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父卻沉默著一言不發，只閉目養神地盤算著自己什么時候能被放出去。

他并不覺得謝凌安真的會對他動手。

不過是放棄一個沒用的女兒和一個小妾而已，不足以讓他絕望。

雖然他的確愛白姨娘，也疼愛沈明月，但沒有什么比他手中的權勢更重要了，從前是如此，以后更是。

沈明月毀了，等出去后將外面的小兒子接進來就是了。

沈父靠著墻，沉沉睡去。

不知為何，多年沒有想起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夢里。

沈晚柔的母親程霜背后的程家世代為將、滿門忠烈，到了程霜這一代，死的最后只剩下她和程家叔父了。

程家叔父能活下來，還是因為當初他較為叛逆，不愿意從軍，也沒有習武的天賦，就選擇了經商。

程霜父母還在時，沈家只是他們手下的親衛。

沈戈因此被養在程家，和程霜一同習武，青梅竹馬長大，只后還一同參軍，并稱京城雙戰神。

可程家祖祖輩輩的榮譽始終像是壓在沈戈頭上的一座大山，世人也只看得見程霜的優秀。

提起他時，他只是那個附帶品，只是程霜身邊一個厲害的下屬。

沈戈不甘于此，但為了往上爬，他只有借助程霜和程家的力量。

他求娶程霜時，她的叔父并不看好他，不愿意將她嫁給他。

只因為他也參軍習武，若是以后有了孩子，他們又死在了戰場上，孩子只怕會受盡委屈。

沈戈用盡手段，百般承諾，甚至差點廢了自己的手，甘愿留在京城不再上戰場，并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只為求娶程霜。

程霜被他打動，堅持要嫁給他，還為他放下長槍，在家孕育孩子，洗手作羹湯。

可他從不喜歡程霜這般性格強勢的女人，他只喜歡像白芙這樣溫柔似水的女人。

于是在程叔父死后，他終于可以放下偽裝，將心愛之人和孩子帶回來。

當初的沈戈能為了利益隱忍多年，如今不過是拋棄白芙和沈明月而已，沒什么做不了的。

沈戈滿不在乎地想。

這時，程霜那張滿是血的臉卻赫然出現在他面前，滿眼恨意。

“沈戈，你這樣欺負我和晚柔，你這輩子絕對不得好死！”

“不會的，霜霜，我會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你等著看就是了！”

沈戈眼神狠厲，毫不猶豫地提著槍戳散程霜的虛影。

然而程霜的虛影戳散又聚攏恢復原樣，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呵，沈戈，你這些年的安逸，只怕早就將你的一身武功熬廢了吧？”

“你從前比不過我，如今還是比不過我，真是沒用！”

嘲諷的話語刺耳至極，沈戈不斷地戳散程霜的臉，眼底滿是慌張和瘋狂。

“死！給我死！”

他猛地驚醒，卻只看見白姨娘憔悴的臉，和沈明月狼狽的模樣。

懸著的心又漸漸地放了下來。

這時，天牢里突然透進一抹光亮，穿著玄色蟒袍的謝凌安緩緩走進來。

看見暈過去的沈明月，他只冷冷掃了一眼一旁的獄卒。

獄卒立馬會意，一盆冰水潑在她臉上。