,”
何成東猛然反應過來,最近幾天,公司確實有些異常,“這里面一定有誤會,你等我,我現在去找你。”
陳梅直接攤牌,“別找了,我現在告訴你,我們玩完了!我跟你沒有半毛錢關系,坐牢去吧,死騙子!沒錢裝什么大款!”
電話突然掛斷,耳邊響起刺耳的鳴笛,何成東猛然回神,看到一輛車沖過來,驚慌失措猛打方向盤,車子直直撞上路標。
劇烈的撞擊下,他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眼前是警察的臉。
銀色的鐐銬扣在手上,何成東心如死灰,雙眼無神望著茫茫無邊的前路。
入獄后,他聯系了張艷麗、聯系了陳梅,但走到他面前的只有兩眼含淚的父母。
“好好改造,能出來的,”
“在里面好好聽話。”
面對父母的關切,何成東流下了冰冷的淚水。
陳梅最終因為欠錢不還被起訴到法院,等待她的將是正義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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