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工資到賬了，這個月給你轉兩千生活費哈。”

“你上個月不是說要攢錢買車，這個月怎么又給我轉？”

“唉，沒事，我那點小計劃先緩緩吧，反正你和爸更需要。”

我坐在沙發上，一邊剝著橘子，一邊聽著電話那頭兒子的聲音，心里暖得很。

兒子林然今年28歲，在市里一家設計公司上班，月薪八千，剛工作那幾年也飄過，后來結婚成家，整個人都踏實了不少。媳婦小倩也挺賢惠，雖然偶爾有點小性子，但總體還是懂事的。

只是我怎么也沒想到，后來發生的事，幾乎讓我氣得直翻白眼。

事情的轉折，是我無意中聽到兒媳打電話。

那天我在陽臺上澆花，陽臺和廚房連著，廚房門開著，里面傳來她和人打電話的聲音：

“嗯，哥，林然這邊我搞定了，他這幾個月每個月給我弟弟轉四千，房貸壓力小多了。你就說我有沒有本事？”

我手一抖，花水都灑到自己鞋上。

她說啥？我兒子八千工資，每月拿一半去還她弟弟的房貸？！

我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回屋之后，我也沒吭聲，先把這事壓在心底，準備和老頭子商量一下。可轉念一想，不行，我得親口問林然。

晚上，林然回來，我給他熱了飯，一邊給他盛湯一邊隨口問：“你工資不是每月八千嗎？”

他一愣：“對啊。”

“那怎么你爸說你上個月只轉了兩千給家里？”

他尷尬地笑笑：“這不是……手頭緊嘛，最近有點事。”

“啥事？買股票了？”

“沒有，沒投資。”

“那你錢去哪兒了？”

他拿筷子的手明顯頓了一下，笑容有些發虛：“小倩她弟弟剛貸款買房，家里頭湊不上，她就……讓我搭把手。我想了想，也沒多少錢，就每月幫他還點。”

我把湯碗一放，聲音一下拔高：“不是我多嘴，你每月工資八千，拿四千出去幫別人還房貸，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林然低頭不語。

我更生氣：“你那是媳婦的親弟弟，又不是你親兒子！你還沒孩子呢，就知道養別人的孩子？”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倩也是想著幫家人一把，而且她說等她弟弟緩過來了，會還的。”

“她說會還的？她寫字據了嗎？蓋章了嗎？你知道人和人之間最靠不住的，就是‘口頭承諾’！”

我越說越氣，拎著抹布就拍了下餐桌：“林然，我跟你說，你那點工資，我們從來沒指望過你給家里多少，但你不能當傻子！”

林然臉紅了：“媽，小倩家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弟弟才25歲，剛畢業，實在沒辦法，我也不忍心……”

我冷笑：“你心疼她弟弟，就不心疼你爹媽？你爸常年腰疼看病的錢哪兒來？我買的這菜這米油鹽不要錢？你不忍心別人，你咋這么忍心你自己親爹媽？”

林然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看著這個從小聽話懂事的兒子，心里又氣又疼。這哪是結婚了，這是娶了個吸血鬼，把他當提款機使喚。

那天晚上，我氣得飯都沒吃。

第二天，我做了個決定。

我打電話告訴林然：“你以后別給我打生活費了，我和你爸退休金不低，你的錢你自己攢著，但我有話放在前頭：咱們家那三十萬存款，本來是你以后買房添頭的，現在我得重新考慮。”

他那頭明顯愣了一下：“媽……”

我語氣不容置疑：“不是我小氣，是你太大方了。你拿著家里辛辛苦苦存的錢去補別人房貸，我不放心。”

林然一時無言。

過了幾天，小倩來家里吃飯，飯桌上裝得跟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我冷著臉一句話都沒搭。

飯后她來洗碗，我跟她在廚房里單獨聊了幾句。

“小倩，我問你個事，你覺得林然現在掙錢養家辛苦嗎？”

她一邊洗著碗，一邊說：“辛苦是肯定的啊，天天加班，我看著都心疼。”

“那你還好意思讓他給你弟弟還房貸？”

她動作一僵。

“我都聽見了，陽臺上，我不是耳背。”

她臉一下紅了：“媽，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著弟弟沒辦法，我們也沒孩子嘛，家里開銷不大。”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讓你老公拿一半工資補你娘家？”

“媽……”

“你別‘媽’了，你這個‘媽’叫得我發涼。”

我語氣壓得低但狠：“你弟弟買房，是你爸媽的事，不是我兒子的事。我告訴你，我林家的錢不是讓你們薅羊毛的。這事要是再發生，我立馬讓林然寫遺囑，別說補貼一分，以后我那點存款也一分不給你們碰。”

她呆站著，眼里泛了點淚光，但我一點都不心軟。

那天晚上，她和林然爭執了一晚，聲音壓得低低的，但我聽見了幾句：

“小倩，我媽知道了……你該和我商量的。”

“我還不是為咱家好？”

“為咱家好你就不該背著我安排我的錢。”

隔天林然發消息跟我說：“媽，我聽你的，以后工資我自己掌控。我太糊涂了。”

我沒有回他，只給他發了個銀行理財的鏈接：“去學點理財吧，別再當冤大頭。”

從那以后，我和小倩相處變得冷淡。她也變得客氣，但我知道，那是防備不是尊重。

不過我不在乎了。

做人要講情講理，但不能被人當“肥羊”使喚。我一輩子節儉下來攢的那點錢，不是拿來讓別人舒舒服服地坐享其成的。

兒子再孝順，也得有個清醒的腦子。這不是“幫”，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