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輝
羅大岡先生是位著名的法國文學專家,翻譯家。
一九〇九年五月二十一日,羅大岡出生于浙江紹興上虞東關人。一九三三年畢業(yè)于中法大學文學院,之后,他前往法國里昂大學文哲系留學,獲文學碩士學位。一九三九年羅大岡先生榮獲法國巴黎大學文學博士學位。后旅居法國及瑞士。
一九四七年羅大岡先生回國,歷任天津南開大學外文系法語及法國文學教授,之后,他來到北京清華大學外文系教授,北京大學文學研究所西方文學組研究員,北京大學西語系教授,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部外國文學研究所西方文學組研究員。全國第三屆人大代表,全國政協(xié)第五、六屆委員,中國作家協(xié)會、中國文化交流中心理事,法國文學研究會會長。
羅大岡先生長期致力于法國文學的研究和翻譯、評介,兼事法文詩歌創(chuàng)作。著有專著《羅大岡學術論著自選集》、《論羅曼·羅蘭》、《 <約翰< pan>·克里斯朵夫>與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等,譯著有長篇小說《母與子》(上、中、下三冊),及《波斯人信札》、《拉法格文學論文選》、《艾呂雅詩抄》、《我們最美好的日子》等,另有詩集《無弦琴》,散文集《羅大岡散文選集》,新版《羅大岡文集》(四卷),還有用法文寫作或翻譯的作品若干部。一九八三年羅大岡先生被授予法蘭西學院榮譽獎章和巴黎第三大學榮譽博士稱號。
羅大岡翻譯《波斯人信札》
羅大岡翻譯《論羅曼·羅蘭》
羅大岡翻譯《馬雅可夫斯基小傳》
羅大岡翻譯的《母與子》
一九八四年、一九八五年,羅大岡先生寫來兩封信,寄來《荒地之今昔》、《向北京的郵務人員致敬》文章的感受。
北京晚報《五色土》副刊編輯室
李輝同志:
上月十五日奉示及附件,均已收到。謝謝。
茲遵囑試寫《居京瑣記》一篇,題為《荒地之今昔》,請指教。拙稿有五千字,太長了一點,希望分兩天連載。我好像看到過還有連載的前例。
萬一不能用,乞費神將原稿擲還,并請?zhí)岢鼍唧w意見,具體要求(如字數(shù)等),以便以后有暇再試寫一篇《街頭公園》(已有初稿)。這對我是學習過程,請勿客氣。
筆名用“羅三五”,因為我曾經是第三屆全國人大代表,從第五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會起,我被選為全國政協(xié)委員,用此筆名,以資紀念耳。但如果你們要用我本名,我只好服從。
又,《荒地之今昔》題目似乎平淡一點,所以我又想以《荒地春秋》為題。不知道哪一個標題較好,請你們選擇。
此請
文安。
羅大岡
84.11.8
1984年11月8日羅大岡致李輝信 (1)
1984年11月8日羅大岡致李輝信 (2)
后來,羅大岡先生寄來《向北京的郵務人員致敬》文章,談他對郵務人員的致敬。這篇文章,發(fā)表在“居京瑣記”一九八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題目改為《“盲信”復活記》,由丁聰先生配圖。
羅大岡先生寫道:
自從1951年調到北京工作,在西郊已經住了三十三年,對于西郊,不免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感情。但是也感到有不便之處。距離北京市中心太遠,不說別的,光說寄信吧,從西郊寄發(fā)的信件要隔一天,有時隔兩天,甚至三天才到市內。郵包和掛號信就更慢了。有一次,我收到一封上海來信,同時收到一封北京市內來信,細看郵戳,這兩封信竟是同一天寄發(fā)的。
但是,如果光說北京郵務工作的缺點,而不說它的優(yōu)點,那是不公道的。優(yōu)點也不少,下面試舉一例,人們不一定都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北京的郵務人員處理“盲信”有很高的效率。
今年3月間,我給巴黎的一位友人寄了一封信,幾個月來,一直沒有回信,心中正在嘀咕,不料8月初,我驚訝地看到我的信被退回來了。在退回的信封上,巴黎郵局批著:“地址不詳,無法投遞。”地址我明明是寫對了的,只是門牌號數(shù)略有出入。我的朋友住在那條街上16號門牌,而我誤寫為12號了。就差這么一點點,就把原信一棍子打回來了。
下面請看北京的郵務工作者,是如何對待從巴黎寄來的地址真正“不詳”的郵件。
巴黎一家規(guī)模很大的出版商,鮑達斯出版社,經常把他們新出版的文史哲書目寄給我,這是一件值得感謝的好事。然而,不知由于該出版社了解情況不夠,還是粗心大意,把我的住址寫成“北京東大地30號”,少寫“北京大學”幾個字。
可是我們北京的郵局卻并未因此而將來件退回巴黎。他們經過耐心的探索,終于把來件送到我手中。當我收到來件時,看見封面上批著“試投”這兒、“試投”那兒的許多指示,說明北京的郵務工作同志為了我這個郵件沒有少費事,我心情十分激動。
我立即寫信給巴黎的那家出版社,感謝他們經常給寄新書目錄,但請他們以后來信來件,寫我的地址時必須加上“北京大學”字樣。沒有想到對方不當一回事,繼續(xù)寄來的郵件照樣只寫“北京東大地30號”,不寫“北京大學”。他們不愿意更換事先印好的收件人地址標簽??墒潜本┑泥]局卻有了經驗。后來他們給我送來的這份郵件,上面已經不用批“試投”這兒、“試投”那兒,而是干脆批上“北大”兩字就行了。
我愿意借晚報,向北京的郵務工作同志們致以敬意和衷心的感謝。
近來常聽到人們贊揚西方和日本等國的社會事業(yè)管理得如何好。我們也有我們的優(yōu)點,是優(yōu)點就必須肯定和發(fā)揚。
(1984年11月24日“居京瑣記”)
一九八五年二月四日,羅大岡先生寫來這封信,得知收到稿酬二十元。他說,可以用“羅大岡”筆名,捐獻于“愛我中華,修我長城”。他說,記得是北京晚報發(fā)起單位之一,他愿意將錢寄贈《北京晚報》。羅先生的厚愛,于我而言,也是令人感動。
李輝同志:
你近來好?
這次作協(xié)代表大會期間能見到你,和你相識,非常高興。
前兩天我已經收到拙稿《盲信的復活》稿酬20元,這是比較豐厚的稿酬,謝謝你們編輯部。
今后我還打算抽暇給晚報寫點短稿,反映我見聞所及的社會實況。不過我有兩個請求:1、允許我用筆名;2、將我應得稿酬積存你們賬務處,到了50元之數(shù)(或者100元)捐獻給《愛我中華,修我長城》。記得北京晚報是發(fā)起單位之一,想必你們一定可以代收捐款。不知捐款最低的數(shù)目是若干元?(再低不收)10元、20元能否捐獻?
另外向你打聽一件小事。這次作協(xié)代表大會期間,有人說,已經正式宣布取消稿費所得稅(即個人勞動所得稅,凡稿費超過800元者,一律按20%抽稅)。也有人說,并無此事,沒有宣布取消此稅。我雖參加大小會議,然由于耳聾,聽不清。不知你聽說此事沒有,盼祈示復。此請
文安。
羅大岡
85.2.4
羅大岡先生一九九八年三月告別人世,享年八十九歲,也是高壽之人。
這是六根推送的第3693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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